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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美智,深受全球收藏家鍾愛的日本藝術家

奈良美智,深受全球收藏家鍾愛的日本藝術家

Yoshitomo Nara A Japanese Artist Beloved by Collectors Worldwide

奈良美智在全球拍賣市場的迅速崛起,象徵了當代藝術市場在一個世代之內的快速轉變。其筆下的兒童帶有某種頗具風格的孱弱,實際上卻指出了某種令人不舒服的難以言喻之感、叛逆的能量、帶有衝突感的緊張。他們表達出來的,與其說是無憂無慮的純真天堂,不如說是在高壓社會中對危險的意識。而改造日本最受歡迎的傳統與當代形式,同時表達陰沉少年難以捉摸的情感,這正是奈良美智的強項之一,不僅塑造了他的獨特性和名聲,更使其成為全球行情最高的藝術家之一。

身為日本創作界的領導人物,奈良美智只靠一個有著大眼睛的小女孩,就在全球收藏界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

奈良美智(Yoshimoto Nara)只憑著一個獨特的象徵性主題就聞名全球,那就是在中性背景上一個特徵頗具風格的孩子,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他的畫作融入了「超扁平」(Superflat)世界的形象。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於2001年提出「超扁平」一概念,掀起了後現代藝術最令人振奮的運動之一。超扁平美學的靈感不僅來自江戶時代的浮世繪,也來自二戰結束後風行日本的漫畫。這種假「扁平」與表面的潮流有助於將日本當代藝術放進藝術世界的版圖裡,並在這過程中讓奈良美智成為全球行情最高的藝術家之一。

奈良美智生於1959年,在日本北部的偏僻小城長大,他在田野環繞的鄉村度過孤獨的童年。在極度忙碌的父母與兩個年長許多的哥哥間,奈良美智忙於聽音樂、跟鄰居的狗玩耍、在素描本上塗鴉。青少年時期移居東京,21歲時前往愛知縣立藝術大學學習藝術,1988年離開日本前往德國,在杜塞道夫藝術學院當了六年的藝術見習生,師從A.R.彭克(A.R.Penck),後移居科隆。1990年代中期,他已經偶爾會在名古屋和東京展出作品,進而樹立自己的地位。他這個時期的繪畫以粗的黑色輪廓、鮮明的色彩、故意表現出來的天真或粗俗特質為主,令人聯想到漫畫草圖。然而,這些畫作已經顯示出他藝術成熟時期的某些特徵。2000年返回日本後,奈良美智在風格上有了很大的改變。他首先轉向大尺幅畫作,在充滿動感的炫光背景上創作全身肖像,我們隱約可以感到有種精緻的質感。他改變了小女孩的比例和面貌,成功賦予她更迷人的神秘氣息。孩童不再是「可愛」這個主題的託詞,而是成為顛覆性寓言的載體。

奈良美智創作於2017年的《我願今夜一睹璀璨光輝》於2024香港蘇富比春拍「現當代藝術晚間拍賣」以成交價9,595.6萬港元奪冠。(蘇富比提供)

沒有那麼可愛

「卡哇伊」(Kawaii)不僅是一個可以翻譯成「可愛」的形容詞,它更是一種真正的日式癡迷。自從它大約在50年前出現後,就滲透到日本文化的所有層面,連原本講求嚴肅的官方活動也不例外。對許多在1980年代之前出生的西方人來說,這個「卡哇伊」美學是帶點可悲的「彼得潘症候群」(Peter Pan Syndrome),但是對日本人而言,這是一種被培養出來的不成熟,目的是平衡學校、家庭、公司所帶來的極度僵化與壓力。因此,起初這是一種以回歸童心來表達抗議的形式。這種抗議充斥著討人喜愛的小兔子、穿著高筒襪的小蘿莉、讓人想擁抱的巨大吉祥物。它宣揚的是意圖令人憐憫的善良、脆弱和純真,而這些正是奈良美智喜歡在其作品中扭曲之物。

奈良美智《小朝聖者(夢遊娃娃)》,壓克力漆、棉布、玻璃纖維,1999。(富藝斯提供)

奈良美智筆下的兒童帶有某種頗具風格的孱弱,實際上卻指出了某種令人不舒服的難以言喻之感、叛逆的能量、帶有衝突感的緊張。臉色陰沉的圓胖小女孩有時會斜眼看人,目光之中滿是壓抑的怒火。她們可以對抗更為強大的人,尤其是她們有時會在背後藏著武器。這些孩子表達出來的,與其說是無憂無慮的純真天堂,不如說是在高壓社會中對危險的意識。這正是奈良美智的強項之一, 塑造了他的獨特性和名聲,那就是改造日本最受歡迎的傳統與當代形式,同時表達陰沉少年難以捉摸的情感。他的另一個強項是能吸引和滿足所有類型的藏家,從有影響力的億萬富翁,到醉心於流行文化但阮囊羞澀的年輕人。

奈良美智拍賣銷售額的年度變化。(Artprice.com提供)

藝術市場的接納

奈良美智在全球拍賣市場迅速崛起,象徵當代藝術市場在一個世代之內的快速轉變。2000年,他淡出舞台;2007年,他以《夢遊娃娃》(Night Walker)在紐約創下第一個百萬美元拍賣價的成績,這件作品於2014年在香港蘇富比又以超過千萬美元的價格成交。但是奈良美智的國際行情和知名度是在2015年才真正打開,那一年,這名藝術家至少有九筆成交價超過百萬美元,並躋身全球前百大拍賣表現最佳的藝術家之列,而且他的行情還在持續上升之中。

奈良美智《失眠夜(坐著)》,綜合媒材,15×17×28cm, 2007,限量300件,來源:亞洲私人收藏、附原包裝盒,估價:170萬至250萬新臺幣。(景薰樓提供)

2019年10月,奈良在他滿60歲的那年,在蘇富比斯於香港舉辦的當代藝術拍賣會上,他的拍賣紀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當年5月,從他的《失眠夜(貓)》(Sleepless Night [Cat])在佳士得香港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會上以440萬美元成交開始,奈良美智的拍賣紀錄一舉飆升至將近2500萬美元,當時成交的作品是尺幅達234×208公分的《背後藏刀》(Knife Behind Back),創作於2000年,是藝術家在德國度過12年後回到日本的一年。而《背後藏刀》中的小女孩,如標題所指,背後藏了一把刀,其成交價比村上隆的作品更高。真正的翻轉就此發生:奈良美智成為國際重要收藏家們最喜愛的當代藝術家之一。2023年底,奈良美智以8,780萬美元的年度銷售收益,在全球藝術家中排名第20位。

奈良美智《背後藏刀》於2019年蘇富比香港秋拍登場,時值香港發起反送中行動的社會氛圍,仍強勁拍出1億9,570萬港元成交價,刷新個人拍賣紀錄。(蘇富比提供)

然而,奈良美智的世界無法只被收進富有收藏家的專屬空間裡。這名藝術家追隨村上隆與安迪.沃荷(Andy Worhol)所開闢出來的道路,以各種版本形式和衍生產品來變化他的作品。除了高價的繪畫和雕塑,他還創作絨毛動物、陶瓷品、燈具、石版畫、滑板、煙灰缸、鬧鐘,甚至還有急救箱,這些東西通常與「Cerealart Multiples」及「Artware Editon」公司合作發行。奈良美智遵循村上隆所開創的經濟模式,模糊了純藝術和商業藝術之間的界線。創作形式轉變成各種經濟層面的觀眾都能觸及的物件,讓日本的「新普普文化」(Néo-Pop)能滲透到各個消費文化領域,成為真正的國際現象。這也是為何儘管奈良美智經常拍出百萬美元的成交價,但我們也能用幾百美元就買到其作品的原因。但是要小心,因為收藏精神也可能導致小物件的價格飆升:曾經,一條沙灘毛巾就在倫敦拍出2,656美元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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