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由於疫情嚴峻及國際原物料上漲,導致臺灣缺工、缺料,百分九十幾的公共工程幾乎都發包不出去。本所與認真的學校及營建署單位正忙得焦頭爛額之際,忽然網路傳著幾則有關原有舊的「有章藝術博物館」保留的問題,甚至發出對人不對事的情緒性的批評。這點我實在不淸楚也不便表示意見。但我以為,一個領導人很有主見及魄力,好事者可以無限上綱認為霸道與獨裁,反之,一個謙虛溫和的人,好事者也可以無限上綱為軟弱無能。網路上少數人不問是非的態度,人云亦云,積非成是的情況是令人非常失望與無奈的。理智及客觀之人理應避免道聽塗說,但甚至有人不明就裏,質疑整個案子申請與程序不合法,先射箭再畫靶。但傷害已造成,針對以上網路的言論,身為參與其中的建築師責無旁貸,以下回應。
本案所有程序經過層層的審查才通過的,當然都是合法(有記錄可查)。中華民國所有的設計案沒有一件是不合法而能上網公告(這之間經過多少單位?),任何愚蠢的建築師都不可能浪費生命做這樣的事!
臺藝大的校地本來有限,北側校區,基地不完整,有些還未被徵收,不適合做為一個21世紀承先啟後的藝術博物館。目前基地是最完整的,也是校園核心,最適宜師生交流的場所。原來舊的「有章藝術博物館」,剛好像釘子戶般配置在基地正中央,把完整的廣場一分為二,殊為可惜。本所設計的新案,把地層儘量浮起挑空、量體打通,讓空間原有一分為二的障礙再次聯結,還原原有廣場開闊完整的力度。適合活潑有創意的臺藝大師生,有更多半戶外的交流活動,更多的藝術展出及表演,在我們創造出來的半戶外空間,不受風雨、艷陽的影響。
本所一向抱持著「新舊融合」、「擁抱過去才能發現未來」的態度從事所有的設計工作。去年剛完成的「礁溪長老教會」也是面對舊建築再利用的問題,雖然舊建築不得不拆除,但我們把舊磚、舊木框、舊匾額、舊鐵格柵回收,將舊的記憶轉換,與新建築融合,完成之後得到業主、會友及專業朋友的讚許,此案還得到2020年「美國國際宗教建築奬」(IFRRA)的肯定。21世紀的博物館,由於地下室需要完整的典藏空間,不得不把舊建築轉化。本所亦把舊舘的磚、木框回收,融合到新館。尤其一樓新的校史館位置幾乎放在原舊館的位置,用特殊的結構與構造暗示新舊傳承的精神與特質。相信本館如能順利完成,將會與「礁溪長老教會」有更不一樣的空間層次與效果。
本所4年來就本案,已與認真的學校單位(含校園規劃小組)及營建署大大小小的會議已開過八十幾次,態度慎重小心,而且面對新舊議題,模擬十幾個替選方案(包括圖說與模型),經過與學校及相關單位討論多次才定案,最後定案模型在學校展示半年之久,態度不可謂不慎重,期待有疑問的好朋友查明真相再發表意見,以正視聽。
舊有建築物,作為人們過去長時間的使用,承載著共同的歷史、記憶與情感。在面對建物周遭涵構的流轉與改變,如何擁抱「過去」、發現「未來」,並與基地新的使用發展相結合,成為建築物新舊融合的重要命題。
歷史性建築物的價值,不僅僅是有形的建築、材料、構造、工法的技術價值,尚有無形存在的場所精神、歷史記憶,共同表徵了歷史性建築物存在的意義,作為人們絕美的共同記憶與情感。
經過人們實際生活發展及周遭涵構環境改變,在面對新的使用機能與基地未來發展,則需在舊有基礎上,找到新舊融合的可能性,以適應客觀環境的轉變。以臺藝大藝術博物館新館設計為例,有如下新舊融合的設計意念:
一、 保留傳承的精神象徵
臺藝大藝術博物館之舊館,曾經作為校園的行政大樓及有章博物館使用,承載了多數校友的共同記憶與歷史情感。新館設計在舊館原址轉換設立獨立的校史室空間,承擔最重要的入口意象與立面,並作為承載新館的結構及構造的房角石,並象徵以此為基礎而呈現承先啟後之意涵。
二、 維持場所精神
舊館前後之廣場,是師生記憶中的校園場景,深具場所精神,在新館設計上仍定義出此場所空間,作為凝聚系所的藝術活動平臺與表演藝術空間。更重要的是,新館採底層挑空設計,將原有舊館的「整體」打散成「部分」,使空間返還校園,使地面層空間充滿各種藝術活動與能量,成為校園核心廣場中的核心,重塑空間場所精神,以利師生的交流與活動,並使藝術品自由的裝置及活動自在的演出。
三、 舊有建材再利用
既有建築物的紅磚與木窗上,留有過往歲月的痕跡,經過回收再利用後,成為新館的構造材料,將潛藏著歷史記憶與情感,重新使用在新建築之上,別具材料溫度與意涵。
四、 昇華歷史記憶與情感
擁抱過去是為了發現未來的可能性。承接過去數十載的藝術教育使命,臺藝大不僅作為國內藝術發展的重鎮與基地,更是校園的文化寶庫與城市的藝術博物館,未來將帶動地方城市與國際藝術接軌,成為世界藝術交流的重要窗口及當代藝術的典藏展示平臺。在身負如此新的「需求」與新的「使命」下,如何在舊有的建築中,選擇那些具有共同記憶與價值的部分予以保留,並抱持著可永久流傳的意念與精神,將之新舊融合,才能面對未來並發現創新的可能性。將有形的表象,昇華成為無形的能量與動力,繼續向前邁進,才是新舊融合的正確態度。
當代藝術發展的媒材與表現形式,已經隨著時代與科技發展來到不同的境界,對於不同時代的生活與藝術活動,卻強加諸於舊框架中,不僅限制空間發展的可能性,也扼殺了藝術活動的發展。期待是一個兼容並蓄的態度,接納新舊融合的可能性,同時兼顧校園空間與藝術發展。共同來維護真正重要的價值而非單純對特定物件的執念,因為真正重要的並非服務人們的建築硬體,而是在各時代努力創作與展演的藝術創作精神,也是臺藝大代代傳承的藝術教育的精神與理念。
身為「臺藝大藝術博物館」的設計建築師,深信面對未來21世紀,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跨世紀的博物館,並且對舊館抱著新舊如何融合的挑戰態度,企圖超越「舊館拆不拆」的議題」。預期成果為:
1. 對世界發聲的「e化博物館」:成為世界的藝術窗口、藝術學術論壇、網站建置、數位線上導覽。
2. 校園、社區、城市的藝術博物館:社區藝術節、社區產業結合、工作坊合作案、市集表演、開放劇場。
3. 作為「當代藝術」研究、發表、展示、典藏的多功能平臺:藝術知識庫、藝術研究製作。
4. 激發藝術活動能量,成為能夠自由創作發想的空間場域。
5. 延續既有美術館的歷史記憶:校友對母校美好記憶的轉化與保留。
6. 美術館的藝術教育:臨場感、五感體驗,結合藝術史、激發藝術能力。
多數朋友及家人看到網路這樣無的放矢攻擊學校的訊息,都勸我讓學校去回應,不要親上火線,以避免更多見縫插針的批評。但自許為一個臺灣環境有期許和抱負的建築師,覺得有責任及義務來解釋我歷時4年多來與學校、營建署討論、參與的歷程,來回應網路似是而非及對舊建築無限上綱的言論,被動的提出解釋。
當然各位如果了解過程及我們面對基地條件的嚴苛限制、新舊建築融合如何的挑戰,預算調整的困難,及重重把關的行政程序下,本著善意的提醒與指教,我們將會認真的思考、反省與學習。設計可以被批評改進,但我的建築「信仰」不能被踐踏,這是我為文重要的動機。
廖偉立建築師您好,我是目前臺藝大的在學生,關於有章的紛說,近來在就讀於藝專時期的部分校友於校內社群有廣發高見掀起一波熱議,其論述不離歷史情懷,不斷吹捧神格化建物與朱前校長在臺灣建築發展史的重要性,個人戲稱乃疫情期間的一波奇聞共賞。一群自稱重要關係人(僅憑藉歷史情感),但可能近幾年都未在踏足母校的校友,為了不知道何時會回來,需要看到有章如此費心神,未審先預判該建案一定有問題,只能說人真要盲目起來,再多客觀論述就是一副裝睡的人叫不醒的作態。
看完您的文章,對於有章的規劃有進一步客觀的認識,期待計畫能挺過風雨圓滿落實,經手此案的建築師,比起多年對有章不聞不問,突然莫名想起它,藉此一陣吵糖吃的某一批老校友,更具有實質重要關係人該有的高度與判斷,為學校不是光嘴說說、鍵盤敲一敲,而是要實際的體認現況、參與其中,才是與臺藝大同在才配得某些人主張要的共同承擔。
廖建築師這篇文章很好,根據其親身經歷的過程,以及其所以設計的觀點進行深入的解說。當然,不同的立場及角度必然產生不同的觀點,這是絕對不容諱言的。廖建築師有其接受委託的角色,為業主解決問題是不可逃避的責任,也是其專業能力的展現。在業主的要求下盡其能力來發揮,不容否認廖建築師展現了高度的設計水平。不過廖建築師畢竟不是台藝校友,沒有曾經生活其間的歷史情懷。並且也不是現在的台藝師生,未能瞭解在前置規劃階段的片面主導狀況。即使是現在的台藝師生,可能也會因為個人成長背景差異和主觀喜好問題,以及不同系所之間的需求背景,而產生南轅北轍的看法。尊重多元意見,是所謂後現代的基礎,也是民主的真諦。
有章藝術博物館的當下爭議,是在設計發包之前的前置作業階段所造成,並非廖建築師接案後的設計方案所能左右。校方在105年11月的工程規劃構想書第3頁就有:「由於現有之有章藝術博物館,為本校最古老最原始的建築物之一,為本校師生與海內外校友對母校共同的珍貴記憶」。很顯然,學校的主事者是知道它在學校發展中有其歷史意義及校友記憶的一面。這種狀況之下,應該徵求更多,包括校友在內的各種意見,尋求最佳的方案。但是,主事者卻僅依其個別的主觀見解,說:「建築外觀應重現或表達原建築外觀意象,尊重歷史記憶。」目前的狀況說明,這種尊重歷史記憶的作法並無法被接受。所以會到這個難以收拾的地步,是誰的責任呢?
廖建築師沒有錯,這是業主給予他的既定使命,他只是在這個要求下完成任務,真的不簡單。由於有章藝博館的舊建築物之現代主義建築形式,強調的是整體的空間關係,而不是裝飾的元素特徵。因此廖建築師根本找不到整體意象的著力點,所以只能「把舊舘的磚、木框回收,融合到新館」。但就像格式塔心理學所說:「部份之總和不等於整體」,因此被肢解的後磚、木框肯定無法保留所謂的「舊的記憶」。而如果「觸景傷情」,那更將只是負面的懊悔與沮喪吧!
這位同學的評論,又將焦點轉回狹隘的個人意識形態之角逐,忽略別人也有表達意見的權力。感覺上又回到學校當局在有章藝博館之前置規劃階段的翻版,將個別之主觀意見視為客觀之真理。更為不當的則是企圖塑造學生與校友的對立,想透過意識形態的對決來合理化此一規劃案的正當性。評論中又不時地強調其所謂「客觀」性,企圖以客觀來突顯別人的意見是偏見。殊不知,所謂的客觀已經被學術前沿所否定,也就是世界上並沒有真正客觀的存在。我想,以廖建築師的學識能力,該不敢強調自己的主張是客觀的吧?
希望回到真正的理性討論,不要透過感性的意識形態來對決。感性應該被尊重,感性也絕對是個別而且主觀的。如何化解歧異,達成最後的共識,是執事當局應該出來面對的。尤其在前置作業確實有疏失的狀況下,更應該坦然面對,重新檢討變更的可能性。否則,即使一時因為權力的壓制而遂行當局意志,留下的將會是亙古久遠的歷史評價。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現在的網路世界更是滴水不漏。今天各界的探討,都會留存成為歷史資料,成為台藝歷史的見證。不爭一時,要爭千秋;這是千古名言,也是歷史評價的不易真理。請主事者謹慎思考!廖建築師也宜有所斟酌,萬一成為代罪羔羊,也是大家所不樂見的。
喔?!所以只有您這一類人的意見可以是意見?你們這群人在台藝人群臉書粉專指責在校生、年輕人的時候怎麼不見考量事態的全面性?意見的多元性?
一副所有事情都是你們說得有理的樣子,打著學術討論的口號,但完全沒有學理基礎全是鄉愿,
如果不是因為疫情在家太無聊刷存在感
吵這一波根本其心可誅,最偏頗的就是你們,你們只想要別人順從罷了!
畢竟裝睡的人叫不醒的作態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引同樣一段話最為回應的結束
「 比起多年對有章不聞不問,突然莫名想起它,藉此一陣吵糖吃的某一批老校友,更具有實質重要關係人該有的高度與判斷,為學校不是光嘴說說、鍵盤敲一敲,而是要實際的體認現況、參與其中,才是與臺藝大同在才配得某些人主張要的共同承擔。 」
感謝你的指教,不過希望你是對我的文章的討論,而不是情緒性的發洩與謾罵。旁觀者清,這樣的發言只會招致負面的效果,無意於事情的討論。本來很懶得回你,不過因為你是學校的學生,我作為學校的老師,還是需要就你的發言指出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首先,我們不是有組織的一群人,我們是非計劃的自然組合。我們之間也沒有聯繫,都是基於這件事情的個人觀點。我不認同指責在校生、年輕人,所以我的發言一直以來都是就事論事,以理性的方式來討論事情。我也從來沒有說我的主張是真理,我是從學術的角度來發表我個人的意見。我在課堂上,也會跟學生說:我的說法純粹就是我個人的見解而已,歡迎大家提出自己的意見。我相信會有一些上過我的課的學生來看我的這篇評論,所以我敢直接在這裡說出這句話。
所謂的「完全沒有學理基礎,全是鄉愿」,我真的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如果沒有學理基礎,你為什麼不根據我的評論來質疑,說出不合學理的所在呢?我完全歡迎對我的說法的指教。
什麼是「鄉愿」?從你的上下文,顯示你完全不了解什麼叫做鄉愿。所謂鄉愿,其原意是在鄉里中,故意做出忠厚老實的樣子以討人喜歡,而實際上卻是經常顛倒是非的人。此詞現在常為新聞媒體所用,指稱某人沒有明確立場,只求安於現況,安身保命,而不敢得罪其他人。我們對於學校當局執意拆除舊的有章藝術博物館的批判,正說明我們並沒有隨波逐流,是鄉愿的對立面。如果一個大學生,甚至有可能是博士生,竟然連鄉愿這麼一個簡單的術語都不懂,這我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的主張是否偏頗我不敢說,因為任何人的主張都是個人的主觀意見,當然我也是一樣。我在我的博士論文當中,不用第三人稱「筆者」或「研究者」這樣的字眼。這是傳統論文強調客觀性的一種自稱,但就像我所說的,現在的學術前沿已經不承認有真正的客觀性存在。因此,學術論文用第一人稱「我」的呼籲,已經逐漸成為未來的趨勢。我在我的博士論文中,就是用第一人稱作為自稱,並且在論文中強調這是一種謙虛的做法。因為我的博士論文的研究結論,只是我個人的,帶有主觀意識的觀點,絕對不是真理。因此,用第一人稱是一種謙虛的表現,強調是可以接受批評的。
我對於我自己的主張,也絕對不是你所謂的「光嘴說說」。我是以實際行動提出來跟大家討論,希望能夠在理性辯論當中,會聚出一個最適合的解決方案。
這件主事者,理當由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出面解釋,但過了數週,仍不見台藝大校方公開說明,真是令人鄙夷。此外,建築師所提供的資料,若能由校方主動公開於網站,若能提早與校友方溝通(至少找個校友會背書),也不會導致今日的爭論。
再次感嘆,台藝大自己內部溝通出現問題,最後由廖建築師出面解釋,台藝大到底在做什麼?
這是一個很好的學術性討論,樂於見到這樣的發展。以下是我的一些不同的看法,也請大家指教:
廖建築師在文章中提到,「最近因為疫情嚴峻及國際原物料上漲,導致臺灣缺工、缺料,百分九十幾的公共工程幾乎都發包不出去。」確實是這樣的,不過我們如果因為這狀況,而無限加碼(預估至少增加二億六千萬元)去完成任務,是否有必要?反而從另外一個角度思考,這不就剛好給我們一個重新檢討的時間裕度嗎?讓我們廣納各方意見,重新分析利蔽得失,將事情處理到更完美。
或許校方會說,有章的一億元捐款即將到期。但問題是,要趕在這個疫情的節骨眼
,我們反而會得不償失。最早的預算是三億九千萬,後來因為疫情無法決標,所以提高到了五億四千萬。已經追加了一億五千萬,結果仍然標不出去。如果再往上追加到六億五千萬,那麼中間的誤差將有二億六千萬。疫情只是一時現象,等將來疫情過去再來處理,即使拿不到有章基金會的一億元,學校還可以節省下一億六千萬。這一筆款項,對於學校各教學單位目前教學資源嚴重不足的狀況來說,會是多麼大的挹注。
並且對學校而言,那麼重要的一件建築案,真的是需要做到最妥善的規劃。如果倉促行事,可能就會出現以後難以追溯的遺憾。廖建築師的以往建築成績,確實有目共睹。因此他的這一棟建築物,我們也真的給予期待。不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如果能夠接納更多元意見,一定可以讓這個建案達到更好的效果。
目前最主要的意見,是建築位置的問題。建在現在所規劃的地點,會發生三個問題。其一,目前的設計案量體過於龐大,會給周圍建物極大的壓迫感。首當其衝的,可能就是舞蹈系所在的大樓位置。臉書上就有很多人反應這種疑慮。例如:「感覺像是將一棟大樓硬塞進三合院的中間,俯看像是一個半張的嘴含著一個方型印章,建築講究氣場,原來的半原形及行政大樓整個被擋死。」其二,將近三年半(1265日曆天)在校園中心位置的建築期程,工程車在核心地區進進出出,會給學校教學及同學生活帶來非常大的不便。其三,作為一個大型藝術博物館的功能,絕對不是廖建築師所謂「最適宜師生交流的場所」而已。且其所謂「更多的藝術展出及表演」,如果不能面向大眾,是何等的可惜。廖建築師在文末的預期成果也指出它的功能是作為「校園、社區、城市的藝術博物館:社區藝術節、社區產業結合、工作坊合作案、市集表演、開放劇場。」顯然廖建築師在其文章中似乎有自相矛盾的問題。兩相比較,所謂預期成果的「社區、城市的藝術博物館」應該是比「師生交流的場所」更讓人期待的。而若是要與社會廣大民眾接觸,面臨大觀路的北側校區才會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在校園中心,不僅民眾接觸不易,在受到矚目的重要展覽期間,也會造成校園內的擁擠與紛亂。
關於前述第三點,其實是藝術博物館的位置最應該探討的問題。以台北教育大學為例,美術館面臨和平東路,有獨立的出入口,也因此所辦過的展覽多有很好的成績。此外,即使參觀人數眾多,也能夠被管控在校園教學區之外。相對地,台北藝術大學就備受困擾。例如今年三月開始展出的奈良美智展覽,就引發民眾暴潮湧入欣賞,排隊人潮絡繹不絕。並且還因為部分入校遊客素質低落,偷走校內生態池烏龜、公共藝術也遭攀爬當玩具,紅線違停、侵入教學區空間等問題,終於引發北藝大師生怒火及苦惱,盼各界共同維護校園的事件(自由時報, 2021-04-13)。
這個剛剛發生的狀況,正是我們應該積極面對的問題。必須重新思考,將來這個問題會不會發生在我們的校園內。眾所周知,我們目前的校園非常擁擠,規劃中的有章藝術博物館蓋好之後,建築物高密度布局的狀況會更加嚴重。一旦辦了很優質的展覽,一定會湧入大量人潮,那麼現在北藝大的狀況不但會在台藝大重演,而且必然更加嚴重。可別告訴我,我們不會辦那麼好的展覽。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博物館為什麼要蓋?
北側校區是可以開發的處女地,面積絕對可以容納得下這棟具有前瞻性的藝術博物館。若說還有部分校地尚未回收,那麼就應該趁此疫情當頭,無法發包的時刻,趕快去處理。
這麼重要的一棟具有前瞻性的建築,應該要儘可能做到盡善盡美。如果將新建案轉移至北側校區,除了能夠具備前面所說的優點,以及避開可能的未來困擾之外。目前校友所訴求的歷史情感,亦即保留舊有的建築物,也能夠被兼顧。不是兩全其美嗎?格式塔心理學有說:「部份之總和不等於整體,因此整體不能分割; 整體是由各部份所決定。反之,各部份也由整體所決定。 」尤其有章藝博館的舊建築物屬於現代主義建築形式,強調的是整體的空間關係,而不是裝飾的元素特徵。因此廖建築師所謂:「把舊舘的磚、木框回收,融合到新館」,並無法保留「舊的記憶」。如果說有,那可能只是負面的懊悔與沮喪吧!
補充:在校園中心位置的建築期程,不僅只是工程車在核心地區進進出出,施工的聲響也會給教學活動帶來非常大的干擾。新建築物直接周邊,包括對噪音極為敏感的音樂系、舞蹈系,其影響不言可喻。三年半的期程,幾乎是一個大學生的全部學習生涯,對這麼一屆從頭到尾都受到干擾的學生,尤其是音樂、舞蹈系來說,真的是情何以堪!
我是北藝大的研究生,自己因為雙年展的關係以及拆建的議題,有到台藝細看這裡的校園,我會說台藝給人一種豐富的有機感,這棟學校漫長的歷史帶來不同時期的增改建,我想這是臺灣早期特有的面貌,這是一種校園特色,這些新舊建築提供多樣的角落給學生使用,想說的是,這校園貨真價實是提供給學生使用的場所。
相較於北藝,我們只有假日無止盡的觀光客跟平日永遠都不夠用的停車格,以及需要搭人擠人的公車才能下山。
使用上,我想有章藝術博物館有它現在空間的侷限性,但這都是能去改善,個人也很贊成2016年”有章藝術博物館工程規劃構想書”所提到的增建想法。北美館、嘉美館、南美館這幾棟既有舊建築空間不足,也都是從旁邊的空地增建出去,也沒拆掉本館重新蓋新大樓,放眼世界各地的老博物館,大多也都是以增建方式做處理。
關於價值的部分,有章藝術博物館沒有文資價值是否就沒有留存的意義,我這邊想要引用傅朝欽老師提過的話,不是每一位老人都需要成為功成名就的偉人,只要有人愛他願意照顧他,他就有他存在的意義。也如同某些廟宇,有時都說自己是百年老廟,到底建築本體有到百年的還剩幾棟?這樣子講自己是歷史悠久的意義是為何?有章在台藝固然有它不能忽視的歷史地位。
況且,2004年楊啟鉉建築師在重新整理該棟建築時,自己在現場細看,也能看到建築師本人是很謹慎地處理新、舊介面的議題,努力讓這棟建築繼續往下走矗立了十多年,我想這些痕跡都是過往畢業校友們腦海裡對這裡的場所記憶。
房子拆了就回不去,希望身為業主的校方能再鼓起勇氣多多聆聽各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