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鎂光燈之外的具體派

鎂光燈之外的具體派

Gutai Outside the Spotlight: "Gutai and More"

提及具體派,我們總是不難將重心聚焦在吉原治良帶領時期下的成員表現,在不同的主題與成員名單交錯下,看他們如何回應其「不模仿他人」的宗旨,並在創作中實踐其「追求各種可能性」、「展現自由精神」的宣言精神。然而,或許一如藝術家中辻悦子(Etsuko Nakatsuji)曾於訪談中提及的:「吉原治良是擁有一雙嚴格眼睛的人。……『具體』給我的感覺就如同是一所只有一名教師,其餘的每個人都是學生的學校。」那麼,什麼是這些成員個人,乃至協會解散後,真正屬於自身的藝術思考與發展歷程?毋寧更是「Gutai and More」一展意欲凸顯的樣貌。

成立於1954年,「具體派」(具體藝術協會)是日本戰後第一個具現代性革新精神的藝術團體。致力於超越抽象,探索創作的可能性,強調精神與材質之間的細膩關係與互動,在吉原治良(Jiro Yoshihara)的強勢帶領下,除了吸引一群年輕藝術家的參與,其藝術革新與實驗也讓「具體(Gutai)」這個名詞在1950年代末便為西方藝術世界所熟悉。直到1972年靈魂人物吉原治良過世,協會解散,具體派的精神依舊影響著曾經的成員與其後進。

也趣藝廊「Gutai and More」展覽現場。(也趣藝廊提供)

提及具體派,我們總是不難將重心聚焦在吉原治良帶領時期下的成員表現,在不同的主題與成員名單交錯下,看他們如何回應其「不模仿他人」的宗旨,並在創作中實踐其「追求各種可能性」、「展現自由精神」的宣言精神。然而,或許一如藝術家中辻悦子(Etsuko Nakatsuji)曾於訪談中提及的:「吉原治良是擁有一雙嚴格眼睛的人。……『具體』給我的感覺就如同是一所只有一名教師,其餘的每個人都是學生的學校。」那麼,什麼是這些成員個人,乃至協會解散後,真正屬於自身的藝術思考與發展歷程?毋寧更是「Gutai and More」一展意欲凸顯的樣貌。

長年關注日本戰後藝術,也趣藝廊自2017年「GUTAI─Our Spirit is Free」、2018年「Gutai and further」、到2020年以紙上作品為主體的「Gutai on Paper」,今年八月再度以「Gutai and More」為題,四度展出具體派成員作品。此次展覽聚焦於五位藝術家,除了創始人吉原治良,其子吉原通雄(Michio Yoshihara),第一代代表藝術家元永定正(Sadamasa Motonaga)以及第二代藝術家松谷武判(Takesada Matsutani)外,雖不是具體派成員,但一路陪伴、旁觀具體派發展,元永定正的妻子中辻悦子更是展覽聚焦的藝術家。透過父子、夫妻、摯友等多重關係,交織、觀看彼此如何在同一精神概念下不同的藝術實踐。除了作為點題的吉原治良,其餘藝術家的創作均聚焦在1972年協會解散後的發展。

也趣藝廊「Gutai and More」展覽現場。(也趣藝廊提供)
也趣藝廊「Gutai and More」展覽現場。(也趣藝廊提供)

2018年「Gutai and further」一展開展時,也趣藝廊曾特別邀請中辻悦子來台。對於具體派在1972年解散後對元永定正創作的影響,中辻當時的回答饒富趣味,她認為,「由於具體派的事務幾乎都須經由吉原治良的指示才會成立,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具體派的成員們似乎有種『從此之後得以盡情自由地表現自我的開放感』。……這種感覺就像從『具體美術學校』畢業了一樣。」在展覽中,我們看到的是元永定正在1960年代末前往紐約後,因受街頭藝術啟發而發展出以罐裝噴漆描繪出的漸變色彩與造型。不同於具體派成員時期的顏料流動,獨立發展的元永定正用色更明亮、型態更明確,大量帶有表情的幾何造型,彷彿在每一個單純的「原形」下不斷探尋著情緒與表情的可能性。

也趣藝廊「Gutai and More」展覽現場。(也趣藝廊提供)

不同於具體派成員的抽象語彙,中辻悦子的作品中「人」的本質顯得更加鮮明、確切。無論是「眼睛」作為揭露盲昧的途徑,乃至於身體間結構的互動與交纏的輪廓,或是簡化成方塊與線條的身體,中辻作品中鮮明的色彩與簡練的線條提供了我們乍看彷彿童書繪本的趣味性之外,另一層關於人與人、身體與力量,乃至於精神、生命由何而生的思考。自幼便受父親影響,吉原通雄除了廣泛參與具體派的展演,也曾多次在具體的表演中負責聲音。不同於早期作品中對自然材質、技術的探詢,晚期的創作聚焦在「光」與「聲音」的律動性探索。如此對點、線、面的探究,或許一如1980年代後,發展出以塗抹畫布的乙烯膠水、石墨鉛筆以及最簡單的呼吸來創作的松谷武判般,立足在最原初的本質與日常的實踐。他們從「具體學校」繼承的,並非「具體派」作為團體的群體力量,而是如何在精神導師的啟迪下,綻放出各自的姿態。而他們的藝術實踐,正是「具體」之後,才正開始。

松谷武判,《流動03》,乙烯黏著劑、石墨鉛筆、畫布,41×31.8 cm,2003。(也趣藝廊提供)

本文原刊載於《今藝術&投資》2021年9月號3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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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貽安( 121篇 )

大學學習西班牙文,後修讀中國藝術史,有感於前生應流有鬥牛士的血液,遂復研習拉丁美洲現代藝術。誤打誤撞進入藝術市場,從事當代藝術編輯工作。曾任《典藏投資》編輯、《典藏.今藝術&投資》企劃主編,現為典藏雜誌社(《典藏.今藝術&投資》、典藏ARTouch)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