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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瘟疫裡看見藝術的力量:隔離時代裡,更需要美學的慰藉

在瘟疫裡看見藝術的力量:隔離時代裡,更需要美學的慰藉

在這生命稍縱即逝和惶惑不安的狀態,藝術和審美提供了我們一個精神和智性昇華的可能。正是在那扇藝術開啟的窗裡,我們看見了未來的希望;而恰是「希望」,讓文明有了存續和發展的未來。
瘟疫襲來的時刻,生死存亡總是多數人最為惦記掛心的大事。「藝術」和「審美」在這樣的時刻,似乎成為了某種過度活在雲端的奢侈言論,更遑論藝術市場圈和時尚圈總是給大眾衣香鬢影、杯觥交錯的印象。然而或許正是在這瘟疫蔓延、人人惦記生死存亡的當下,我們更需要美學的慰藉。畢竟在這生命稍縱即逝和惶惑不安的狀態,藝術和審美提供了我們一個精神和智性昇華的可能。正是在那扇藝術開啟的窗裡,我們看見了未來的希望;而恰是「希望」,讓文明有了存續和發展的未來。
隔離時代裡,人類比任何時刻都更需要來自藝術和審美的慰藉與超越。凝視著中世紀的創作母題「死亡之舞」(Danse Macabre),席勒(Egon Schiele)的《家族肖像》(The Family, 1918),凱斯.哈林(Keith Haring)《Ignorance=Fear/Silence=Death》中的發光小孩,圖像裡,「死亡」不再僅是種恐懼,更是人性應該超越的對象。瘟疫裡,藝術和藝術工作者絕不僅僅是無助待援的弱者,而或許更應是引領人性超越恐懼和惶惑的前行者。隔離時代,藝術工作者或許更該思考的是:如何讓惶惑不安的大眾,通過美學獲得慰藉?
推特(twitter)上的「蓋提挑戰(#gettychallenge)」。(擷取自推特網頁)
用幽默回應藝術
儘管藝術史看似已昨日黃花,然而若干美術館的幽默創意卻讓藝術史以迷因的形式,在雲端上傳播開來。通過網友的創意和參與,古典的藝術史和當代的Kuso創意,協助隔離中的大眾,得以超越令人焦慮的隔離生活。諸如英國皇家藝術學院(Royal Academy of Arts, RA)在Twitter的每日塗鴉挑戰#RAdailydoodle(每日以「為我畫一個…」為題邀請大眾參與),以及洛杉磯蓋蒂美術館(Getty Museum)邀請大眾以公寓中的三件物品,重新製作自己最喜歡的藝術品。乃至於在維多利亞與亞伯特博物館(V & A)工作的Filippo Lorenzin與其女友替他們的寵物倉鼠蓋了一間迷你博物館,RA也以此作為靈感,成為4月6日的挑戰:「誰可以為知名藝術品製作最好的倉鼠版本?」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幽默,卻有效地將大眾和蒼老、陳舊的藝術史結合起來。這樣的幽默讓大眾得以去體驗如何通過藝術和審美,去超越尋常人生裡的顛沛、挫折在微笑裡。
如果說,微笑和幽默成為了尋常大眾在恐懼中的救贖,那麼還必須說這樣的努力,也讓更多人看見了藝術和審美的力量,以及持續守護著藝術作品的博物館及研究工作者的價值所在。
皇家藝術學院的「每日塗鴉挑戰」(#RAdailydoodle)。(擷取自推特網頁)
皇家藝術學院的「每日塗鴉挑戰」(#RAdailydoodle)。(擷取自推特網頁)
皇家藝術學院的「每日塗鴉挑戰」(#RAdailydoodle)。(擷取自推特網頁)
倉鼠的迷你博物館。(擷取自推特網頁)
以審美超越沈悶
4月7日,俄羅斯米哈伊洛夫斯基劇院(Mikhailovsky Theatre )的芭蕾舞演員們,在各自家中表演並拍攝了「居家隔離芭蕾舞」,以正統、古典的曼妙芭蕾舞姿,翩然起舞於每個隔離生活的場景和片刻中。而東京交響樂團也重新在雲端將現場古典音樂的演奏,帶入每個熱愛音樂的大眾生活中。無庸置疑的,這些猶如在浩瀚網路海中,那微小卻璀璨的星光,讓生命得以在審美的體驗中昇華、超越。這些來自雲端裡的藝術表演,給予了沈悶的隔離生活美學的慰安。因為「美」讓生命得以超越,因為審美所以精神得以慰安。「藝術」和「審美」在看似無用的表象下,實則堅韌著人類的生命意志。「藝術是生存之道」(Art is a way for survival),在這瘟疫蔓延的時刻,似乎更多了幾分深刻的實在感受。而也許恰是這超越現實生命處境的力量,讓遠古的人類描繪、刻畫了那不朽的洞穴壁畫。人類在審美的超越中締造文明。
藉分享協助防疫
儘管畫廊和暢銷藝術家一直是藝文圈左派鄙夷的對象,然而或許這些人並非總是朱門酒肉臭,藝術交易也並非總是貪婪和炫耀。豪斯沃斯(Hauser & With)畫廊日前宣布將把線上作品交易所得的百分之十捐給WHO作為對抗瘟疫的基金(雖然可能根本是搞錯對象的善意);同時也邀請了旗下藝術家一起進行「居家藝術」(ARTatHOME)計畫,受邀藝術家分別製作了一個塗色版,大眾可自行下載,進行塗色與分享,邀請的藝術家包括馬克.布拉德福特(Mark Bradford)、尼古拉斯.帕蒂(Nicolas Party)、安杰.史密斯(Anj Smith)、拉希德.約翰遜(Rashid Johnson)與張恩利。與此同時,也有藏家在這經濟泡沫化、低投資獲利的時刻,忍痛出售典藏作品,一方面是為了要保住企業,另一方面也是要守住旗下員工的飯碗。藝術交易未必總是只存在著「貪婪」,或許也包含著那不為人知的善意。恰是這種不誇耀的「分享」及「互助」的性格,讓時尚工業的巨頭們紛紛製作起口罩、酒精、防護衣等防疫精品,一方面生產保護了員工的工作,另一方面也通過生產防疫物資讓「時尚」可以為防疫做出貢獻。「分享」或許是藝術及時尚產業經營者嘗試著在那浮華的表象下,低調而踏實為防疫做出貢獻的舉措。
以創造打敗病毒
如果說慰安和超越讓藝術和審美成為生命及文明存續的內在精神力量,那麼或許真正體現出藝術創作價值的,還在於那始終追求「創造」的精神本質。「創造」讓生命得以繁衍,也讓文明得以發展、繁盛。從這個角度上看,創作者的價值便不僅僅是生命的安撫者,更是協助者。由建築師設計師Ivo Tedbury和Freddie Hong設計的Hands-free門把,透過分享檔案,讓每個人可自行3D列印此一避免手掌碰觸門把的開門裝置,藉以降低接觸感染的可能。清晰地體現了「創造力」能夠如何協助人類抵抗不可見的威脅和恐懼。
瘟疫蔓延的時刻,藝術和藝術工作者絕非僅是只能束手等待救援的弱者,毋寧更是引領大眾在藝術創造和審美體驗中,超越恐懼及死亡的前行者。也唯有如此,大眾才能更為深刻地體會,為何「藝術是生存之道」。
朱貽安( 101篇 )

大學學習西班牙文,後修讀中國藝術史,有感於前生應流有鬥牛士的血液,遂復研習拉丁美洲現代藝術。誤打誤撞進入藝術市場,從事當代藝術編輯工作。曾任《典藏投資》編輯、《典藏.今藝術&投資》企劃主編,現為典藏雜誌社(《典藏.今藝術&投資》、典藏ARTouch)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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