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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機器打開創意之鎖,AI藝術如何影響藝術創作的本質?

讓機器打開創意之鎖,AI藝術如何影響藝術創作的本質?

Edmond de Belamy是法國人工智能(簡稱AI)藝術公司Obvious Art生產的作品。當大家絞盡腦汁為AI的藝術市場定位時,去年12月初在邁阿密與邁阿密海灘巴塞爾藝術博覽會同時舉行的「Scope藝術博覽會」上,堂堂出現了一個稱為「AICAN」的AI藝術展位。 AI來自何方? AI會如何影響藝術市場?
Edmond de Belamy起來像一位法國紳士的名字,甚至可能是莫泊桑小說中的一個角色。但是他今年不滿1歲,而且他的父親是三位法國小帥哥。他在去年紐約佳士得拍賣上大出風頭,身價從數千美元高漲45倍,被一位有錢人以43萬2500美元帶回家。
稍微關注藝術市場的人都知道,Edmond de Belamy就是法國人工智能(簡稱AI)藝術公司Obvious Art生產的作品。拍賣公司通常只經營二手市場的藝術,但是Edmond de Belamy在完全沒有進入初級市場的情況之下,直接進拍賣。當大家絞盡腦汁為AI的藝術市場定位時,去年12月初在邁阿密與邁阿密海灘巴塞爾藝術博覽會同時舉行的「Scope藝術博覽會」上,堂堂出現了一個稱為「AICAN」的AI藝術展位。
2018年10月25日,紐約佳士得拍出史上第一件完全用AI創作的肖像作品《Portrait of Edmond de Belamy》,成交價是43萬2500美元。(佳士得提供)
AI來自何方?
AI的發展其實比我們想像的要悠久許多。它的原理和相信到處有靈的日本神道教有相同之處,19世紀的英國數學家,勒芙蕾絲伯爵夫人(Ada Lovelace)與巴貝奇(Charles Babbage)兩人已經為電腦鋪下先驅,早在40、50年前就有不少藝術家都嘗試利用AI創作,但是過去幾年的發展是最多也最快的。
到目前為止,「生成對抗網絡」(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簡稱GAN)的計算程序是最長被使用的AI 藝術工具。你只要為GAN輸入圖像,GAN就會想辦法「依樣畫葫蘆」。不過,這只能說是模仿,很難被定義為「藝術」。Edmond de Belamy的創作者同時使用了兩個GAN,也就是從模仿原作發展到「互相模仿模仿品」。但由於技術的關係,GAN模仿的出來的圖像模糊扭曲,倒不如被稱為「AI培根」。
「我將這個稱為AI的失敗案例」,艾爾伽馬博士(Dr. Ahmed Elgammal)通過電話採訪對我說。艾爾伽馬博士是美國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計算機科學系的教授兼藝術與AI實驗室主任。在Scope展出的AICAN 就是他主持的。為了防止失敗案例,他發展出了一個「創造性對抗網路」(Cre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簡稱CAN)。CAN 與GAN最大的不同是,「GAN只能模仿輸入的圖像,無法產生任何新的創作。但是CAN的格式是,我們輸入整個西洋藝術史的圖像,讓AI去上藝術史,從希臘羅馬、文藝復興、巴洛克到抽象表現、觀念藝術。」艾爾伽馬博士解釋,AI從藝術史畢業之後,實驗室又為這個AI設定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僵局,「一方面CAN必須學習所有輸入的藝術史資料,另一方面又必須創作出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作品,從藝術史上吸取不同時代的美學與風格,在同時又要保持新鮮的創造能力,這是我們開創CAN的原則。」他指出,現代藝術家創作的心理學,一方面要學習歷史,另一方面又不能重複其他藝術家曾經創作過的,其實和CAN是一致的。
雖然CAN使用了所謂的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的過程,但是比其他機器學習的AI更有自動自發的能力。這是因為一般機器學習中,機器可以從大量數據中學習,進而從分析學習來的數據來發展預測。但由於CAN已經被規定只能創造全新的作品,所以是個具有創意性的機器學習,而不是僅僅從數據中做預測。當然了,艾爾伽馬博士的CAN只學了西洋藝術史,不認識佛教藝術也不懂馬雅文明,但這不是AI 的偏見,而是數據推送者的責任。「但是我們不會特別强調任何一段歷史或風格,我們讓CAN自由創作。」艾爾伽馬强調。
在這個情況之下,CAN本身具有某種創造能力,但不能說這個機器具有意識。CAN的創造力來自程式設計,在不准重複過去的情況下,被强迫去探索新的思路。從龐大的視覺圖像庫中,試著為藝術家所提出的問題找到解答。
戴文.賈拉哈尼安與AICAN創作的《Carl Haplin》。(AICAN提供)
AI往哪裡去?
在Scope 藝術博覽會上,艾爾伽馬邀請藝術家對CAN提出他們創作的理念,CAN依照藝術家的想法從數據庫中探索對應的圖像。「比如我們有一位洛杉磯的藝術家戴文.賈拉哈尼安(Devin Gharakhanian),他從卓別林的相片出發,他想知道如果他將卓別林的照片和文藝復興時期的肖像結合會產生什麼結果?」CAN於是將相片轉換成古典肖像,但是在轉換的過程中生成了許多不同的形態與組合,賈拉哈尼安從衆多的形態與組合中挑選出最適合他創作理念的圖像:「所以這是人類與機器合作的方式,藝術家將自己的概念與想法輸入,我們協助藝術家將他們的概念透過人工智能來探索,最終的結果還是藝術家挑選決定。」
我的疑問是,最終的作者是藝術家一個人嗎?「是藝術家與機器的合作。這是因為CAN在創作的過程中積極參與,它們不是照相機,照相機只是一件機械裝置,只能捕捉光線下的事物,沒有創造力。但是CAN積極地為藝術家搜索所有可能的圖像,是主動挑選。藝術家為機器要找的設立了一個框架,但是機器還可以為藝術家提供許多想法,許多可能性,所以藝術家與機器都有自己的角色,雙方都是作者。」艾爾伽馬堅持地說。
 
機器會超越人類嗎? 
藝術家與機器合作在理論似乎可以接受,但是機器在20年前已經擊敗國際象棋冠軍,幾年前機器又擊敗圍棋冠軍,機器有可能超越藝術家,取代藝術家嗎?艾爾伽馬安慰我不要擔心,「機器沒有所謂的普通常識(general intelligence),不像一個人可以下象棋,也可以下圍棋,可以創造藝術,也可以演奏音樂,還可以與其他人溝通。但是人工智能還離這個很遠的,人工智能很擅長單一的任務,因為這是他們的程式設計。」
AI正慢慢地進入藝術市場,但是AI藝術不一定都要Edmond de Belamy那樣的天價。在Scope的展位,獨一無二的AI作品價格從1萬5千到2萬5千美元,版號作品的價格大約3千美元左右。Scope開幕之前已經出售了幾張,但是艾爾伽馬最大的理想還是讓CAN成為藝術家的創作夥伴,「讓機器打開創意之鎖,探索藝術家尚未發現的,共同創造出新的傑作」。
宋佩芬( 7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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