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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以孩子事參與國際】比利時兒童友善之旅:百年兒童博物館探訪-根特「基納世界」

【專題|以孩子事參與國際】比利時兒童友善之旅:百年兒童博物館探訪-根特「基納世界」

基納世界(De Wereld van Kina/The world of Kina)草創於1923年,而"Kina"(音譯基納)正好是荷蘭語中的兒童(kinderen)與自然(natuur)的結合,代表這是一座給兒童的自然世界,提供豐富的互動和教育體驗。

因為參加第11屆「城市中的兒童」世界研討大會而來到比利時的我,在研討會結束後正式開始了在比利時的「兒童友善之旅」,一探在歐洲文化最為多元的國家裡,「兒童友善」這一議題的思考和實踐。

繼上一篇參訪了位於"歐盟首都"的布魯塞爾兒童博物館,我移動到了搭火車只需40分鐘的第三大城-根特(Ghent),一座充滿中世紀城堡風情的小城;在了解根特背景時常看見一句話:「比利時把布魯塞爾給了歐洲, 把布魯日給了觀光客, 把根特留給了自己。」,由此可見,她是一個被觀光團低估,卻能真切感受到比利時人心中比利時風情的城市。

我把在根特唯一的一個整天,獻給了孩子的博物館;其中我最期待就是「基納世界(De Wereld van Kina/The world of Kina)」;博物館名字乍看會以為Kina(音譯基納)是個人名,但其實"Kina"正好是荷蘭語中的兒童(kinderen)與自然(natuur)的結合,代表這是一座給兒童的自然世界。    

「基納世界(De Wereld van Kina/The world of Kina)」博物館外觀。(林宇儂提供)

基納世界的百年歷史與現況

基納世界草創於1923年,最初是教育家利奧·米歇爾·蒂埃里(Leo Michel Thiery,1877 – 1950年)收藏的標本展示場所,於1961年被命名為米歇爾·蒂埃里學校博物館(Schoolmuseum Michel Thiery)。隨著時間的推移,博物館逐漸發展壯大,成為今天這樣一個專門為兒童設計的自然歷史博物館。

如今,「基納世界」包括兩個主要的場館:「De Wereld van Kina: het Huis(基納之家)」和「De Wereld van Kina: de Tuin(基納花園)」。這兩個場館位在根特市區的兩個不遠的地點,分別展示自然歷史和植物學的內容,提供豐富的互動和教育體驗。基納花園並館藏許多活體植物及昆蟲,致力於啟發孩子的好奇心和學習興趣,並促進兒童和青少年對環境和自然世界的理解和熱愛。

我這趟參訪的是「基納之家」,位於聖伯多祿修道院(Sint-Pietersabdij)的側翼。博物館像是一個大迷宮,一直維持著同時至少有10~15個展覽主題同時展出,展覽的主題包括百年來蒐集、製作的自然歷史內容,以及現代議題的轉譯,例如「性與人際關係」的主題展區。博物館的面積與內容之龐大,很難用一次的時間參觀完,或說很難將心思一次投入於這麼多主題。

通往「性與人際關係」主題展區的過道。(林宇儂提供)

參觀體驗-兒童博物館的「好玩」特權

這次幫我作導覽介紹的館員Els說到,這裡除了會有一部分的遊客之外,大部分的孩子、家庭都是持續回訪的參觀者,甚至有許多孩子是每週報到的常客。基納世界的兩個博物館是由非營利組織支持與經營的,在預算有限的狀況下,展示的更新無法像公營場館那樣高頻率與大規模,只能一個一個展區更新。我到訪的前三週,博物館剛好開了全新的展區「恐龍世界(DINORAMA)」,所以當天我在門口排了半個多小時才得以入場。在一個中小的城市裡,看到收費的兒童博物館有這樣的盛況,真的很感動。

入口處等待開放入場的人龍;博物館1970至今得到的一些獎項。(林宇儂提供)

因為展場很大,Els用很快的速度想要帶我從全貌有個概念後再讓我自己細細參觀。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走了超過一個半小時才大致逛過一圈。在所有的展區,Els都反複提到設計的重點在於兒童友善的視覺設計與文字,考慮到孩子的閱讀能力、專注與理解力。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全新開幕的恐龍常設展,乍看之下並沒有花枝招展的互動裝置或是視覺效果,卻有滿滿的孩子投入在展示內容中。每個物件都是可以觸碰的,包括站立在正中央,名叫Zéro(孩子們投票選出的名字)的三角龍化石複製品。Els說,這是他們「選擇」做的一件複製品,目的是讓孩子可以真的摸到恐龍骨頭的形狀質感、靠近感受恐龍的尺度而做,即使他們也有真的化石標本。

可以觸碰的三角龍Zéro(複製品化石)。(林宇儂提供)

除了什麼都可以碰、可以玩的這件事在一般的博物館展示中並不常見外,這個展區中還充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恐龍模擬聲,音量也是彷彿在看一場恐龍電影。這些兒童、遊戲友善的展示設定,只有在兒童博物館才可能出現!

可以碰可以玩的兒童博物館。(林宇儂提供)

她還提到,此展開幕時館方邀請了孩子們來剪綵,現場沒有香檳跟其他「大人飲料」,只有一邊喝著檸檬水跟特調的「恐龍飲料」,一邊公布孩子們投票選出的三角龍名字,讓孩子感受到這是場屬於他們的展,同時也對展覽某種程度有了參與感。

展示的互動與目的

跟上一間參訪的布魯塞爾兒童博物館一樣,館員向我強調他們更相信實體互動的展示勝過於數位互動,但也不排斥以數位互動作為必要時的輔助工具,他們也持續研究、實驗納入數位輔助的比例及方式。另外,也強調他們避免將展覽設計得太具有(或只有)「教育目的」,而是強調讓孩子們能夠遊戲,從遊戲中自然地吸收知識或只是體驗。

展示鳥類標本的展場中,具知識教內容數位互動以及提供給視障孩童的觸覺體驗裝置及點字板。(林宇儂提供)

傳統的傳承與創新融合

在參觀過程中,Els告訴我,博物館的展覽大部分仍然保持手工製作的傳統,其中讓我最驚嘆的莫過於整座博物館中的科學繪圖(Scientific Illustration)、插畫幾乎都是手工繪製;這些展示全部由內部團隊獨立包辦,包括策劃、設計、執行和製作。這種全手工製作的方式不僅僅是一種工作方式,更是一種歷史傳承。創辦博物館的教育家收藏了許多十七、十八世紀,手工製作的標本和物件。因此,保持手工製作不僅是為了展示效果,更是為了傳承創辦者的精神和理念。透過這樣的方式讓觀眾看見了博物館歷史的延續和發展,了解基納世界發展的脈絡和故事。

仔細看繪發現,絕大部分的科學繪圖、插繪都是直接在牆上手繪的。(林宇儂提供)

在這個充滿孩子笑聲和叫聲的博物館裡,我彷彿看見了比利時兒童博物館的成長脈絡。基納世界既繼承了百年歷史的理念,又和創新結合,繼續吸引著新一代的孩子和家庭。從新博物館學(New Museology)(註1)的角度來看,基納世界在百年後,關注的不只是展覽與收藏,還包括了共融、文化的傳承與孩子的參與。

在兒童博物館的道路上

參觀了擁有百年歷史的基納世界,讓我不禁聯想到兒童博物館的起源與發展。兒童博物館的概念最早起源於美國。1899年,世界上第一個兒童博物館在布魯克林成立,隨後在1913年,波士頓也建立了一座兒童博物館。這些博物館的設立旨在為兒童提供一個互動學習的環境,鼓勵他們通過動手做(hands-on)的實踐和探索來獲取經驗與知識。隨著時間的推移,兒童博物館的理念逐漸傳播到歐洲,並在不同國家根據各自的文化和教育理念進行轉化和發展。基納世界作為一個具有百年歷史的博物館,不僅承載了比利時的文化與教育精神,也反映了全球兒童博物館發展的共同理念。

後記

在導覽剛開始的時候,剛好遇見了一對爺爺奶奶帶孫女進來,跟Els親切的打了招呼,介紹之下才知道,這位爺爺是基納世界博物館創辦人的曾孫!才剛聽完博物館歷史,轉身就遇見,彷彿看見歷史人物從書中走出來,真是太美的巧遇。

巧遇在百年博物館創辦人的曾孫,正帶著妻子與孫女參觀地板下的恐龍化石。(林宇儂提供)

另外,在地質的展覽中有一間暗房,展示了大亮發光的礦石,形狀顏色各異,像是在暗喻每個孩子都有著自己的顏色與亮點;這大概就是兒童文化設計師參觀兒童場域的浪漫濾鏡吧!也許會有人覺得比利時目前介紹的這兩間兒童博物館看起來不夠新穎、不夠炫,但從博物館現場塞滿了玩得不亦樂乎、認真學習觀察的親子來看,似乎不影響展示內容與教育活動所提供的更豐富的遊戲、體驗及文化價值。

兒童文化設計師的浪漫濾鏡下,形狀顏色各異的發光礦石暗喻著每個精彩、特別的孩子。(林宇儂提供)

期待下次有機會再訪根特,參觀這次錯過的「De Wereld van Kina: de Tuin(基納花園)」,如果你也帶著孩子(或自己)來到基納世界,歡迎跟我分享你的感受與發現!也期待臺灣能早日擁有我們的第一座來自在地文化脈絡、專屬於兒童的博物館。


註1:新博物館學(New Museology)是一種相對於傳統博物館學的新興理念和實踐。它強調博物館應該更加關注社會、文化、政治、經濟等多元層面,將博物館視為社會文化的一部分,而不僅僅是展示收藏品的場所。新博物館學強調博物館應該更加開放、民主、參與式,並與社區和觀眾建立更緊密的聯繫和互動,以促進知識的共享和文化的多元性。這種新的理念希望博物館不再是僵化的陳列場所,而是一個與時代共進步、與社會互動的活躍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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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儂|Uno Lin( 12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