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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三星堆考古新出土文物公布,新型態器物成為關注焦點

四川三星堆考古新出土文物公布,新型態器物成為關注焦點

New Archaeological Findings Unearthed at Sanxingdui Ruins in Sichuan with Spotlight on Unknown Relics

位於四川廣漢的三星堆,是中國著名的重要考古遺址所在,此處所挖掘出來的大量文物,顛覆了我們過去對於古代中國的想像,迄今仍帶著重重謎團。但近幾年的新發現,讓這個已經帶有濃厚神秘色彩的古代遺址,又增添了此前未見的出土文物,以及更多待解決的研究課題。

位於四川廣漢的三星堆,是中國著名的重要考古遺址所在,此處所挖掘出來的大量文物,顛覆了我們過去對於古代中國的想像,迄今仍帶著重重謎團。但近幾年的新發現,讓這個已經帶有濃厚神秘色彩的古代遺址,又增添了此前未見的出土文物,以及更多待解決的研究課題。 

2019年新發現,三星堆遺址重新引來關注

今年6月13日,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與其他39家相關機構在三星堆博物館,發表新的三星堆考古挖掘成果。這次所挖掘的三星堆遺址,是2019年新發現6座祭祀坑,於2020年進行正式挖掘。2021年3月間在成都舉行「考古中國」重大項目工作進展會時發表新的挖掘內容,新出土包括黃金面具等超過500件文物。同年9月又進行階段性成果發表,並配合公開時程,同步於中國中央電視台播出「三星堆新發現」大型直播特別節目,新出土的大型青銅面具也於春節聯歡晚會特別節目中亮相。

三星堆出土面具在2022中國春節聯歡晚會節目中出現。(影片截圖)

根據13日的發表得知,目前新發掘的6座祭祀坑共出土文物近13,000件,除了之前就發現的金面具、青銅面具、青銅人像等器物外,更有許多此前未曾見過的新發現。比如7號坑出土的龜背型網格狀器物,中間還殘存鑲嵌的玉石;8號坑則出土所謂青銅「神壇」,為巨大的青銅構件,有蛇身人像、罍、尊等物件。除了青銅器外,亦有金器、石器、玉器、綠松石、象牙等文物,4號坑灰燼層中,也殘存紡織物與絲線的痕跡,經檢測後發現有蠶絲蛋白的成分。

1980年代三星堆的發掘

四川廣漢三星堆一帶,早自1930年代即有玉器出土紀錄,引起考古研究者的注意。1934年,美籍學者葛維漢(D. G. Graham)與林名均帶領華西大學博物館組成的考古團隊,進行首波正式的發掘,出土了超過600件的文物,主要為玉器、石器與陶器,這批文物後來被稱為「廣漢玉器」。雖然此次挖掘成果引來學界注意,但因為不久即發生戰爭,考古活動無法持續。

中共建政之後,該地陸續有考古發現,然而真正由官方主持的大規模考古發掘行動,始於1980年代。1986年,因當地磚廠取土時挖出玉石器,通報當地文管單位後,便接手進行全面的發掘清理工作,最終清理出三星堆遺址1號坑與2號坑。其中1號坑出土超過300件文物,包含玉器、青銅器與玉器等,當中首度發現金面具、金杖、青銅人面像、跪坐人像等。2號坑則出土更多文物,坑內共分為三層,下層為灰燼、小型青銅器、玉石器、海貝等,中層為大件青銅器,上層則為60餘枚象牙。其中青銅器超過400件,出現許多之前從未見過的器型,包含大型立人像、青銅樹、人頭像、人面像,還有尊、罍等器物,中間盛滿海貝與玉器。此處所發現的考古遺址,後來由考古人員命名為「三星堆文化」。

青銅立人像,高260.8 cm,三星堆博物館藏。(圖片來源:許杰,〈古蜀異觀─三星堆塑像的重現與解讀〉,《美成在久》,2015)

三星堆文物出土後,前所未見的文物引來極大的關注,特別是人像與人面像,無法與中國既有的先秦青銅器對應,宛如另一個文明的產物。雖然當中的尊、罍的造型與紋飾細節與中原地區的器物有相近之處,容易得出受到殷商文化影響的推論,但其他多數仍處在謎團當中。比如2號坑出土的大型立人像,通高超過260公分,等身大的尺寸,赤腳站於高台,身穿長裾直衣,兩手高舉,兩手之間的孔洞說明中間曾是用於套入某種物件的設計。謎樣的人像的用途為何,代表什麼樣的身分,迄今依然無法提供明確的解釋。而同樣出土於2號坑的青銅「神壇」,共有四層,最下層為四足帶有羽狀裝飾的獸形,第二層則為人像,人像頂起第三層收攏的四瓣圓弧,最上一層是略為上侈的梯形四方體,其上可能還有其他的裝飾。這種奇妙的形態缺乏文獻的佐證,也沒有類似的實物比對,雖然命名為「神壇」,實際的用途與意涵仍然無法確知。

青銅神壇線描圖。(圖片來源:《三星堆祭祀坑》,文物出版社,1999)

唯一較無疑義的,是三星堆遺址發掘出來的文物埋藏,應為祭祀坑性質。因為這些文物埋葬方式經過特意的堆疊,當中的器物是受到外力刻意的破壞,此外大量的草木灰燼與器物表面燻燒變色的痕跡,也反映當時在埋入這些物件時,曾有過燔燎的儀式。連同新發現的6處埋藏坑,可以確認均為祭祀坑,亦有學者認為可能帶有厭勝性質。雖然無法確定埋藏這些物品的用意,但至少可以合理推斷這些刻意埋藏的器物,應該與宗教祭祀關係密切。

文獻與考古的對應

此外,三星堆遺址所出土的特殊形象面具,也讓過去記載蜀地傳說的文獻內容有著全新的形象詮釋。古代蜀地的記載相當有限,並多為神異內容,比如傳為西漢揚雄所寫的《蜀王本紀》寫道:「蜀王之先名蠶叢,後代名曰柏濩,後者名魚鳧。此三代各數百歲,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頗隨王化去。」而東晉時期成書的《華陽國志》中《蜀志》的內容提到:「有蜀侯蠶叢,其目縱,始稱王。死,作石棺、石槨。國人從之。故俗以石棺槨為縱目人冢也。」顯然與前述「神化不死」的說法有所衝突。

大型縱目面具,寬138 cm,高66 cm,三星堆博物館藏。(圖片來源:許杰,〈古蜀異觀─三星堆塑像的重現與解讀〉,《美成在久》,2015)

但《華陽國志》中提到的「縱目」,在三星堆遺址發現之後,出現了鮮明的視覺例證,即是2號坑所出土的「縱目」面具,如尺寸最大的青銅縱目面具,眼珠的部分突出如柱,兩耳也異常的寬大,與其說是人像,更近似於某種神靈的樣貌。另一件縱目面具,除了同樣有寬大的耳朵外,在兩眼之間還有著巨型的羽狀裝飾,造型奇特。這或許可以說明古代文獻的紀載,可能確實有實際的依據。

鼻飾青銅縱目面具,高82.5 cm,寬77 cm,三星堆博物館藏。(圖片來源:許杰,〈古蜀異觀─三星堆塑像的重現與解讀〉,《美成在久》,2015)

 新發現三星堆遺址的資訊

新出土的6座埋藏坑,再度引起社會對三星堆遺址的關注。雖然相關的報導、影像資料很多,但完整的考古調查報告尚未面世,無法了解發掘的全貌。目前可以看到的相關學術性文章,多侷限在個別器物的紀錄。但已有學者提到,連同1986年所發掘的遺址共8個祭祀坑,可以透過坑的形式與打破關係,判斷年代的先後順序。年代最早的應該是1號坑,2號、3號坑大約同時形成,4號、5號、6號坑較難判斷時間點,而7、8號坑可能時代最晚。雖然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解明,但顯然目前所發掘的8處有其時間序列,內容物也有所差異。由此可知,三星堆遺址所發現的這些文物埋藏坑,除了單純的「祭祀」概念外,可能還可以進一步研究特定的目的。

頂尊跪坐人像,三星堆3號坑出土。(圖片來源:〈三星堆遺址三號祭祀坑出土銅頂尊跪坐人像〉,《四川文物》2021年第3期)

而新發現的6處埋藏坑中,又陸續出現之前從未發現的新器物,比如3號坑中出土跪坐的青銅人像頭頂著似「尊」的器物。4號坑則出土「扭頭跪坐人像」,開腳蹲跪的人像表情嚴肅,兩手置於臉的左方,頭上的髮型呈現盤髮收束的模樣向上延伸,如果從側面看,可以看到人像出現一個缺口,連同兩手之間留出的空隙,像是可以放入某種扁平物品的卡槽。像這樣器物的出土,似乎可以更明顯感受到是祭祀時期的宗教禮器,只是實際上的用途為何,與之前1、2號坑出土的文物有多少關聯性,是否可以讓古蜀文明的面貌更為清晰,尚待完整的調查報告出爐與後續的研究。

扭頭跪坐人像,三星堆4號坑出土。(〈三星堆遺址似號坑出土銅扭頭跪坐人像〉,《四川文物》2021年第4期)
李孟學(Li Meng-Hsueh)( 95篇 )

嘉義市立美術館專案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