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瀚斯的拍賣雄圖 專訪亞洲區當代藝術主管杜英麗

杜　亞洲的買家有很廣泛的喜好，誠然我們的現當代藝術主要為亞洲藝術家，但他們都和現代藝術史有著密不可分及深切的聯繫，如趙無極為出生中國的藝術家，但在28歲時啟程前往巴黎深造。同樣的，草間彌生（Yayoi Kusama）也在紐約花上好些時間，還有美國藝術家KAWS雖然發跡於紐約布魯克林，但他卻認為亞洲或說日本，能帶給自己無限可能，所以在當地成立工作室。可見藝術家從不以拍賣類別為界，於他們來說藝術是無邊無界、能自由對話的。又如本次拍品有件看似屬於家具設計類別的木椅子，其實它是來自小清水漸的創作（作品以11.25萬港元成交）。另外，我們透過舉行一系列講座確認都市藝術（Urban Art）的潛力，塗鴉藝術大師的街頭創作最終也被視為可納藏的藝術品，如KAWS和法國藝術家侵略者（Invader），他們都理解如何把高端藝術混入大眾需求，這無疑和亞洲買家的購藏方向不謀而合。作為非傳統及常規的拍賣行，我們也留意來自香港本地和印尼的都市藝術家，期盼帶來嶄新的視點。

杜　預展碰上11月初在上海舉辦的藝術週─西岸和ART021藝術博覽會，我們和收藏家周艟聯合舉辦晚宴和派對，得到空前的成功。現場氣氛熱烈濃厚，吸引了擁有強勁收藏力的買家到場。我們的團隊雖然不大，但是有意識及共識保持這樣的狀態，正因為這樣，才能和開放又具冒險精神的藏家們保持互信的親密關係，他們才能信賴邦瀚斯會把被低估而又高質的作品推薦給他們。

我的拍賣目標是希望能達到八成或以上的成交率。當然如趙無極和草間彌生，都在預展時得到很好的反應，但是從預展開幕到拍賣舉槌的短短6日，就算在這麼短的時間，還是什麼都有可能會發生，實難準確地預測。然而在上季取得令人鼓舞的九成成交率，證明我們的策略運用得宜，如推出的平賀敬作品獲得令人振奮的好成績，而買家當中來自香港本地的更佔大多數。我相信好的作品不言自明，最重要的是買家站在作品前親身感受它的震撼。購買一件作品可以有千百萬個理由，然而你若是不喜歡它，那又為什麼要買呢？正如我常常用婚姻來比喻購藏的過程，若是你不滿意這段婚姻，那又有何意思呢！我們不是要嘗試訂立一些準則，不是要定義收藏什麼才時尚、什麼才是成功的投資。看藝術就是純粹為藝術，而不是當作經營品牌形象。誠然名家作品如趙無極和草間彌生，任何買家都會希望能納入自己的收藏，但如早前所述，我們希望能為買家帶來一對一的私人獨家體驗，寧願集中資源，也不願什麼都涉足，卻事事只能達到半調子的水準。

杜　當然要是全力快速增長，可能有利於公司的品牌宣傳，然而要是經濟情況轉頭走下坡的話，就會被強大的營運開銷綁住了，這可是很恐怖的管理模式。我們目前的團隊既成熟也國際化，同事間無間斷、不分彼此地相互合作，便於理解各地市場微妙的變遷。當然部門正經歷可觀而又穩定的成長，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現當代藝術專家會繼續努力不懈地專注部門本身的強項，從而長久並持續地往健康的方向發展。例如在美國密西根州的拍品─莊喆在1964年作的《三月之秘密》（最後以10萬港元成交，超出高估價的5萬港元一倍）。由於邦瀚斯全面及國際的視野，能專業地協助委託方，安排作品於最有利的城市上拍。

杜　那就不得不提上季的平賀敬，除了他為我們帶來卓越的成績，他的鉛筆畫更在藝術史上舉足輕重（今季一連7幅他的作品亦全數成交）。他原來是個窮學生，父親希望他能成為經濟學家，然而對藝術的執著堅持，讓他最後為我們帶來繁盛的藝術創作。還有，作為封面的菅木志雄《格子裡與外》，作品探索日常物品與周圍留白空間的關係，低估價才30萬港元，價格可是相當吸引人（其成交價最後為45萬港元）。歷經二戰和原子彈的威力，物派看似是橫空出世，然則其禪家思想在有和無之間，反覆思考無常，究竟是空無一物，抑或是存活在空間裡，從而提出對自身反省的質問。物派既概念性又複雜的意念挑戰著觀眾的理解力，然而我們對市場是充滿信心的，這也是我們希望給市場帶來的衝擊。

杜　1994年至1996年可被視作為中國當代藝術創作的突破之年，然則從2004年至2010年，相對來說較少充滿新意活力的作品，大部分的創作都已在市場流轉，可以說能賣的也都已經上拍了。要想想過往現當代藝術大師們至少半個世紀的創作，在市場上流傳了很多作品，才足以支撐一手和二手市場的運作。然而中國當代藝術家如曾梵志和張曉剛，他們依舊在創作，很難以目前情況下定論。（是次拍品有曾梵志創作於1989年的作品《歡笑的貝克寧》，作品描繪一個放鬆的人像暱稱貝克寧，為藝術家的同學，其感性的筆觸貫徹藝術家深刻表達情感的風格，其430萬港元成交價在估價範圍內）我相信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猶在，只是需要時間和耐心靜待局面的扭轉。

11月底的香港秋季拍賣會以邦瀚斯（Bonhams）現代及當代拍賣專場於11月21日率先啟動，全球包括遠至美國加州及日本等地都有藏家參與，現場、電話和線上競投不絕。一共39件拍品，達到1962萬港元的總成交額，成交率為80％。

趙無極創作於藝術生涯中的分水嶺：1954年的《多爾多涅》經過一輪激烈競投後，由東南亞藏家經電話以成交價1138萬港元投得，超越600萬港元的高估價近倍。藝術家當時為擺脫過去的風格，揉合抽象、中國書法、古代銅畫與甲骨文，形成新的藝術語言，作品彌足珍貴。此一拍品貢獻此場的成交額一半之多，成為全場亮點，創下邦瀚斯拍賣趙無極作品最高成交價紀錄。另外，近年來於拍賣場取得不錯成績的蕭勤，其作於1956年的《無題》也受到追捧，最後以高估價10萬港元的5倍，即50萬港元成交，這是他早期「中國戲劇」系列中的油畫作品。拍後邦瀚斯亞洲區當代藝術主管杜英麗（Ingrid Dudek）說：「每一季，我們都嘗試帶來亞洲藝術家的珍稀作品，我們喜見全球藏家的熱烈反應。此次推出的平賀敬（Key Hiraga）系列繼續成為亮點，物派藝術家菅木志雄（Kishio Suga）和小清水漸（Susumu Koshimizu）的作品雙雙進入了重要的私人收藏。另一方面，本地藝術家陳福善的作品也以估值幾倍售出！」《典藏投資》於拍前獨家專訪杜英麗，一探邦瀚斯在競爭激烈的亞洲藝術拍賣板塊裡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