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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 Wild, Wired. 瘟疫與藝術產業的數位淘金夢

Wild, Wild, Wired. 瘟疫與藝術產業的數位淘金夢

綜觀數位技術在藝術、文化相關領域的應用,大致上不外乎:雲端電商的可能、數位平台展出的推廣以及VR、AR、AI的技術應用等。然而,若仔細觀察這波數位技術的產業新應用,或許必須說多數都是在「Wild, Wild, Wired」裡,亂闖的嘗試,而非明確認識「技術」及其相應意義的經營操作。
一場病毒大流行打亂了人們平靜的生活,熱鬧繁華的藝術博覽會紛紛取消或提前結束,藝術產業也因此遭遇了宛若百年一遇的危機與重創。「危機」永遠是產業轉型的重要契機。在肺炎肆虐和社會隔離的時代裡,挑戰了藝術產業各環節工作者及企業的智慧,同時也刺激了對於產業營運轉型的急切與探索。而「數位領域」恰是過往未被善加開發的處女地,一時間從博物館、美術館、博覽會到藝術家工作室等等,霎時「數位領域」宛如19世紀的美國西部般,成為了藝術產業的淘金夢樂園。「Wild, Wild, West.」是用來形容當年西部那充滿野性、危險與機會的句子,21世紀的當前,或許「Wild, Wild, Wired.」也十分適合用來勾勒線上世界中,那充滿著不確定及新機會的面貌。
經典電影《飆風戰警》(Wild, Wild, West)畫面。(©Wild, Wild, West)
放對技術的策略位置,才能打造新機會
在「數位領域」裡,重要的並非是各種華麗的技術,一如西部不是只靠柯爾特(Colt)左輪槍一樣,放對了策略位置的技術,才能夠在數位領域裡,打造出全新的機會與可能。綜觀數位技術在藝術、文化相關領域的應用,大致上不外乎:雲端電商的可能、數位平台展出的推廣以及VR、AR、AI的技術應用等。然而,若仔細觀察這波數位技術的產業新應用,或許必須說多數都是在「Wild, Wild, Wired」裡,亂闖的嘗試,而非明確認識「技術」及其相應意義的經營操作。
從技術操作面上看,博物館由於Google博物館(Google Arts & Culture)計畫的成熟,因此線上VR及立體360度瀏覽的線上展已經十分成熟。甚至Google search的手機版本中,使用者可藉由AR技能,「召喚」24款野生動物「現身」真實生活場景,都讓各類博物館物件(包含器物、標本等)有機會成為可以即時接觸和更具身體感的瀏覽對象。從展覽的身體感上看VR、AR技術的應用,擴充了展品在兩個向度上的認知:通過VR空間,作品可以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場景中被凸顯與呈現,而AR技術則讓創作的故事以及作品置入私人居家空間的情境得以想像。也因此可以看見國際畫廊豪瑟沃斯(Hauser & Wirth)的「藝研室」(ArtLab)準備於4月底揭幕VR虛擬展覽(HWVR),以及接下裡預計展開的藝術家數位駐留計畫,其經營策略在對於相關技術認知上的精確。豪瑟沃斯的「藝研室」利用了建築、建設和電子遊戲技術創造與畫廊真實空間無異的虛擬環境,亦還原其外觀、氛圍與互動性。「藝研室」還開發了軟件,將畫廊藝術品數據庫轉換為3D資料, HWVR也由像素級別構建虛擬3D空間而非依靠組合照片,因此提供了前所未有的靈活性。
「藝研室」(ArtLab),由HWVR創建的豪瑟沃斯梅諾卡內景圖,圖中作品為:傑克.惠滕《阿薩的宮殿》(1973)及露易絲.布爾喬亞《臥著的蜘蛛》(2003)。(伊斯頓基金會與豪瑟沃斯提供)
相較於此,高古軒(Gagosian)的「藝術家聚焦」(Artist Spotlight)則屬於知識型網路影片的延伸,而佩斯畫廊(Pace)的線上展覽和藝術家分享,還有Instagram這種社交媒體上直播藝術家對談,都屬於新平台行銷的思考。然而這類的平台都需要一個深具魅力的知識型綜藝主持人或網紅,以至於技術及營運結構的挑戰,在於網路小編和網紅的魅力。而常青畫廊(Galleria Continua)的策略則採用了類似實境秀節目的作法,將「策展」和「報導」的技術放置進入平台的經營上,也因此「主題」性介紹以及拍攝藝術家工作室狀況、特別創作的「#ContinuaArtistWithYou」,成為了其社群經營的特色。相較於此,厲為閤(Lévy Gorvy)的社群則著眼於藝術史文章以教育藏家,以及互動性的討論,集中於深化藏家的認識視野及認同,藉以創造出所謂的專業門檻。

高古軒(Gagosian)的「藝術家聚焦」(Artist Spotlight)結合自身的社群媒體管道,開發新穎的線上專題頁面,內涵文字影音、藝術家專訪、播放清單,甚至羅列出藝術家推薦的書籍與電影等豐富內容,更為完整地「聚焦」於每位藝術家的創作方法、過程、靈感及影響來源。(圖片提供:謝麥克阿瑟基金會、 高古軒畫廊,攝影/布里卡.威爾科克斯、約翰.盧卡斯、Pal Hansen/Getty)
人的產業與人工智慧
前述提及的數位科技都可視為工具性的數位科技,然而,數位世界最重要的發展,終究是「智慧」的問題,也就是「人性」、「智能」的問題。藝術是一個「人」的產業。藝術的身體經驗是現階段技術無法跨越的門檻。也因此知識性的認識和建構,或許才是支撐所有數位視覺技術展現的重要內在。從知識內在做為支撐藝術產業的角度,重新思考數位技術的可能,則其真正的礦脈並非是視覺展示技術,而是協助打造堅實的藝術知識建構。AI,其真正的用途絕非用來模仿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而是用來協助鑒別林布蘭。演算法本身的特質在於快速且有效的辨識出「模式」(pattern),特別是隱藏於表像下的模式,也因此藝術品鑑定以及修復前的檢視,將會是AI在藝術產業上在應用上具高度發展的領域。以台灣為例,歷史博物館所收藏的常玉作品數量及跨越的創作年代距,通過超高解析的多光譜掃描檔案(100TB)與AI分析,將可有效建立鑒證常玉作品的權威機構。如此以來,既可避免純粹感官的論斷,更有甚者,可以順勢開發出各台灣藝術家(第一代西畫家)的鑑定AI。與此同時,AI或許也將告訴我們過往未曾認識過的常玉、陳澄波、廖繼春等等。此外,並非只有鋼鐵人需要賈維斯(Javis),藝術家更需要一個能協助分析個人支出、收入等等會計專業的管家,而藝術工作室的會計、理專兼法務的AI程式開發,將有助於創作者更有效地處理行政事務及財務分析,這將比任何「紓困」金援更有效地協助藝術家長期發展。
《下一個林布蘭》(The Next Rembrandt)計畫是透過高解析度3D掃描346幅畫作,再運用演算法來正確重現林布蘭的風格,此作品為人工智慧繪製出的「既是林布蘭亦非林布蘭」的肖像。(©J. Walter Thompson Amsterdam)
雖然是「Wild, Wild, Wired.」,然而一如當年的西部般,擅長辨識工具優勢並制定發展策略的經營者,才會在機會之地勝出。在這一窩蜂湧向數位領域的藝術產業轉型潮流中,也許慎思、深思數位技術及其特質,才是關鍵。
(本文由文化內容策進院TAICCA X 典藏ARTouch 共同合作。)
朱貽安( 101篇 )

大學學習西班牙文,後修讀中國藝術史,有感於前生應流有鬥牛士的血液,遂復研習拉丁美洲現代藝術。誤打誤撞進入藝術市場,從事當代藝術編輯工作。曾任《典藏投資》編輯、《典藏.今藝術&投資》企劃主編,現為典藏雜誌社(《典藏.今藝術&投資》、典藏ARTouch)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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