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能在拍賣會上買到20世紀的象徵性人物─亨利．馬諦斯（Henri Matisse）的作品嗎？與高不可攀的傑作價格相較之下，他的版畫和素描的顯得親民，讓我們有機會進入大師的世界。
馬諦斯是20世紀享譽盛名的藝術巨匠，不僅與畢卡索亦敵亦友，更以大膽線條與爆發性色彩重塑藝術，將現代性與情感融入作品之中。他身兼畫家、雕塑家、版畫家，也是無可爭議的色彩大師，突破創作界限，在藝術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是否真的只有億萬富豪才能進入他的世界？在那些無法觸及的天價傑作（如破紀錄的8,000萬美元畫作）背後，仍隱藏著意想不到的寶藏。他簡約的素描與鮮豔的版畫，為知識淵博的愛好者與大膽的收藏家提供切入點，尤其是剪紙時期，價格差異明顯，值得深入分析，以發掘潛在交易機會。
稀缺性是一張王牌，但價值為何？
馬諦斯以藝術創新，特別是晚期剪紙，深刻影響藝術史。1943至1954年間，他因手術需以輪椅代步，遂改以剪紙創作，稱之為「水粉剪紙畫」，以簡約形式與鮮活色彩標誌創作轉型。這些剪紙作品極為罕見，也成為拍賣市場的焦點。然而，稀缺並不意味著成交迅速。去年僅有一件剪紙作品釋出，且已六年未見其他拍品。然而，這幅《阿波里奈爾》（Apollinaire，1951／52，33×26公分）未成交，因50萬至70萬美元的估價被認為過高（邦瀚斯，2024年5月5日）。這反映出，雖然剪紙作品珍稀，但市場仍考量性價比。相較之下，買家更容易接受大師的墨水畫或鉛筆素描，其價格約3萬美元上下，視品質而定。
版畫家馬諦斯：鮮為人知但重要的一面
雖然馬諦斯因其在色彩史上的關鍵角色而受到全世界的認可，但我們也必須強調他為數眾多的版畫作品，這是他作品中長久以來被忽略的重要部分。這些版畫作品越來越受到歡迎，全球每年約有500件成交。自2023年起，其版畫的全球銷售主要集中在美國（50%），其次是英國和法國，還有相當一部分的銷售分佈在德國、義大利、瑞士和比利時。
馬諦斯於1900年創作了他的第一幅版畫，那是一幅向林布蘭（Rembrandt）致敬的針刻自畫像。但是很快地，他就遠離了古典傳統，並在德拉克洛瓦繪畫的啟發下，探索更自由的表達方式。50年間，他實驗了所有的版畫技術：蝕刻法、針刻法、凹版腐蝕製版法、單刷版畫、石印法、木刻和油氈刻印。他的版畫集收錄出了829件以上的版畫，其中包括313件蝕刻畫和針刻畫、306件石版畫和50件油氈版畫。這是一種產量豐富但受到嚴格控管的作品，因為版本有限，而且模版會受到刮損，無法進行後續的重印。這種控管至關重要，它確保了流通作品的價值和稀缺性。
由於版畫作品可以多次印刷，因而在拍賣市場上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過去兩年成交的馬諦斯作品中，版畫就佔了82%。因此，版畫作品為收藏家提供了一個充滿機會的領域，某些版畫的起價只有幾百美元。然而，這類作品反映出驚人的價格差異，根據重要性和需求，價格差異可以從幾百美元到數百萬美元不等。
版畫的價格差異：從稀缺性到易得性
一個典型的稀缺性例子是《大洋洲，海》（Océanie, la mer，1946），這是一幅長達將近四公尺的巨幅絲網印刷作品，僅有30個版次。這件多版次的作品讓許多著名博物館的藏品更為豐富，例如比利時皇家美術館、瑞士貝耶勒基金會（Fondation Beyeler）、法國龐畢度中心、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等等，而且依據其保存狀況和競標強度，通常能在拍賣會上拍出200萬至500萬美元的價格。
另一方面，市場也提供了更容易取得的作品，這些作品與標誌性的剪紙具有相同概念。例如，「爵士」系列（Jazz）中的一些模板（限量生產250個版次），其價格通常低於5,000美元。這些「爵士」模板以其充滿活力的簡潔性吸引了眾多收藏家。紐約佳士得在2024年的秋季拍賣會上為約20件出自這個系列的作品找到了買家，證明了它們持久的吸引力及其適合預算較少的買家。
模板技術雖不及其他雕版工藝受重視，卻為每版作品增添個性。它讓藝術家能創作系列作品，同時在每次「印刷」中保留獨特性。雖然模板可多次複製圖像，但色彩、紋理或形狀仍會微妙變化，使每一版略有不同。這種結合可複製性與獨特性的特質，讓收藏家能擁有大師的「獨一無二」作品，同時享有量產帶來的優勢。對馬諦斯而言，模板與版畫不僅是載體，更展現了其藝術方法的多樣性。雖然大多數收藏家難以擁有他的繪畫或大型剪紙，但這些技術提供了更親近其藝術的途徑。在變化不定的市場中，馬諦斯仍舉足輕重，位列全球前50大藝術家，2024年總銷售額達2,750萬美元。他那些較少為人知的作品，正體現了今日藏家在聲望與可及性間的微妙平衡。
本文原刊載於《今藝術&投資》2025年3月號39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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