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總專題】空總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與立法院

2019年11月，立法院教育文化委員會審查文化部預算時，創下「零減列」與「史上最快」兩項紀錄，讓人記憶猶新。惟在這般順暢的過程中，「空總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簡稱「C-LAB」）計畫為當時少數凍結項目中金額最高者，也引發各界討論。當時多位委員便提出，行政院在前一天甫核定「空總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第二期整體發展綱要計畫（109-116年）」（簡稱「C-LAB第二期計畫」） ，公文在審查當日才送達立法院，於是凍結原列3億7114萬5千元之中的1,000萬元，要求文化部再行書面報告。

事實上，這已是立法院連續第三年凍結C-LAB部份預算，縱使凍結並非刪減，文化部再回函後亦皆獲准動支，但不難看出，C-LAB計畫實為立法院審查預算時的交鋒指標。回到去年的委員會現場，數位立委的質疑某程度上也分別代表了立法機構對該計畫的幾個爭辯面向：比如時任與現任國民黨籍大安區區域立委蔣乃辛與林奕華（時任國民黨不分區立委），皆聚焦C-LAB與社區鄰里之間的關係，前者批評C-LAB為社區舉辦的說明會，里長與里民參與度不佳，通知不甚周全，且C-LAB第二期計畫未經詳考，主張全數凍結預算；後者在今年初競選立委時，則再次於臉書上發文強調C-LAB與在地需求及歷史記憶融合的必要；而另一位國民黨籍立委柯志恩則依立法院預算中心評估報告，認為空總不應全然依賴政府有限資源，要求凍結1/10預算。

誠然，有別於前任文化部長鄭麗君闡釋C-LAB從事的前端工作「不一定有產值，無法輕易估量成果，但卻能夠激發創造力和想像力」，其財務效益始終是立法院預算中心的檢討重點，自107年度至109年度皆對其增加政府財政負擔提出擔憂，審計及撙節精神顯與文化扎根及平權等理想，持續產生價值衝突。今年委員會亦依據「109年度中央政府總預算案審查總報告」，二度要求文化部對此回應，爭論點包括：C-LAB營運收支短絀金額預估將由107年逾6億元，逐年擴大至126年逾11億元；財務效益評估自償率僅 14.6%；委託經營的財團法人生活學基金會，政府補助占其財源比例高達99.79%，應加強提昇財務自主能力等。對此，文化部除了闡述計畫推動重點與目標以及預計辦理業務與成果，未來亦將加強開創多元收益來源，另盡力溝通了財務之外其他面向的效益，如經濟效益中的間接與誘發效益、就業機會，以及軟體面向的創新生態系、文化主體性等社會效益。

另一方面，立法機構也著重關切C-LAB園區定位與空間規畫、軍事遺產與景觀的記憶傳承與延續、都市計畫變等三大營運方向：初期要求文化部區辨C-LAB與五大文創園區的目標及功能差異；108至109年則建議文化部針對舊空軍總部之文史資料進行調查（含口述歷史），審視以創作硬體需求為優先的整修規畫與建築本身所承載的記憶關聯，文化部連兩年對此回覆「配合辦理」；而關於各界最為關注的都市計畫，審計部在107年度總決算審核報告中已指出「第一期發展整體計畫，惟未依期程研擬都市計畫變更方案，及取得土地公共設施多目標與建築物使用許可，尚待研謀改善。」立法院預算評估中心在「文化部109年度單位預算評估報告」中則再次論及，有鑒於文化部於108年8月受其徵詢時回覆，下列應辦事項已改至C-LAB第二期計畫辦理，文化部應加強控管執行進度，積極解決都市計畫變更、建物使用執照補辦與部分系統管線改善作業。去年底行政院核定續辦「C-LAB第二期計畫」後，文化部亦於新聞稿中解釋，「二期整體發展綱要總體規劃方向確認後，即依據方案內容進行都市計畫變更申請作業。相關事宜本部已與北市府就都市計畫變更期程進行會商，至於回饋方式，將再於都市計畫變更過程進行實質討論。」今年，立法院接續要求文化部於6月底前，向委員會提出空間規畫之書面報告。文化部則說明「因配合都市計畫變更作業，目前尚未定案」，之後將另行提出。

林奕華在在9月14日接受《中時新聞網》訪問時表態認同前任文化部長鄭麗君的理想，反對就此棄守C-LAB，呼籲文化部李永得部長應「打直腰桿」，向行政院爭取C-LAB「做好做滿八年，打造國際級藝術廊帶」，落實總統政見。她也表示台北市已有「結合藝術與商業」的松菸與華山，「文化實驗場無需再複製同類型園區」。在地與跨黨派對C-LAB的支持固然關鍵，但在此回顧檢視立法院三年來與C-LAB之間的互動，或許可延伸追索其現階段策略與實踐背後的張力，並提供檢討乃至後續論述攻防及共商未來方向的參照，避免因一頭熱而淪為任一方的政治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