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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藝術波瀾再起:元永定正×松谷武判×中辻悅子

戰後藝術波瀾再起:元永定正×松谷武判×中辻悅子

繼去年4月「GUTAI – Our Spirit is Free」,也趣藝廊呈現了具體派創辦人吉原…
繼去年4月「GUTAI – Our Spirit is Free」,也趣藝廊呈現了具體派創辦人吉原治良(Jiro Yoshihara, 1905-1972)、核心成員元永定正(Sadamasa Motonaga, 1922-2011)以及第二代健將松谷武判(Takesada Matsutani, 1937-)的展覽。而在同年10月的台北國際藝術博覽會期間,也趣藝廊負責人王瑞棋更邀請到高齡80歲的松谷武判首度造訪台灣並親臨現場,成為展會一大亮點。
本月,也趣藝廊再度祭出「Gutai and further」一展,呈現具體派元永定正與松谷武判,以及元永定正之妻中辻悅子(Etsuko Nakatsuji, 1937-)的聯展。可以看出也趣藝廊近期著力於具體派介紹與推廣,而這正是王瑞棋現階段對戰後藝術的關注並視其為與國際藝壇接軌的語彙。
松谷武判《Cricle》,油彩畫布,104×87cm,1997。圖|也趣藝廊
創立於2002年的也趣藝廊,一路走來的經營路線是台灣當代藝術的推廣。在投入畫廊產業之前擔任外商高階主管的王瑞棋以前瞻的國際視野與觀念,持續帶著台灣藝術家叩關國際藝博會,並且長年與國際畫廊進行展覽合作,更在今年成功前進德國當代藝術重鎮萊比錫開設據點,每一階段的發展進程都是為了將台灣當代藝術推向世界舞台。回顧過去的17年,王瑞棋認為自己正好迎上了當代藝術崛起的黃金時期,正如當年帶領一群二十來歲藝術家急速成長,如今已進入到平穩發展的階段,而畫廊的經營亦然,「接下來要做什麼?」不甘於維持現狀的王瑞棋已將目光放得更遠,「藝術就像河一樣,沒有辦法切成一段段來研究,它是有脈絡的連結。」積極尋覓新方向讓畫廊繼續走進下一個階段,而這個思考也正是國際藝壇當前面對的議題,「全世界都在找尋當代藝術、找尋明天、找尋未來,世界各地都在研究戰後藝術,大家都想定義它,東西方都是如此。」除了維持台灣當代藝術的主軸之外,王瑞棋擘劃能與國際藝壇連結的內容即是戰後藝術,對此,他在西方的選擇是德國萊比錫畫派,而亞洲則是具體派。
松谷武判《Drawing》,石墨鉛筆、紙,120×80cm,1989。圖|也趣藝廊
由吉原治良在1954年成立的「具體美術協會」,歷經18年、59位藝術家攜手開拓之下,創造出一波展新風貌的藝術活動。在吉原治良大力倡導「創造前所未有的事物」的理念下,具體派藝術家勇於衝破既有框架,以看似恣意的創作手法開創出劃時代的作品形式與觀念。時至今日,已有許多研究紛紛指出具體派領先了同時期歐美的藝術觀念。尤其在近10年來,隨著世界各地美術館陸續梳理與呈現大規模的具體派展覽,他們對於戰後藝術的革新意識與領銜地位,就如同撥雲見日般再度躍然於藝術史冊上,受到各界肯定與追捧。自創立以來,具體派就積極突破所在地域與創作思維的限制,持續與歐美藝壇進行交流和連結,這也正是也趣藝廊致力與國際接軌的經營理念所呈現的態度。
然而,在成員眾多的具體派,王瑞棋並非照單全收,亦不跟隨市場風向起舞;他直言,並非所有的具體派藝術家的創作都能使他信服。在經過審視後,王瑞棋笑稱自己很特別,最為欣賞的是元永定正與松谷武判,「喜歡這兩種極端。」誠然,乍看畫面的用色與風格,元永定正的繽紛明快與松谷武判的沉斂肅穆確實是大相逕庭。不過,他們的創作方式皆反映出對媒材的流動性有高度的探索意味,畫面肌理形塑與層次鋪疊都有極為細緻的表現。元永定正使用日本傳統繪畫技法「溜込」(たらしこみ),透過滴流各色顏料在交融處產生浸潤的朦朧效果,而在整體上則呈現豐盈的質感。而松谷武判則是傾斜作品或運用風扇、吹風機甚至是自己的呼吸,調整乙烯基膠流淌的方向並待其表層凝固成波紋、縐褶或裂縫等狀態,再覆以深邃光潔的石墨。他們的創作注入時間的介質創造出獨特的空間語言,吸引觀者欲挖掘潛藏於畫面之內的感性,也始終貫徹著具體派宣言:「在具體美術中,藝術家並不試圖改變物質,而是讓物質呈現本身的特質。」
松谷武判《La PORTE 92-8》,黏著劑、石墨鉛筆、日本紙、畫布,100×80cm,1992。圖|也趣藝廊
此外,相較於一眾成員以具有強烈表演性質的方式進行創作,例如:村上三郎(Saburo Murakami, 1925-1996)衝破紙門、白髮一雄(Kazuo Shiraga, 1924-2008)以腳作畫、嶋本昭三(Shozo Shimamoto, 1928-2013)丟擲顏料瓶等,著重在身體參與的層面。元永定正與松谷武判的創作語言顯得純粹而嫻熟,更專注在創作概念的重複試驗,其過程更像是一種儀式,儘管前衛,節奏卻極為徐緩,帶有深厚的精神思索。元永定正透過色彩與造型的變化與對應,在畫面中產生豐富的對話可能,而在晚期的創作方向轉向繪本製作,畫面發散出詼諧歡快的氣氛,也在某種層面上反映出他起初想當漫畫家的志向。而在王瑞棋看來,松谷武判的創作就像是文人修行般,沉潛數十年不斷在同一條路上探尋極致。
就在具體派高舉開創的旗幟之際,藝術家中辻悅子也在同時期崛起於藝壇。儘管未隸屬於具體派,但身為核心成員的另一半並與之相互扶持的過程中,她以不同於男性藝術家的堅毅心志與溫婉目光,畢生以「人」作為創作主題。自1970年代初期起,中辻悅子便獲畫廊之邀與元永定正舉辦聯展,而在逾半世紀的創作歷程中,她持續透過簡化的人形闡釋細膩感知,活躍至今。在2016年,中辻悅子就曾獲邀至高雄製作公共藝術,特殊的創作造型與視覺語彙在當時即引發大眾熱切關注。因著本次展覽二度造訪台灣的中辻悅子,也將再度透過她的創作與分享,細數具體派及其大時代的點滴。也將透過她的創作與分享,細數具體派及其大時代的點滴。
「Gutai and further」一展,主要呈現3位藝術家在1980、90年代的成熟時期之作,得以對照從自戰後發軔的個人創作語彙脈絡之發展面貌。儘管具體派於1972年宣告解散,但其精神仍然由成員們持續承繼與實踐至今,影響力更擴及至國際藝壇。透過本次展覽,再一次探看具體派藝術家在日本戰後所迸發出的大無畏創造能量,顯而易見的是,具體派掀起的驚天浪潮仍然餘波盪漾。
藝術家松谷武判於巴黎工作室創作情景。圖|也趣藝廊
楊椀茹 (Yang, Wan-Ju)( 138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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