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神界的明星──臺灣虎爺信仰

The Star of Animal Divinity - "Hu Yeh" Worshipping in Taiwan

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按《格物論》云：虎，山獸之君也。狀如貓而大如牛，黃質黑章，鋸牙鉤爪，須健而尖，舌大如掌，生倒刺，項短鼻。夜視，一目放光，一目看物。聲吼如雷，風從而生，百獸震恐。」老虎，具有尖利的爪牙、矯健的身姿，虎嘯如雷，森林百獸避之唯恐不及。因其兇猛威武的特性，自古以來中國即相信老虎具有驅邪避凶、嚇阻妖邪的作用。流傳至今，就連本不產虎的臺灣，也擁有極高人氣的動物神──虎爺，不僅為守廟之神、保佑孩童平安長大，還能咬錢招財。

臺灣虎爺信仰

臺灣虎爺信仰從何而來？據傳，來自中國的先民從原鄉請來臺灣的這類虎爺原為老虎，因其殘暴兇猛、作惡傷人，在各地搗亂並造成傷害，管轄各地的土地公、城隍爺便將其收伏，使之不再傷人。從此老虎成為土地公、城隍爺的腳力，具有神力之後被人們尊稱為虎爺。除了土地公、城隍爺能伏虎，道教中也有許多神明與老虎有關。因著這些傳說故事，虎爺也隨媽祖、保生大帝、張天師、財神趙公明等神明受到供奉，在臺灣廟宇中多為配祀神，其神格較低，大多被供奉於神案下的地面上，或神龕之下的小壁洞內，扮演驅邪壓煞和守護信仰者財物的角色。

臺灣廟宇中有些虎爺也因其神蹟顯赫，不僅在當地受到推崇，更有來自各地的信眾前來膜拜，並分香到其他地區的情況。俗諺說：「笨港媽祖，蔴園寮老虎，打貓大士，梅仔坑帝爺祖。」蔴園寮老虎即指嘉義新港奉天宮的虎爺，不但為孩童的守護神，還流傳有「顯靈救駕、御賜金花」（註1）的傳奇故事，故頭戴金花為奉天宮內虎爺的一大特色。此外，也有少數主祀虎爺的廟宇，例如新北市石碇伏虎宮即是一例。伏虎宮又稱虎爺公廟，其內部供奉虎爺的神龕為階梯式，將虎爺神尊一層層地供奉。除開基虎爺，宮內更祀奉有數十尊虎爺神像。其造形各異，不僅有一般所見之動物造形，也包含身穿將軍服，虎首人身者，可見臺灣虎爺信仰之多元。

天虎？地虎？虎爺名稱、造形知多少

臺灣虎爺各式各樣，總地來說可以分為地虎和天虎兩個系統。其中以地虎系統占多數，地虎系統的虎爺即指被供奉在地上者，所扮演的角色通常是所屬神明的坐騎，或是廟宇的守護神，稱「地虎將軍」、「下壇將軍」、「黑虎將軍」、「金虎將軍」或「下壇元帥」等。相較之下，天虎系統的虎爺雖也為配祀神，然因祂有顯著的神蹟而被信眾供奉於神桌上，和主神同時受到人們的膜拜，甚至能獨立自成一廟，這類虎爺則被尊稱為「天虎將軍」、「山軍天神」、「飛虎將軍」（即長有一雙翅膀的虎爺，見石碇伏虎宮所祀者）以及「虎狀元」（即新港奉天宮救駕有功的虎爺，其頭上所插金花即狀元象徵）。

臺灣廟宇內的虎爺神像具有木雕、石雕、陶磚、泥塑、金屬等材質，以木雕和石雕最為普遍。至於其造形，一般而言，臺灣的神像雕塑多根據《神仙通鑑》中的形象雕刻，然虎爺不同於寺廟中的正神，不在《神仙通鑑》的記載內，其造形沒有一定的限制，通常隨雕塑師自由發揮。因臺灣不產虎之故，匠師對老虎形象模糊，因此早期虎爺的形象常以貓作為參考，老虎兇猛的野獸形象不再，這類虎爺體型嬌小，臉圓大眼、小耳朵、鼻子扁塌，露出兩顆門牙，整體呈現出逗趣可愛、溫馴善良之貌。根據其姿態，又有前腳踩踏岩石而上的上山虎、踩踏岩石而下的下山虎，以及蹲坐和採站立之姿的老虎等。有趣的是，無論彩繪與否，大多數虎爺都身穿臺灣傳統刺繡黃底黑斑紋的虎衣。

「猛」虎、「萌」虎大集合

臺北霞海城隍廟

教別：道教　主祀神祇：霞海城隍

霞海城隍廟內虎爺位於偏殿義勇公神案上，同馬使爺、廖添丁等義勇諸公共同受奉。其身穿黃底黑紋虎衣，臉龐圓潤，頭低臀高翹尾，一雙圓圓的大眼直盯前方，張口咬著金白銀，作前仆姿態。

嘉義民雄大士爺廟虎邊所設之五虎將軍廟

教別：佛教　主祀神祇：觀音菩薩

民雄大士爺廟為臺灣唯一主祀觀音與大士爺之廟宇，其虎邊所設的五虎將軍廟是當地社會賢達組成「虎爺會」鳩資建造的小廟宇，為大士爺廟中的「廟中廟」。五虎將軍廟內前置黃虎大將軍、黑虎大將軍、白虎大將軍、青虎大將軍與紅虎大將軍，其後另奉三尊虎爺，均為銅鑄。五虎將軍的嘴裡分咬硃砂筆、炫風金光鎚、五雷誅魔鞭、天星銀斧、擎天流星劍五種寶物和兵器，象徵祈安植福、斬妖除魔、驅煞押邪、改運祛禍和清掃穢氣（註2）。

臺南祀典興濟宮

教別：道教　主祀神祇：保生大帝

相傳保生大帝吳夲於山中偶遇一隻老虎，因食人而致一根骨頭卡在咽喉，痛苦萬分。保生大帝於心不忍，斥責老虎一番後見其知悔，便以符水醫治，解除老虎的痛苦。康復後的老虎為報答救命之恩，遂化為保生大帝的坐騎。祀典興濟宮主祀保生大帝，隨侍的虎爺供奉在正殿神桌旁較低的檯子上，此尊木雕虎爺體型較大，通體彩繪黃底黑紋，採蹲立姿，臉大而圓，帶有一雙大圓眼和朝天鼻。

註釋：

註1 據載：「清嘉慶年間某夜，嘉慶君作惡夢，有妖魔鬼怪侵擾，突然有一位花臉大鬍鬚，面似老虎的壯士前來救駕，並將妖魔收服，隨後飛上空中往東南方飛去。隔日正逢王得祿提督進京面聖，嘉慶君與王提督提到此夢，後來提督稟告皇帝，該壯士應為蔴園寮虎爺顯靈救駕。因此為謝虎爺救駕之恩，御賜金花賜坐神案。」新港奉天宮更有「收伏雞角精」、「顯聖護民」等虎爺傳奇故事，詳見劉俊廷〈新港奉天宮虎爺到傳藝〉，《傳藝雙月刊》106期，頁103－106。

註2 引自國家文化記憶庫網站〈民雄大士爺廟五虎將軍廟特寫〉：https://memory.culture.tw/Home/De

tail?Id=142158&IndexCode=Culture_Object。

參考書目與延伸閱讀：

高佩英《臺灣的虎爺信仰》，臺北，遠足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5。
高佩英〈臺灣漢人社會虎爺信仰之現況研究〉，《臺灣民俗藝術彙刊》2006年3期，頁1－16。

陳繡綿《臺北市虎爺信仰之研究》，臺北：稻鄉出版社，2010年。

陳益源主編《臺灣虎爺信仰研究及其他》，臺北：里仁書局，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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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全文請見：《典藏．古美術》2022年2月號〈動物神界的明星—臺灣虎爺信仰〉，作者：葉舜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