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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宋拓《石鼓文》之我見(上)

關於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宋拓《石鼓文》之我見(上)

近百年來「十鼓齋石鼓文」已被奉為存世《石鼓文》拓本中的圭臬。如果這冊新發現《石鼓文》拓本,真是明朝安國「十鼓齋」所收藏,真是宋拓本的話,那將是在中國的文物史上又一重大發現,不亞於當年我曾經經手的北宋拓《淳化閣帖》最善本的發現。
本文原載於《典藏古美術》第333期(2020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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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新出本《石鼓文》冊面題籤。(馬成名提供)
事情的緣起是在2012年10月下旬,筆者在臺北參加第三屆世界華人收藏家大會。一天接到一位臺北的朋友胡君來電話,問筆者在哪裡?在美國還是中國國內?筆者答不在美國也不在中國國內,而是在你的老家臺北。胡君說有事請教,約回國見面。11月我們在上海見面了,寒暄一番「多年不見」後,胡君取出一冊碑帖讓筆者鑑定。冊面題簽:「宋拓石鼓文十鼓齋舊藏,辛卯歲末得於秦文錦氏後人。」(圖1)見到簽條十分震撼,明朝大收藏家安國「十鼓齋」收藏的《石鼓文》,如雷灌耳,非常重要。但又十分驚奇,因為筆者知道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的《石鼓文》(以下均稱「十鼓齋石鼓文」)都是宋拓本,而中國國內不論公私收藏都沒有一件《石鼓文》的宋拓本。所以近百年來「十鼓齋石鼓文」已被奉為存世《石鼓文》拓本中的圭臬。而且據筆者所知「十鼓齋石鼓文」拓本,除一冊佚失,都已流往日本,從未聽說過中國國內還有藏本。如果這冊《石鼓文》拓本,真是明朝安國「十鼓齋」所收藏,真是宋拓本的話,那將是在中國的文物史上又一重大發現,不亞於當年我曾經經手的北宋拓《淳化閣帖》最善本的發現。可以補《石鼓文》的拓本,在中國國內沒有宋拓本的空白。抱著這樣的心態,筆者誠惶誠恐翻開這冊碑帖。(圖2)
圖2 新出本《石鼓文》內頁。(馬成名提供)
不過在這之前,有必要先對《石鼓文》和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的《石鼓文》作一介紹。
《石鼓文》和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的《石鼓文》
《石鼓文》乃是中國最早有文字刻在石上的大型石刻,因為是刻在形狀似鼓的石墩上,因而取名為《石鼓文》。作為中國最早的石刻文字,不論在文字學上、文學史上、書法史上、碑刻史上等都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歷來都被專家學者所重視和研究。
《石鼓文》其刻石的年代據考可定在先秦時代,距今2500年以上,其刻石的書法為上古籀文。其刻石的內容為記載國君游狩漁獵的十首四言詩,分刻在十枚鼓形的石上。原石的流傳經過是唐初在陝西省岐州雍縣南之三畤原發現,唐朝之名臣蘇勗、李嗣真、書學家張懷瓘、虞世南、詩人杜甫、韓愈等人,對《石鼓文》都有詩文稱頌。當初原石散落在陳倉田野中,後鄭餘慶始遷至鳳翔之孔子廟,經五代戰亂又復散失,宋朝司馬池知鳳翔時,將石鼓搬至府學,時已失其一鼓,剩下九石鼓。北宋皇佑四年(1502),向傅師搜訪而得所失之一鼓,但此石上端已被削去成臼形,文字缺失每行上三字。宋徽宗大觀年間原石歸於京師(河南開封)。宋朝南渡,金人將石鼓搬至燕京,而後一直存於北京國子監。20世紀抗日戰爭時曾遷往四川,戰後遷回北京,現存北京故宮博物院。這是石鼓原石歷年遷徙的經過。
刻在石鼓上的文字,經過2000多年的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天災的損害、人為的破壞、日漸變少,故《石鼓文》存字的多少,一直以來都為研究者和收藏家所關注和重視。歷史上對《石鼓文》的存字多少都有記載,如:孫巨源得唐人錄本497字,歐陽修《集古錄》465字,范欽天一閣本462字,薛尚功所錄451字等。以上大多為文字的紀錄,唯一有實物拓本存世的是范欽天一閣本,該本原為元朝趙孟頫收藏。可是在清朝咸豐十年(1840)毀於兵燹。從此就再沒有《石鼓文》的宋拓本實物出現過。
圖3 新出本《石鼓文》冊後有「澹菴成始終觀於葑溪草堂」兩行字。(馬成名提供)
「十鼓齋石鼓文」的出現與顯世
民國初市面上突然出現明朝收藏家安國「十鼓齋」收藏的北宋拓本《石鼓文》,為上海藝苑真賞社珂羅版印製出版。藝苑真賞社是無錫秦文錦、秦清曾父子二人,民國四年(1915)在上海三馬路(漢口路)創辦開設的一間專門以珂羅版和金屬版印製碑帖的店舖。當年(約民國七年,1918)該社的「本社印行周鼓秦碑附告」中,對出版該拓作了這樣一段說明:「北宋因石鼓文,此前明錫山安氏十鼓齋中第一本也。桂坡稱宋內府賜本。……右周秦兩種,美且難並,為墨林鴻寶。亦主人藏碑中最煊赫最貴重者。本社開幕之初,即請求假印,因主人深閉固拒,未肯俯從,不得已而思其次,免以副本相假。周鼓為安氏第四本,秦碑為安氏初得不全本,字數雖少。均為宋拓。精印流傳、已十數載矣。」(註1)
這是最早出現「十鼓齋石鼓文」的時間,但「十鼓齋石鼓文」大顯於世的時間則是在郭沫若在日本見到「十鼓齋」的先鋒本、中權本、後勁本的照片,並發表了《石鼓文研究》一書之後。該書在1939年7月作為「孔德研究所叢刊之一」由商務印書館出版。在1959年第三版出版時,郭氏在〈重印弁言〉中有詳細說明當年其發現「十鼓齋石鼓文」的詳細經過。這裡摘錄該書部分,讓讀者有所瞭解。
一九三二年秋,我在日本東京文求堂書店看到一套拓本的照片,共四十二張,並無題跋。後來才知道這就是後勁本的照片,是三井兒子借給朋友看,流散在外的。……我又把照片寄回國內,由馬衡、唐蘭二氏負責印出,當時誤信耳食之言,曾以之為「前茅本」。和這套照片的發現約略同時。上海藝苑真賞社把中權本印行,但妄把「權」字磨改為「甲」字,冒充《十鼓齋中甲本》書後長跋被刪去,以掩其作偽之跡。
一九三六年夏收藏家劉體智把他所藏的甲骨文拓本二十冊,託人送到東京,希望加以利用,進行研究。我選了1595片編成《殷契粹編》,一九三七年五月印行於日本。當我在從事編纂的時候,東京的一位骨董家河井仙郎聽說我處有劉氏甲骨拓本,他便向我建議:願意把他珍藏的安國三種石鼓文的照片和我交換借閱。河井是三井的學術顧問,事實上就是幫忙三井收買中國古代文物的掮客。安國石鼓文被三井收買時,正是他從中斡旋的,故他藏有三本的全套照片,即是最初進行交易時由上海送去的樣本。我接受了河井的建議,因而我就有了機會,得以看到先鋒、中權、後勁,三本的全豹。三本照片前後題跋俱全,中權、後勁的蹊蹺也就得到了闡明。
河井的照片我把它複製了……把全部資料郵寄上海沈尹默氏,請他設法印行。
郭沫若1932年從文求堂得到照片,交與馬衡、唐蘭出版的是後勁本,1935年由中華書局出版了,後面有唐蘭、馬衡二人題跋。二人的題跋均以為該本是前茅本。唐蘭的題跋很詳細,前面校閱了此本與中權本之不同。後面道出了「十鼓齋石鼓文」的來歷:「……按安氏收藏之富,有聲晚明,既雄資財,又精鑑賞。與同邑華夏(中甫)最善,華氏即刻真賞齋法帖者也。安氏所藏石鼓舊拓凡十,因號為十鼓齋,而此前茅及中權、後勁三拓實為之冠,後以諸拓精者緘固一龕,寘於天香堂梁(樑)際。清道光時其後裔拆售天香堂,因發現諸拓旋入邑人沈梧(旭庭)之手。(梧嘗作石鼓文定本署古華山農)。或云由沈氏之介質錢四十萬,輾轉流入市儈手,遂以此前茅本售於東瀛得萬金。而中權本徑印行者詭易權字為甲,剜改之迹甚顯,又割去安氏長跋,故諸拓原委今不能盡詳也。……」
圖4 後勁本、中權本、新出本(秦本)之第一鼓《吾車鼓》第四行第六字「鹿」字比較。(馬成名提供)
新出本《石鼓文》是否為安國「十鼓齋」藏本
以上是《石鼓文》和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的《石鼓文》的介紹。現在回復到第一段,當初筆者懷著誠惶誠恐的心情翻開這冊碑帖拓本後仔細鑑閱了兩遍,冊中有安國收藏印多枚,冊後有「澹菴成始終觀於葑溪草堂」(圖3)觀款兩行字,字劃雖經裝裱,時墨已瀋開,章草書寫字裡行間不若今草流暢。安國藏印、成氏觀款都無可非議。但拓本紙張平滑,拓墨不見字口,心中頗有疑惑。當時在室內觀看,燈光暗淡,於是要來檯燈一盞,加大亮度,仔細再閱,燈光下會有誤差,還是不放心。再攜往室外觀看,但已迎黃昏,光線略晦,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約定第二天在日光下再看。看完後我初步的結論是,此本該是安國「十鼓齋」的藏本,至於在安國藏本中屬於排名第幾,需要校閱後才知道。於是要求複印本一份,進一步研究。
筆者對此冊新出現的「十鼓齋石鼓文」的疑惑,是拓本紙張平滑,拓墨不見字口。在這裡對於碑帖拓本的字口問題需要解釋一下。碑帖拓本是用宣紙在碑石上捶拓下來的。碑石的刻字大都是凹下來的,拓碑的過程是先要將拓紙浸濕,將拓紙舖在碑石上,然後用木棰或棕刷在碑石上隔紙或氈打刷,有字的地方將紙打刷下去,再用墨包拓墨,紙張凹下去的地方就成了白字。而凹下去白字的邊沿就叫做字口。所以裱碑帖和裱書畫是兩回事,裱書畫紙張要平,不能有皺紋。裱碑帖要保留拓本凹下去的皺紋才能看見字口。碑帖拓本不見字口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碑帖拓本重覆揭裱多次後,字口都撐平了,此種情況仍是真的拓本。另一種情況是造偽,將印刷品填墨後充當真拓本。筆者為何對此拓本不見字口如此介意,是因為筆者曾經見過在高科技條件下的印刷品,其逼真程度簡直可以亂真。
十天後複印本送到,當時筆者尚在上海,手邊沒有安國「十鼓齋」的《石鼓文》印本可以校閱。返美國回家以後,找出「十鼓齋石鼓文」的先鋒本、中權本、後勁本及趙叔孺題簽之朱才甫本,四冊印本與此中國國內新出現本,五冊相校閱,校閱結果肯定此中國國內新出本確是和「十鼓齋石鼓文」相同,應是其中之一。
但又出現新的疑問,中國國內新出本拓墨的時間與中權本相當,或較中權本略早。因為第一鼓《吾車鼓》第四行第六字「鹿」字,中國國內新出本較之中權本尚多見一橫劃,與後勁本相同(圖4)。應亦是北宋拓本,為何安國沒有題跋?在先鋒本、中權本、後勁本中,安國都鈐蓋40幾枚收藏章,即使在趙叔孺簽之南宋拓本亦鈐蓋了20幾枚收藏章,為何在這本安國只鈐蓋了7枚收藏章?其他各本都有鈐蓋沈梧的收藏章,為何這本沒有沈梧的收藏章?雖然有這些疑問,但筆者對這是「十鼓齋石鼓文」之一並沒有懷疑。當時筆者已經知道「十鼓齋石鼓文」共有六冊。日本三井文庫藏有四冊,先鋒本、中權本、後勁本,還有一冊稱「安國第三冊」的。日本中村不折氏書道博物館藏有一冊。以上五冊筆者均曾經寓目,再有一冊即上海藝苑真賞社最早印刷的趙叔孺簽本。這次出現的是第七冊。筆者曾經和日本二玄社的高島義彥先生聊天的時候,詢問過高島先生,日本三井收藏「十鼓齋石鼓文」的情況。因為有一年三井東京收藏碑帖的地庫被水淹了,很多碑帖被水浸濕,高島先生幫助三井整理過這批碑帖。高島先生告訴筆者,三井藏有七部《石鼓文》,是不是七部都是安國收藏不清楚。當時筆者曾經有想過,現在出現在中國國內這「第七冊」是否會從日本三井處回流國內的。
圖5 2011年11月上海朵雲軒拍賣圖錄書影。(馬成名提供)
為了搞清楚這些疑問,第二年回國的時候即想知道這冊中國國內新出本的「十鼓齋石鼓文」從何而來?經打聽原來是2011年11月從上海朵雲軒拍賣行釋出。朵雲軒是筆者30年前的「老家」,筆者曾經在朵雲軒工作過20年,要找熟人了解情況還是容易的。經介紹找到當時朵雲軒經手徵集此次碑帖拍賣的經手人余君,余君告訴此冊《石鼓文》是由上海苑苑真賞社創辦人秦氏的後人提供的,同時提供的碑帖、書法拍賣共有16件之多。在朵雲軒拍賣的目錄中這件《石鼓文》的說明是這樣寫的:「《石鼓文》,皮紙簡裱本,一冊。署年,清拓本。說明:此冊為清代據安國珍藏明拓本翻刻。估價:人民幣2000-3000。」(圖5)見到目錄當初,筆者曾經懷疑這冊《石拓文》是否高科技電腦高清仿真的疑問即時消失。因為人民幣2、3000元是做不出一冊仿真品的。
圖6 清光緒十九年(1893)國子監祭酒陸潤庠監拓本《石鼓文》並《石鼓文音訓》一套。(馬成名提供)
「十鼓齋石鼓文」是原拓或翻刻
但是為什麼目錄的說明:「此冊為清代據安國珍藏明拓本翻刻。」就這問題,筆者又詢問余君這是何據?余君說這是物主秦氏後人提供拍賣時說的:「從前小時候祖父曾經講過,安國的《石鼓文》是做假騙日本人的。而且對他們講不能告訴外人。」筆者聽到這樣的說法,十分驚訝。是否真實,半信半疑。所謂半信半疑者,秦氏後人是否會講過這樣的話,從前沒有聽說過,第一次有這樣的說法。但余君亦不應該會憑空捏造這個說法。好在物主秦氏後人筆者亦熟悉,留待以後再證實。
既然有說「十鼓齋石鼓文」是翻刻本,鑑於「十鼓齋石鼓文」是目前《石鼓文》存世拓本中公認的首位,就更有必要搞清楚究竟是翻刻本,還是原石拓本。
之前筆者所做的研究是以安國「十鼓齋石鼓文」與中國國內新發現本作比較,證實就發現本是安國所藏之一。現在研究的是安國「十鼓齋石鼓文」是否翻刻本,這是一個新的命題。必須要改變研究的方向,改轅易轍,重起爐灶,要以《石鼓文》的原石拓本,與「十鼓齋石鼓文」相比較才能得出結論。
清光緒十九年(1893)國子監祭酒陸潤庠監拓本《石鼓文》鈐印。(馬成名提供)
筆者藏有光緒十九年(1893)國子監祭酒陸潤庠監拓本《石鼓文》並《石鼓文音訓》一套(圖6),又前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題跋的《石鼓文》、《石鼓文音訓》、《清乾隆刻石鼓文》、《清王杰等重排石鼓文音訓》一套(圖7)。陸潤庠與馬衡當年都是《石鼓文》原石的管理者,所以這二份拓本均為原石拓本無疑。
圖7 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題跋的《石鼓文》、《石鼓文音訓》、《清乾隆刻石鼓文》、《清王杰等重排石鼓文音訓》一套。(馬成名提供)
以此二套《石鼓文》的原石拓本,與「十鼓齋石鼓文」的先鋒本、中權本、後勁本、國內本,逐鼓、逐鼓、逐字、逐字仔細校對,最後發現,所謂明朝大收藏家安國「十鼓齋」收藏的宋拓《石鼓文》,有很多翻刻本的跡象。
在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什麼是碑帖的翻刻本、碑帖翻刻本的特徵是什麼。所謂碑帖的翻刻本就是複製品。以原碑石的拓本為範本,重新再刻一塊碑石,重新再刻的這塊碑石就是翻刻本。翻刻本與原石本之區別在於,翻刻本的文字筆劃羸弱,神態木訥。翻刻本最難複製的是碑石損泐的石花。碑石刻成以後,大都存放在露天,沒有任何遮蓋,千百年來,日長世久、經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碑石逐漸損壞,損壞的地方在碑帖拓本中就成了白色的點塊,我們叫石花。由於這是天然條件造成的損壞,石花看上去是很自然的,而翻刻本要人為對照原樣將這損壞的地方刻出來,則會有僵硬、凝滯、不自然的感覺。而且碑石損壞的程度有深有淺,原石拓本尚能見到這些深淺的變化,翻刻本則無法做到,只能一片空白。特別是文字的筆劃之間,原石拓本筆劃之間雖有損泐但尚能辦認見到筆道,翻刻本則一片模糊或損壞地方也變成筆劃了
經過仔細校閱,所謂的安國「十鼓齋」收藏的《石鼓文》與翻刻本特徵完全符合,翻刻本原形畢露。現將校閱後安國本明顯翻刻的地方羅列並列如下。
(馬成名提供)
(1)第一鼓《吾車鼓》第四行第二字「邋」字,「辵」部下「止」,中部豎筆頂。原石本有石花而與上橫劃不連。安國本石花已變成筆劃與上橫劃相連。
(2)第三鼓《田車鼓》第二行第四字「簡」字,左邊「个」部中豎點。原石本下部有石花而不與下「卪」部相連。安國本石花已變成筆劃一筆直下。
(3)第三鼓《田車鼓》第五行第二字「寫」字中間,安國本多刻兩點,原石本其實此處是石花。
(馬成名提供)
(4)第三鼓《田車鼓》末行第一字「庶」字,「火」部中間長撇筆。原石本中間雖有石花但一筆相連。安國本撇筆中斷,石花與筆劃交代不清。
(5)第四鼓《鑾車鼓》第七行首二字「陽趍」,原石本筆道石花自然。安國本軟弱,毫無精神,且石花星碎,明顯人工雕琢翻刻本特徵。
(馬成名提供)
(6)第五鼓《靈雨鼓》第八行第三字「深」字,「?」部右點,原石本右點左旁雖有石花,但起筆清晰。安國本誤刻石花與筆劃成一筆。
(7)第六鼓《作原鼓》第二行第二字「徰」字「正」部左豎筆。原石本上面小點是石花。安國本已將小點石花與豎筆誤刻成一筆了。
(8)第六鼓《作原鼓》第二行第四字「?」字「爫」部右點下部。原石本雖有石花但筆劃清晰。安國本已將石花與點筆刻成一筆。
(馬成名提供)
(9)第六鼓《作原鼓》第九行第四字「?」字「?」部中二小橫劃。原石本筆道清晰,安國本誤刻小橫劃已泐。
(10)第六鼓《作原鼓》第十行第一字「?」字「皿」部下橫劃,原石本能見筆道,安國本刻不成劃。
(11)第九鼓《吾水鼓》第六行第二字「吾」字「口」部,原石本筆道清晰,安國本「口」部與右石花相連,刻不成字。
(馬成名提供)
(12)第九鼓《吾水鼓》第五行第二、三、四字「隹、丙、申」,安國本明顯翻刻徵狀,特別「申」字之石花。
以上是從《十鼓齋石鼓文》拓本中找出的翻刻本跡象。(本文未完,下期待續)                                      

註1 「本社印行周鼓秦碑附告」摘自陳榮清〈析明安國所藏《石鼓文》北宋拓之真偽〉一文。文中「周鼓為安氏第四本」應是藝苑真賞社出版的趙叔孺簽朱才甫本。「秦碑為安氏初得不全本」應是《泰山刻石》五十三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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