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潟縣立萬代島美術館聯合美國波士頓美術館，共同舉辦「THE HEROES 刀剣×浮世絵−武者たちの物語」（THE HEROES 刀劍×浮世繪−武者們的故事）巡迴展覽。此展從今（2022）年1月21日起，依序於日本東京、新潟、靜岡、兵庫四地展開，並在11月20日結束。波士頓美術館一向以豐富的東方藝術館藏著稱，該館嚴選未曾在日本公開亮相的浮世繪作品，出借的武士刀則為日本中世（約12世紀末至16世紀中）著名刀匠之手，讓觀者得以盡情欣賞波士頓美術館的高水準日本收藏。
「THE HEROES 刀劍×浮世繪−武者們的故事」以「英雄」為主題，展出118件描繪日本武者的浮世繪，以及多件武士刀與刀裝具（刀鞘等武士刀配件）。展示區分為「武者繪編」與「刀劍編」，前者承攬日本神話至戰國時代（1467-1615），乃至小說中的各色英雄繪，後者除了來自波士頓美術館的武士刀與刀裝具外，亦有數把日本私人藏家的名刀。
武者繪編
歌川國芳以十二生肖為靈感，各自搭配一位日本英傑，繪製了十二幅一組的《武勇見立十二支》。《武勇見立十二支辰素盞雄尊》是組圖中代表地支「辰」的一幅，畫中主角為日本神話英雄素盞雄尊，相傳祂因粗暴的性格被逐出神界，並在流浪時接受一對老夫婦的請託，前往斬殺棲居川中作惡的八岐大蛇。八岐大蛇有著八頭八尾的巨軀與強大神力，因此在日本神話史中被視為龍類，正好對應畫題象徵生肖龍的「辰」。本展品以漆黑水流為背景，映襯出衣著鮮明、傲立岩上的素盞雄尊。祂如炬的目光一路向下，引領讀者察覺潛伏水平面下的八岐大蛇，營造出敵暗我明亦無所畏懼的氛圍。
與之相較，另一幅展品《茨鬼戻橋綱逢變化》則採取不同構圖形式。《茨鬼戻橋綱逢變化》是歌川國貞所繪的二聯幅浮世繪，內容描述日本武將渡邊綱對峙大妖怪茨鬼的畫面。傳聞渡邊綱深夜獨自路過一條戾橋時，碰見一位遭遇困難的貌美女子，然而當渡邊綱向其伸出援手，女子竟化身惡鬼襲來。本作品將渡邊綱與茨鬼平均安排於畫面兩側，但貫穿兩幅圖像的幽暗背景線條，則將茨鬼的漆黑髮絲與暗夜川水融合，呈現出茨鬼意欲壓制渡邊綱的強烈魄力。與茨鬼相對的渡邊綱雖因受到突襲屈居下風，仍勇猛地與茨鬼四目相對，並以奔跑的姿態尋找反擊的契機。
刀劍編
除了精彩的浮世繪，此次更展出了雕刻精緻的刀鐔。「刀鐔」是裝置於武士刀刃與手柄中間的刀裝具，中央的孔洞即為手柄與刀刃通過之處。本次展出的兩件《土蜘蛛退治圖鐔》，細緻刻畫了源賴光夜見土蜘蛛的場景。武將源賴光臥病在床時，寢室忽然出現一個體型魁梧的奇怪僧侶，牠宣稱自己是導致源賴光生病的禍首後，立即幻化為巨型土蜘蛛對源賴光展開攻擊。上圖的刀鐔皆以孔洞為中心，採取左上、右下對稱的構圖。左側刀鐔的土蜘蛛面露狡詐神情拎起金色絲線，其舉止彷彿為源賴光輕揭床簾與夜幕般從容；而源賴光則半跪在床上準備拔刀迎擊。至於右側的刀鐔，則選擇擷取源賴光與土蜘蛛的戰鬥畫面：源賴光的刀已出鞘，隨時準備朝土蜘蛛躍起；土蜘蛛則衣袂翻飛向左側疾馳，牠舉起利爪向右扭轉身軀的樣貌，營造出與源賴光競逐爭鬥的動態感。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源賴光斬殺土蜘蛛所用的刀劍亦是本次的展品之一。
根據十三世紀成書的日本古典小說《平家物語》，源賴光斬殺土蜘蛛的武士刀，是平安（12世紀）時期大貴族源滿仲在神明授意下打造的傳家寶刀。此刀原名《膝丸》，但隨時代與擁有者改變，開始被冠上各式各樣的異名。《平家物語》中的《膝丸》助源賴光斬殺土蜘蛛後，即有了《蜘蛛切》的別稱。此刀隨後流傳至源義經之手，當時源義經所在的熊野正值春季，於是他便以夏山深綠、春山則為薄綠為由，為其更名《薄綠》。時至今日，日本認定可能是《薄綠》的刀即有三把。話雖如此，日本有數條記載顯示《薄綠》為長圓所鑄，而本次展出的《薄綠》即銘刻了刀匠「長圓」之名。因此就年代、刀工與傳承史來看，此刀是源氏傳承寶刀的可能性相當高。
「THE HEROES 刀劍×浮世繪−武者們的故事」用絢爛繽紛的圖像與被喻為武士之魂的凜然劍刃，編織出令人神往的英雄群像。展品訴說的神話、歷史與想像相互融合，再難區分真假，然而正是這份虛實交錯，給予觀者無盡的想像空間，令其藝術美感再次昇華。
張詩敏( 4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