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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法造化:談陽明山房藏漆器緣起及來源探析

巧法造化:談陽明山房藏漆器緣起及來源探析

多年前,我從德國拍賣行拍得一件大明永樂年製款的〈剔紅雙層纏枝菊花紋盤〉。據張榮老師稱,目前傳世的大明永樂的雙層剔紅大盤僅有四件,每件皆為圓形,直徑皆為32.5公分,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兩件,一為牡丹花紋,一為茶花紋;香港藝術館收藏一件,為剔紅雙層雕牡丹紋盤,以及我的陽明山房收藏的雙層菊花紋盤。此剔紅雙層盤為私人收藏唯一的一件。此種多層盤每件需要耗時二至三年才可大功告成,極為難得可貴。

我從小就對於文學、藝術、歷史具有極大的興趣。1973年在裝潢新家時,找來當時在臺灣頗負盛名的西畫大師楊興生先生負責牆面書畫布置,他掛置了張大千、溥心畬、黃君璧、歐豪年、顧重光及他本人等大師作品,立覺蓬蓽生輝。室內我開始買些由大陸進口的古董紫檀、黃花梨、酸枝木製作的家具和屏風,融入家居使用,感覺有古色古香的韻味,使我樂在其中。

一次在臺北市東區鄭先生的古董店中,看到一件小巧可愛的剔紅漆圓盒,底落「大明萬曆年製」款,但我認為它是標準的大明永樂年製的牡丹花卉紋盒。以萬曆的價格,買到永樂的器物,真不亦快哉。此後,又陸續從他店裡購藏不少件好漆器。有一天,他告訴我日本大阪的一位古董商有幾件漆器佳品,我便和他一同前往大阪拜訪此古董商,看貨並議定了明中期〈剔紅攜琴訪友圖海棠式盤〉和明中期〈剔紅高士圖委角方盤〉。談成後,心情非常愉悅,古董商老闆忽提及昨日在大阪美術商協同組合拍回一件明嘉靖年製〈剔紅賀壽圖毛筆〉。在我們極力說服下,他才勉強同意讓藏,我便得以入藏此件極為稀罕的剔紅特大毛筆。它長36公分,直徑3.9公分,張榮老師稱之為「剔紅賀壽大筆王」,迄今未曾出現如此巨大的賀壽毛筆,她還曾勸我把它捐給北京故宮博物院呢!

多年前,我從德國拍賣行拍得一件大明永樂年製款的〈剔紅雙層纏枝菊花紋盤〉(圖1)。據張榮老師稱,目前傳世的大明永樂的雙層剔紅大盤僅有四件,每件皆為圓形,直徑皆為32.5公分,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兩件,一為牡丹花紋,一為茶花紋;香港藝術館收藏一件,為剔紅雙層雕牡丹紋盤,以及我的陽明山房收藏的雙層菊花紋盤。此剔紅雙層盤為私人收藏唯一的一件。此種多層盤每件需要耗時二至三年才可大功告成,極為難得可貴。此後,我對皇家藝術精品的漆器、琺瑯器及料器的收藏,更為積極,努力由蘇富比、佳士得、邦瀚斯、保利、嘉德、中貿聖佳、日本美協、東京中央等各大拍賣行、世界各大古玩展銷會、世界各大古玩商等處購藏,10數年堅持下來,已藏有幾百件漆器。

圖1 明永樂〈剔紅雙層纏枝菊花紋盤〉,「大明永樂年製」款,直徑32.5公分。據張榮老師稱,目前傳世的大明永樂的雙層剔紅大盤僅有四件。圖/陽明山房。

珍藏的漆器,由北京故宮博物院首席漆器專家張榮主編,北京故宮出版社出版為《巧法造化—陽明山房藏宋元明清漆器》,其中來源特別的有:宋〈黑漆葵瓣式盤〉和17世紀〈黑漆嵌螺鈿桃源仙境圖几〉為日本漆器大藏家不言堂坂本五郎舊藏。元〈剔紅石榴花紋盤〉(圖2)構圖舒朗,雕刻流暢,具有元代楊茂雕漆風格,以石榴花為主題花卉的雕漆此為首見!原藏家為聞名的仇焱之先生。元〈剔紅芙蓉雙雀紋盤〉為日本德川家族舊藏。明永樂〈剔紅雙層纏枝菊花紋盤〉為德國派駐蘇俄聖彼得堡外交官Nvon der Brueggen的藏品,後於法蘭克福 Bagel 拍賣行於1909年售出。明永樂〈剔紅牡丹紋盒〉為日本大茶商佐田家族藏。明永樂〈剔紅牡丹紋蔗段式盒〉為美國 Pauline Baerwald Falk 舊藏。明嘉靖〈剔紅仙山瑞鹿圖盒〉(圖3)為清宮舊藏,現在北京故宮博物院仍藏有另外一件,其紋飾、尺寸、圖案布局與本品一致,應本為一對。明嘉靖〈剔紅龍紋八方式盒〉為歐文伉儷(The Irving Collection)藏,它和上海博物館所現藏的一件一模一樣,兩者本應為一對。明嘉靖〈剔紅雲龍紋碗〉為Klaus F. Naumann舊藏,後由歐文伉儷所藏。明嘉靖〈剔紅群仙祝壽圖八方几〉為日本萬野美術館舊藏;明隆慶〈剔紅龍紋盤〉,為存世10件隆慶漆器中的一件上等精品,又以代表皇帝的大龍紋為主飾,更是難得,是香港李經澤的抱一齋舊藏。明嘉靖〈剔紅賀壽圖毛筆〉為大阪美術商協同組合,2008年經大阪HATA古美術取得,筆桿長36公分,直徑3.6公分,筆帽直徑3.9公分,張榮老師定名「筆王」;元/明初〈剔紅納涼圖葵瓣式盒〉為日本高橋家族舊藏。

左 圖2 元〈剔紅石榴花紋盤〉,「張成造」款,直徑15.3公分。圖/陽明山房。
右 圖3 明嘉靖〈剔紅仙山瑞鹿圖盒〉,「大明嘉靖年製」款,直徑26.5公分。圖/陽明山房。

清康熙〈黑漆描金仙山樓閣圖頂箱大櫃〉一對為法國銀行家M.et Mme de Lenclos收藏。清雍正〈黑漆描金皮球花紋博古架〉,原為日本德川達道伯爵家族藏。清雍正〈御製黑漆描金纏枝花卉蝙蝠紋炕桌〉,義大利藏家舊藏。清乾隆〈剔紅菊瓣式盒〉一對,清宮舊藏,乾隆御製詩中稱此類器形攢英如菊秀,讚譽有加。清乾隆〈剔紅暗八仙三層寶輦套盒〉為清宮舊藏,此盒頂部五件小盒正面所作暗八仙圖案目前所見僅此一例!其餘皆為落花流水紋,如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有二件尺寸略小的,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一件,英國倫敦白金漢宮藏有一件,佳士得、蘇富比兩大拍賣行近年拍出的三件,全部都如此,可見本件級別最高!清乾隆〈剔紅仿古龍鳳紋壺式盒〉為清宮廷造辦處作器,和北京故宮博物院今存一剔紅仿銅壺式盒皆為清宮舊藏,其器型紋飾與本品相同,唯有底座不同。此套盒尺寸頗大,構件複雜,其剔紅紋飾上下銜接全無破綻,所用工時不可計數,實為不可多得的剔紅巨作。清乾隆〈剔紅龍紋寶盒〉為乾隆宮廷造辦處製作,具「大清乾隆年製」及「龍紋寶盒」楷書款,此盒刀工鋒利,邊緣打磨、雕刻更富層次且出現了更具立體感的卷雲或海水地紋,使畫面充滿動感,真乃寶盒中上乘之作。清乾隆〈黑地剔紅羅漢圖筆筒〉為清宮造辦處製作,清宮舊藏,現北京故宮博物院也藏有一件類似品。清乾隆〈御製剔彩庭園雅集圓盒〉為清宮御製,盒邊上下分成6段,每段內以兩螭龍為飾,周以繩紋,工藝精湛且具仿古銅器意味,充分表現乾隆嗜古之品味,北京故宮博物院也仍藏有一件類似品。清乾隆〈剔彩鼎式爐及燭臺〉一對為宮廷造辦處所製,三件皆各別銘文「大清乾隆年製」,為皇宮內廷禮佛之用,北京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皆藏有類似作品,但唯獨此套之爐有蓋,更是完美。清乾隆〈百寶嵌玉堂富貴插屏〉為典型的乾隆宮廷御用家具,富麗堂皇,做工繁複,由多種工藝完成,反映出乾隆追求華麗的審美情趣。此件插屏的絳環板上,嵌有銅製英文題詞,述明英國大法官John Bayley爵士,於1853年用作紀念1842年中英鴉片戰爭在鎮江戰役中任指揮官的Salton勛爵之用,極具歷史意義。清乾隆〈黑地彩漆描金雲龍紋看盒〉(圖4)為乾隆下旨作成的彩漆精品一對,和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清乾隆〈剔紅飛龍宴盒〉如出一轍,應是清宮檔案所記載的「彩漆看盒」,其珍貴性絕非一般。清乾隆〈剔彩蝙蝠花鳥紋長方匣〉為清宮舊藏,此類型式漆匣極為稀有,1982年為巴黎極負盛名的「盧芹齋」所收藏。清乾隆〈剔綠海水瑞獸橢圓形盒〉為清宮官造器,剔綠漆器極為難得,北京故宮博物院現也僅藏有一件清中期〈剔綠加彩「張果老渡海圖桃式盒」〉,其珍稀性不言可喻也。

左 圖5 宋/元〈剔黑秋葵紋盤〉,直徑19.8公分。圖/陽明山房。
右 圖6 元〈剔紅雙螭靈芝橢圓盤〉,寬21.3公分。圖/陽明山房。

在學習和收藏期間,除接受師長的指導、同學的切磋,各大拍賣行的專業知識淵博、實戰經驗豐富的專家們的不吝賜教,更令我銘感五內。為了增強對古董藝術品的鑑賞能力,2008年我參加了北京清華大學舉辦的「藝術品經營管理」課程,於2009年8月取得了「職業藝術品經紀人」證書。學習期間,北京故宮博物院古器物部主任張榮教授惠我最多,她專精於歷代皇帝們最喜愛的漆器、琺瑯器、料器三大類,此三類器物的共同特色為皇家御用,工藝水準高,製作週期長,存世量不多等。因此堅定了我繼續此三類器物的收藏。此後,我和內人更是多次參加香港佳士得的文物研習課程,並於2015至2016年再度到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參加「藝術經營管理」的碩士班課程,2018至2019年參加紐約蘇富比藝術學院、倫敦蘇富比藝術學院及美國加州克拉克大學藝術學院、蘇富比藝術學院合辦的藝術課程的學習,並於2019年3月獲得美國紐約蘇富比藝術學院的藝術碩士學位。同時,為了能觀摩、瞭解世界其他博物館有關的中國文物收藏,由張榮老師帶領我和內人及其他四位同好於2018 年11月一起飛往英國,深入探索中國藝術品。我們參觀了倫敦大英博物館、維多利亞及艾爾伯特博物館、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館、劍橋菲茨威廉博物館、巴斯東方博物館及布里斯托博物館,並深入博物館庫房上手學習漆器、琺瑯器及料器。當時正值倫敦亞洲藝術週,並拜訪蘇富比、佳士得、邦瀚斯等拍賣行以及著名的古董商如 Eskenazi Ltd.、Speelman、Marchant和 Ben Janssens Oriental Art等,獲益良多。

圖7 陽明山房主人潘勝正夫婦。圖/陽明山房。

《巧法造化—陽明山房藏宋元明清漆器》已於2020年7月出版,並將於今年繼續出版《陽明山房藏元明清琺瑯器》,皆由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張榮老師主編及精心指導,真感榮幸之至,在此再度向她深表十二萬分感謝。

圖8 《巧法造化—陽明山房藏宋元明清漆器》。圖/陽明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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