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來沾沾財氣？」蒙藏文化會館臉書粉專上的留言應節應景。農曆過年期間到廟宇走春祈福，是很多人的必備行程，文武財神廟也成為重點之一，正月初五（2月14日）迎財神、正月初九（2月18日）天公生、正月初十五（2月24日）天官大帝聖誕更是補財庫的吉日。除了參拜廟宇，蒙藏文化館現正展出的「好運連連─財神與蒙藏生活藝術之美」也是福氣好所在，春節假期造訪一遭，體驗蒙藏吉祥文化，得好運連連。
展覽分為五大單元，從迎接「藏傳佛教各式財神」、普及於蒙藏族群日常生活的「吉祥文物」、展現歡樂佳節的「蒙古迎新年生活實景」、耀眼奪目且嚮往幸運吉祥象徵的「蒙藏衣服配飾」，到融合傳統文化底蘊所創作出的「當代藝術與吉祥意涵」。300件展品古今兼備，時間跨度極大，從公元前的新石器時代珠串飾品到2023年的繪畫與珠寶創作，藝術表現形式與材質豐富，並出版同名圖錄，邀集卡盧文化創辦人佛教專家陳百忠、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文獻處研究員兼科長劉國威，及器物處副研究員陳慧霞撰寫專文。為臻於特展美善完備，館方以開放多元的態度，特邀財團法人鴻禧藝術文教基金會協辦，及國內收藏家臺北市雙清文教基金會、卡廬文化、平養居文化事業、揭諦樓，不丹藝術家訶莎．卡瑪及臺灣藝術家曾英棟、Aka Chen等18個單位及個人合作借展。
財神有哪些？
「嚴格地說，佛教並沒有專職財神，經典中也找不到財神這名號。」陳百忠的論述揭開展覽序幕。那佛教的財神是什麼？「由於諸佛菩薩或本尊、護法有些具有護佑豐足的屬性，就被冠上財神的稱謂，財神通常是民間的叫法。佛教所謂的財富並不是指金銀珠寶，而是學佛成佛所需要的各種資糧，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福德和智慧。」於是乎，展覽可見藏傳佛教具財神屬性者有五大類：佛（如釋迦牟尼佛、藥師佛）、象徵智慧泉源的女性本尊或護法（如佛母、度母）、源自印度藥叉神的財神護法（如多聞天王、五色財神）、具有財神屬性的地方守護神（如戰神格薩爾王、山神傲拉玉戴），或是其他有吉祥含意的神祇（如金翅鳥、象鼻天）。
大白傘蓋佛母
展覽中金銅造像最高者與唐卡尺幅最大者皆為「大白傘蓋佛母」。相傳在六道中的阿修羅界，有一巨樹長到天界，天人得其果實，阿修羅見狀大起怨恨對天人發起戰爭。天人向釋迦牟尼佛求救，釋尊從頂髻中化現為佛母，千面千臂巨大無比，手持大白傘蓋，宣說大白傘蓋咒，阿修羅驚懼退避。大白傘蓋佛母是無敵勝利女神，有巨大威力，能放大光明，其面容介於一般菩薩的「寂靜相」與護法神的「忿怒相」，呈「寂忿相」。元代忽必烈崇奉大白傘蓋佛母，每年京城有著盛大的「迎白傘蓋遊皇城」活動，與眾生祓除不祥，導迎福祉。而後，信仰藏傳佛教的清宮，對於大白傘蓋佛母亦相當尊崇。
18或19世紀〈大白傘蓋佛母〉（圖1），高有60公分，主尊三面，每面皆三目，頭上承千面，主臂右手執法輪，左手持傘蓋，餘手分為兩股於左右臂兩側。佛母腰繫寬大裙裳，正面鏨刻八寶，足踏六道眾生，象徵六道眾生均能得其庇護，下承蓮座，背飾火焰形背光。18世紀棉布膠彩〈大白傘蓋佛母〉（圖2），佛母膚淨白，代表著以白淨大悲遍覆法界，全知遍在；主臂右手執法輪、左手持傘蓋，千面皆有具三眼，千手伸展排列為圓形，千足呈扇狀。主尊上繪阿彌陀佛，下繪三尊持梃大黑天、四天王，環繞主尊周圍諸多佛像，象徵十方三世一切諸佛。整幅布局嚴謹，設色妍麗莊嚴。
左：圖1 18或19世紀〈大白傘蓋佛母〉，銅鎏金，高60公分，私人收藏。
右：圖2 18世紀〈大白傘蓋佛母〉，棉布膠彩，145×103.5公分，私人收藏。
黃財神與財寶天王
藏傳佛教造像中，最常見也最受歡迎的應可說是手握吐寶鼠的財神。西藏傳統上認為吐寶鼠是八大龍王的眷屬，三界所有財寶都是由其所吐出。「黃財神」（圖3）是五色財神中最早流行的一尊，一面二臂，矮壯肚寬，金黃膚色。上身袒露、下身裸露或著裙，呈較溫和的寂忿相，頭戴飾以摩尼寶的寶冠，胸前掛唸珠，右手持如意寶、左手握吐寶鼠，屈足採如意坐姿，足下踩法螺或寶瓶。黃財神乃南方寶生如來的化現，居五色財神之首，為藏傳佛教各大派系所普遍供養。
另一位常見的財神，同樣左手握吐寶鼠，但右手所持為「寶幢」，轉動的寶幢象徵著源源不斷地散布財富。祂是金剛手菩薩的化現，一面二臂，頭戴綴滿珠寶的王冠，身金黃著鎧甲，佩諸種寶瓔珞，一般法相為圓睜兩眼，滿鬢鬍鬚，以伏地雪獅為坐騎，姿態威武，被稱為「財寶天王」（圖4）。祂們肥厚壯實的身軀強調出豐裕、富足之感，手持吐寶鼠象徵布施、給予願望、財富與成就等意涵。
金翅鳥與雪獅
除了吐寶鼠是為財富的象徵，展中的動物類財神寶物及守護神，還有雪獅、金翅鳥、孔雀等，均象徵著吉祥富足等意義。以大鵬金翅鳥（圖5）為例，祂是印度傳說中的神鳥，以半人半鳥獸的形象出現，火焰形赤髮，所擁有的一對巨大雙翼，可搧起颶風、撼動整個地球，因其身上羽翼散發出的耀眼金光，故稱「金翅鳥」，及至藏傳佛教，為重要護法神，天龍八部之一，而這對翅膀則象徵著慈悲與智慧的結合。蒙藏文化館說明：「大鵬金翅鳥在藏傳佛教中屬於護法，是金剛手菩薩的化身，口中銜蛇代表降伏惡龍，有消除邪魔災害之意，也有祈福平安、招財進寶的寓意。金翅鳥是龍族的主宰，擁有龍界財富的權力。」泰國國徽與嘉魯達印尼航空公司均以大鵬金翅鳥為標誌。
另一可以常見的藏傳佛教吉祥動物為「雪獅」。佛教藝術中，獅子常見為佛陀、菩薩、護髮的坐騎，又或是六拏具之一，而於西藏民歌和諺語中經常提到雪獅，祂們是西藏的聖獸，生活在最高的山區，俯視著西藏較低的地區是為「百獸之王」，象徵著力量。〈雪獅〉（圖6）呈舞立姿勢，獅身後足前後站立，兩前足高舉至頭，姿態頗為擬人。鬃毛濃密，闊鼻圓目，咧嘴露牙，戴鈴鐺項圈，身姿動感十足。
展出諸多財神外，也有著精緻的「嘎烏」（Gau）（圖7）。嘎烏可視為小型佛龕，就像可隨時移動的寺廟，裡面供奉著信眾的佛像、本尊守護神和神聖物品，為藏人日常隨身的護身盒，方便隨身攜帶；外觀多飾以吉祥圖樣或鑲嵌寶石，同時具有護身符、身分象徵和飾品的功能。
自在喜悅的觀看，期待美夢成真
別於過往的古文物展覽，展中特別設置一區呈現今人的藝術創作。蒙藏文化中心主任高玉珍特別說明：「當代藝術傳承過去傳統藝術的元素及媒材重新構思，並加入自己的創作理念，展現傳統與現代兼容並存的特色，也呼應藝術超越時空的對話和創新……2024年前往美國休士頓及洛杉磯各博物館巡展的鈦金屬藝術家陳智權Aka Chen首度在臺灣展出他以蝴蝶和蜻蜓為主題所創作的連屏系列新作（圖8）。
繪畫部分則以不丹藝術家訶莎．卡瑪（Asha Kama）、金寶．旺楚克（GyempoWangchuk）及金柏麗（Zimbiri）三人所創作的礦物彩繪畫，呈現不丹現代藝術的新風格。（圖9）再由三位不丹藝術家的異國風格對應臺灣藝術家曾英棟直接以財富為主題變化各色大小不一的『通天寶』系列，特殊的複合媒材加上繽紛活潑的色彩，喜上加喜，熱情迷人！透過這些藝術家之獨特風格所創作出各式的作品中溫馨分享，不難發現從古至今人性的共同特質是祈求平安吉祥及招財致富的夢想，經由欣賞這些賞心悅目的作品，觀眾可以自在喜悅的想像成『我的財富』、『我的福氣』及『我的幸福』等等無限延伸，並期待美夢成真。」
好運連連：財神與蒙藏生活藝術之美
展期｜2023.11.18-2024.05.19
地點｜蒙藏文化館
藍玉琦( 251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