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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收藏的興味:從識古到玩古

文物收藏的興味:從識古到玩古

《歲月意象:漢寶德續談文物》

中國的文物中,玉器受到大家的普遍愛好,原因之一就是玉器可以把玩。在過去,不但小件的古玉繫在身邊,可以不斷地把玩,仔細地欣賞,即使大件的玉器琮璧等,也經常上手,所以故宮的玉器,都很溫潤,看不到出土的痕跡。過去的收藏家認為玉,如果未經把玩,其美質不能呈現。由於玩賞的需要,所以中國的古物,大型而有特殊價值的,當然十分昂貴,特別小而雅緻的器物,常常也是價格不菲。

在中國人的休閒文化中,有兩大重要的休閒活動是外國人所沒有,或不能體會其真正意味的。一是書法藝術,一是古物的收藏。今天與諸位談談文物收藏在中國式休閒生活中獨有的興味。

一個民族在精緻文化上的特色,最容易顯現在休閒文化。舉例來說,歐洲國家喜歡音樂,因此歌劇院、音樂廳是他們都市中最富麗的建築。由於全民樂於此道,所以音樂教育發達,音樂家受到最高的尊重。這種令人羨慕的文化氣息,為什麼美國人學不來呢?為什麼中國人,尤其是在台灣的我們,想學而做不到呢?關鍵所在是民族的休閒文化之形態不同也。

歐洲民族喜歡社交,他們主要的休閒方式是與朋友聊天。所以不分階級,喜歡在街頭咖啡座坐上幾個小時,關於這一點,美國人與英國人都學不會。他們在歐洲城市看到這種生動的街景,想在美國模仿,沒有用,哪有傻瓜坐在街頭發呆呢?歐洲人是先有與朋友結伴聊天的文化座的文化,才有街頭咖啡座的文化。歐洲的上流社會把音樂會視為社交場所。為什麼他們的歌劇院裡包廂那麼多呢?他們來此的目的不一定是聽音樂,音樂廳只是一個很高級、很雅緻的場所,使他們可以見面而已。雖然不能與每個人聊天,至少可以打招呼,互相寒暄,或刺探一下他人的生活內幕,傳播一些閒話。

中產階級興盛之後,音樂廳之社交功能仍存在,所以包廂雖然少了,可是音樂中場的休息卻常常長達數十分鐘,目的是讓太太們的珠寶亮相,可以在富麗堂皇的大廳裡,手執高腳杯,文雅地與朋友們打招呼、聊天。

可以想像,我們的兩廳院建造得富麗不亞於外國,其內容卻大不相同之緣故。我們是為聽音樂而來,哪有那麼多人不憚其煩地來聽音樂?在家聽音響不是很好嗎?偶而去音樂廳,不是我們的生活,沒有休閒的感覺,而是去感染些文化氣息,向自己交代的。難怪年輕人比較多,那是他們求偶時期的理想園地,既可以受到一點音樂教育,又可以表示自己高雅的情趣。

美國人的休閒生活最貧乏。電視機是美國人的發明,沒有電視機,美國的中下階級會悶死。他們住在市郊,每家一座別墅,下班開車回家,面對老婆孩子,到周末,有兩整天,睡個懶覺、買菜、洗衣服、整理院子。休閒就是看電視長片、足球賽或拳擊的錄影;口味重一點的家庭,就在孩子們睡覺後看成人片。他們哪有時間與心情去美術館、音樂廳!去幹嘛?中國人快走上美國人的途徑了,只是今天的中國人都會玩麻將,使生活可以忍受一些。

傳統的中國人不是這樣的!市井的民眾休閒生活很少,他們靠工作伙伴的友誼活動,與偷閒的小聚為樂。一瓶酒、一碟菜,可以忘憂。而傳統的讀書人則過的是精神生活,他們的天地在書房裡!

我們要說到正題了。中國的休閒生活是以個人的心靈滿足為主,讀書人必須有一個很充實的書房。外國朋友看到我家裡那麼多書,立刻想到我是一位教授。可是我的書與教書工作沒有必然的關係,它們是我休閒生活的基礎。中國式的休閒,不論是琴棋書畫,或詩文的吟詠,基本是個人的活動。中國讀書人並不熱衷於社交活動,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相見生共鳴,也是以文會友之意,切磋心靈生活的進境,互相產生共鳴。古代文人交友,都能肝膽相照,但摯友甚難相聚,並不構成休閒生活的一部分。古人的蘭亭集不過只是一件事,就成為千古絕唱了,可知社交生活在我國是少有的。

把自己關在書房與後花園的中國讀書人,沒有音樂廳可去,只有一具古琴;沒有圖書館可去,只有自己的書架;沒有美術館可去,只有博古架上的那些東西。你可以知道,傳統的士大夫為何依靠書畫文物為生的道理了,那是他們的營養,是精神食糧。可憐的老夫子們,如果沒有文物的收藏,他們就沒有精神寄託了。在他們看來,收藏文物是與投資無關的,喜歡文物而著魔的人是賣了祖先的土地買古董的,他們把自己的生命與這些東西連在一起了。真正的,文物收藏的興味,正是這種傳統古人的傳統收藏觀念所培養出來,與西方的收藏觀是大不同的。讓我為諸位細述一番。

一、識古的興味

中國的文物收藏家大多把古物視為癖好,而以面對古人為樂,這多少與我國文化重古輕今的特質有關,我們對古代是特別嚮往的。由於時間的阻隔,古代對我們而言是神祕的,經由歷史的記述,對古代我們知道一鱗半爪。有時候,我們會以自己的想像去重建古代動人的故事,然而這種想像式的重建,有時候連自己都被騙了。

中國文化的性質,使古物成為古人神遊歷史時的觸媒。古物激發讀書人的想像力,中國自古以來,是一個重道輕器的文化,所以歷史的記載非常簡短,只把當時視為有關於世道者,簡筆帶過,幾百年的歷史,簡化為幾十萬字的、條列式的記錄。但在生活的層面上,中國人很重視器物,物質文化不遜色於西洋,然而在史書上很少著墨,所以中國看古代是隔著一層文字的迷霧來了解,這就形成獨特的釋古遊戲的文化了。

元代趙孟頫《蘭亭圖卷》,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國立故宮博物院)

此為前文提到的,東晉時候王羲之寫了一篇〈蘭亭集序〉,記述當時一段竹林會友的故事,他的書法被視為神品,在六朝時已被奉為寶物,據說唐太宗指定把這張〈蘭亭集序〉陪葬了。可是這段故事是美麗的文字描述,美麗的書法所呈現,所以為文人所傳誦,後代不只一次有畫家想重建此景觀。在這個故事裡,除了竹林比較容易重建外,有蘭亭,是一座小型建築;有流杯的溪水,有浮在水上的杯子,有一群文人,都要憑想像去重建。找出故宮的那些古畫來,就可發現,每個時代的畫家,想像的都不太相同。建築不用說了,畫家當然是把宋代以後的式樣來構想晉代。最關鍵性的器物,其實是一只杯子,故事中有「曲水流觴」四字,也只有這四個字,最能引發想像力。一條小河緩慢地流著,有童子把酒杯斟滿放進河水上,讓它漂流,這些文人在河邊聊天,隨手撿起杯子飲酒,多瀟灑的酒會!可是真有其事嗎?酒杯真可以放在水裡不傾倒嗎?畫家們想像的美麗畫面是把杯子放在一張樹葉上,樹葉浮在水上漂流。這一點,連畫家自己都不會相信吧!怎麼拿得起來呢?

今天我們知道原委了,原來六朝以前的觴是木製的漆器,形如蛋,兩邊有翼,現在叫耳杯。十幾年前我買到一對青瓷的耳杯,正是王羲之時代的東西,這東西不值什麼錢,可是放在我的手上,使我閉上眼睛,可以比較明確地看到當年曲水流觴的故事。我興奮得幾天睡不著覺。古人實在有趣,古物是通向古人心靈的橋梁!它使古代重現後非常實在!使我們超越了唐宋元明清五代,更加了解六朝時故事的真象!

各位知道大唐盛世是中國史上最偉大的時代,但是後世除了唐明皇、楊貴妃的想像之外,對當時的民情與藝術,知道仍很有限。各位如果想對大唐有點直接的接觸,就到古董店去走走。如今古物已經不值錢了,唐代的土器,瓶罐杯碗也好,男女人俑也好,破破爛爛,到處都是。如有古董店指著一些面貌模糊的紅土陶俑說是漢、唐人物,不要以為是假的。那都是大陸農民亂挖出來的真品,只是量多價廉,幾千塊就可買到一件,上萬已經可以買到像樣的了。自這些粗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小民的卑躬屈膝,貴族的趾高氣揚,武士的勇猛,文士的沉靜,上千年前的東西放在案頭,唐朝的長安被我們拉回來了!

二、辨古的興味

中國人既然是好古的民族,而古人的休閒依賴古物的收藏,自然就出現市場問題。在過去,沒有考古發掘這件事,只有盜墓,而墓原則上是不准盜的,就出現有東西不准公開拿,偷拿者因而發財的現象。不用說,市場上的東西永遠不能滿足收藏家的需求。

這個問題自古就存在了,為了因應市場的需要,古物商人就做假古董。中國的讀書人生活在假古董之中已經有上千年了。由於古物假的很多,古人又有無法辨別真假的困難,所以分辨文物的真偽,成為念書人腦力灌注的所在。老實說,他們被騙慘了。分辨古物的真偽是專門學問,請問各位有多少人敢說有分辨真偽的能力?可是,今天愛好古物的人太幸運了,如果真有興趣,花上三年兩年的功夫,一定成為業餘的專家。古人可就難辦了。

要想分辨真偽,先要看到真品,再比對偽品。所以見到絕對可靠的真品是最基本的條件。今天並不難,世界第一流的博物館都有精彩的真品經常展出,最靠得住的是考古發掘的出品,在大陸的博物館都可看到。即使不能完全看到,也可以買大部頭的畫冊。現代的印刷技術太高明了,任何博物館都有出版品,只要是彩色印刷,這些出版品所呈現的圖片,完全可以相當於原物。換句話說,只要花錢買幾套書,可以在家裡細細揣摩真正高級文物的特色,也可以用來做初步的比對。只要不想欺騙自己,要認識古文物,並不是非常困難。

可以想想古人的難處,他們所依賴的只是道聽塗說的傳聞資料,何嘗見過真品?即使見到,又怎知是真是偽?很多重要的古物都在深宮內院,只是聽聞,未曾見到,即是有幸見到,也是驚鴻一瞥。最容易了解的是字畫,古人製造偽古畫之數量難以計算,因為製造起來太方便了。由於會畫的人很多,又不需要也不可能比對,所以假畫可以隨便做,只要大體知道古代某一畫家的風格就可以了。因為無法比對,連圖章都可以摹刻。所以字畫真偽的分辨完全看眼力,過去的念書人經常賣了土地去換幾張偽畫,日夜觀賞摩娑,沉醉其中。若沒有這些假畫,他們的後半生怎麼過得下去?

十幾年前,當時古物資訊並不流通,市面上有很多非常美觀、古雅的大型絹底古畫。有些構圖真不錯,若不細看,筆墨色彩也上眼。題款有名家,也有不太知名的小名家。我也附庸風雅,花了幾個月的薪水,買了一張所謂仇英的作品。之所以買這幅畫, 是因為畫的主題是仙山樓閣。看看筆墨,似乎不錯,在表面「皮殼」看,是一幅古畫。自從我掛在牆上後,有不少畫家朋友來過,請教他們,無人敢有定論,甚至有人認為「為什麼一定說它是假的?」,如果我真有興趣拿它做文章,還可以消磨不少時間呢!這類的畫,私人有、故宮也有。

明代仇英《仙山樓閣圖》軸,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國立故宮博物院)

二十年前,家岳父七十歲大壽,把他收藏的古董字畫拿出來,供子女抽籤,內人籤中一宋代瓷碗,兄弟姊妹無不羨慕。這碗為家岳珍藏多年,為抗戰時購買,內人抽中,他還說了一段應予寶愛的話,我們就把它珍藏起來,若干年未去檢視,後來我在文物上略有進境,想起此碗不免起疑,拿出來看,果然是假的,這種情形在過去的世家大族中太平常了!可是各位不要以為有了博物館與大畫冊,我們就不怕遇到偽物了。不然,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天的偽造者比起古人來不知能幹多少倍!他們手上的技術,包括電腦科技,都可以派上用場。學術界研究出那個時代的古物有哪些特點,不多久新仿品就可把這特點包含進去。辨別真偽的遊戲會永遠持續下去,這幾年市面上當然仍有些非常差的偽品,也有很多有錢人上當,可是也有些即使是行家也很難鑑別的高級偽品。如果市場上完全沒有假貨,收藏的興味會怎樣呢?相信你也會想到,很多人會失掉興趣。會買到假貨,以及看到別人買到假貨,是古物收藏遊戲中非常刺激的一部分。如果市上全是真貨,只要有錢就可買到,那有什麼趣味?興味之一正是有冒險的期待。收藏家聽說哪裡有東西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原因之一就是想接受挑戰,看看自己的眼力,擺在眼前的束西是真是假?如果真假莫辨,又價錢合適,要不要下手?

三、玩古的興味

文物收藏如果只是知性的趣味,只是真偽分辨的趣味,那還不能得到那麼多人著迷般地投入。文物的真興味,在於「玩賞」二字。玩、賞之內,當然也有識、辨的意思,但其精義在於把玩、欣賞,亦須將文物視為近身珍愛之物,這在外國可說是極其少見的一種文化。外國人喜歡收藏文物,欣賞是很普遍的,鑑別是必然的,所以他們稱為鑑賞,英文就是Connoisseurship,所以他們比較嚴肅,大多動眼不動手;而中國人收藏文物如果不動手,興味就失掉大半了。

清康熙「銅胎畫琺瑯菊花紋方壺」,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國立故宮博物院)

中國的文物中,玉器受到大家的普遍愛好,原因之一就是玉器可以把玩。在過去,不但小件的古玉繫在身邊,可以不斷地把玩,仔細地欣賞,即使大件的玉器琮璧等,也經常上手,所以故宮的玉器,都很溫潤,看不到出土的痕跡。過去的收藏家認為玉,如果未經把玩,其美質不能呈現。由於玩賞的需要,所以中國的古物,大型而有特殊價值的,當然十分昂貴,特別小而雅緻的器物,常常也是價格不菲。清朝康雍時代的小瓶小碗之屬,非常細緻可觀,可用放大鏡欣賞,我們也買不起。

清朝有一種外國傳來的東西,在中國貴族間大為流行,就是大家熟知的鼻煙壺,這種東西在外國只是一種實用物,到中國就成為大家所喜愛的藝術品,乃是因為有「玩」的功用,可以握在掌心,反覆摩娑,又可近賞。近幾年來,鼻煙壺的收藏風氣很盛,十分精彩又有細賞價值的,動輒以數萬美金計。中國人稱古物為「古玩」,實已道盡文物收藏的精神。

文物中,特別以文人使用的器物,最重視玩賞價值,故稱為文玩。過去的文人身邊與案頭之物,莫不精緻美觀,在詩書之餘,追求精神上的樂趣。硯是文人不能少的器物,古物流傳下來的數量非常大。古物重實用,但宋代以後,花樣翻新,在造型、刻飾方面,爭奇鬥妍,很有看頭。近來的仿品,過分龐大,已失掉玩的價值。

因為價錢不貴,我也附庸風雅,收了幾個唐宋的古硯。這些硯,大多可以上手,造型簡單,輪廓優美,線條剛勁有力,可以反覆把玩欣賞。我把它視為案頭上最高級的藝術品。從這樣高貴的造型,到清末以繁飾取勝的作品,可以看出中國文化日趨墮落的走勢。做出這樣美的線條的中國人,曾經領導世界是無可置疑的。所以玩賞文物不一定花很多錢,在我少數古硯的收藏中,有一件是唐硯,日本人視之為寶,是由一件破了的澄泥硯再黏合起來,所以價錢負擔得起。我時常放在案頭,以手把握揣摩唐人如何使用這種泥硯。這只硯仍然有很明顯的墨餘,所以它是當時使用過的。我們可以想像,唐人的墨應該比較容易研開,否則就是研墨的硯與寫字時用以順筆的硯是分開的。很可能另有硯把墨汁研好,倒在此種小硯裡,以供使用,若不是這只硯已經破裂,我一定這樣使用它。

宋代端石括囊硯,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國立故宮博物院)

這就是玩賞的趣味,在文人的案頭除了硯之外,有水盂或水注,有紙鎮、有臂擱、有筆架、有筆筒,真是不一而足,洋洋大觀,我常常把小型的銅佛或大型的把玩觀賞的東西放在案頭。書案上是十分熱鬧的,近來市場上竹刻的筆筒很吃香,主要是大家對可以把玩的文物有興趣!


本文節錄自本書(圖片除另有標記外,皆取自本書)

《歲月意象:漢寶德續談文物》

漢寶德獻給文物玩家的深度經驗談

只要有心,人人皆可涉足文物收藏,但是沉迷其中淪為物欲的奴隸也時有所聞。建築大師暨博物館公眾美學的先驅──漢寶德先生在著作《金玉藝采》縱看中國文物的淵源,續作《歲月意象:漢寶德續談文物》則論古今中外文物收藏的趣味與觀念對比,談骨董造假、石刻藝術、流盃渠、酒器、木雕、佛像與治印,九篇章細說文人生活的閒情與癡迷,以及骨董文玩的滄桑與家國情愁,意象內涵豐美,理性感性兼具。


漢寶德( 13篇 )

1934年出生於山東省日照縣,1958年成功大學建築系畢業,1964年赴美留學,先後取得哈佛大學建築碩士及普林斯頓大學藝術碩士等學位,1967年返國。主要經歷為:東海大學建築系主任、中興大學理工學院院長、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籌備主任及館長、國立台南藝術學院籌備主任及校長、國藝會董事長、中華民國博物館學會理事長、世界宗教博物館館長、文建會委員、台北市文化局顧問等。早年於建築系就學期間便創辦了《百葉窗》,爾後至1970年代,陸續編輯出版《建築雙月刊》、《建築與計畫》、《境與象》等建築專業雜誌,致力推動台灣現代建築思潮,冀探討建築設計思想與社會人文之關聯等課題。

在建築方面,漢寶德於回國初期設計之洛韶山莊、天祥青年活動中心等作品,呈現出強烈的現代建築立體派風格,其建築作品屢獲《建築師》雜誌建築獎。此外亦致力於藝術及美感教育之推廣,1994年獲教育部一等文化獎章、2006年獲得國家文藝獎第一屆建築獎、2008年台灣大學榮譽博士、2009年雜誌最佳專欄金鼎獎、2010年中國建築傳媒獎──傑出成就獎、2014年第34屆行政院文化獎。

著有《漢寶德談現代建築》《漢寶德談藝術》《美感與境界:漢寶德再談藝術》《金玉藝采:漢寶德談文物》《歲月意象:漢寶德續談文物》《保存生活:漢寶德談鄉土與藝術》《邁向繆思:漢寶德談博物館》《寫藝人間:漢寶德談書法藝術》《繆思意境:漢寶德再談博物館》等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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