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窗戶上以細繩橫跨畫框兩側隱藏式的鉚釘,將這幅畫以靠牆傾斜三十度的角度懸掛在牆上,即使從下往上看,也能清楚看見畫作內容,這是來自這位藝術家較不為人知的作品。讓.弗朗索瓦.德.特洛伊也許是路易十五早年統治下,一片享樂風氣中的平庸人物,但他畫中所描述的貴族統治下的社會,那些有關打獵的膳食和晚宴等具代表性的作品,讓他成了側寫當時統治政權一度混亂情況下的「人類學家」,在那個時候,「人類學家」這個詞彙可還沒有誕生,而你們如今看到的禮儀規定,在當時也還未有良好的教育約束,所以牡蠣被打翻四散在地面上,而被打翻的,還有不遠處他們等著上餐的大銀盤。本篤會的修士唐.佩里儂在當時剛去世,留下了他的遺產──就是在這幅畫中,泡在乾冰桶裡,有著氣泡的香檳葡萄酒!讓我們再乾一杯!
讓.弗朗索瓦.德.特洛伊,《牡蠣午宴》局部 ,1735 年,油彩.畫布,126×180公分,法國尚蒂伊,孔德博物館。
卡拉瓦喬是第一個能理解、感知靜物畫就是自然本身的作品。鮮少有靜物畫可以像這幅畫這般生意盎然,從中見證生命各種腐敗、衰老或生物進化的徵兆:黑色葡萄果實早已過熟,淺色葡萄有些部分破裂,蘋果已經有蟲蛀,西洋梨的葉片也已然乾枯,十足是一幅貨真價實的「虛空畫」。這幅畫卡拉瓦喬繪於16 世紀晚期,當時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伙子,畫作完成後,正值米蘭樞機主教費迪利柯.波洛米歐(Federico Borromeo)到羅馬拜訪當地樞機主教德爾.蒙特(Francesco Maria del Monte),一位是這位年輕畫家在羅馬的頭號贊助者,另一位則是米蘭的頭號贊助者,不過這不是重點,較饒有趣味的是這兩位樞機主教有志一同,預測這位畫壇新秀即將為視覺藝術開拓新的路線,而且也懂得欣賞他的才華。相較起兩人對藝術家倍加禮遇的態度,跟我們先前多次提過,與他們同時期的紅衣主教西皮歐內.波各賽的作為是截然不同。時至今日,我多麼懷念這些懂得欣賞千里馬的樞機主教伯樂呀!
卡拉瓦喬,《水果籃》,約1597-1598年,油彩.畫布,31×47公分,義大利米蘭,安布羅西亞納美術館。
菲德.嘉麗吉亞(Fede Galizia, 1578-1630),跟卡拉瓦喬一樣是米蘭人,不過比他年輕幾歲,她終其一生創作了許多靜物畫,這也讓我們不禁在心底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畢竟當時的女畫家並不多見。她是因為身為與卡拉瓦喬同時期的畫家的女兒而繼承衣缽,又或者是受卡拉瓦喬啟發,而成為畫家呢?米蘭樞機主教費迪利柯在1607 年成立了安布羅西亞納美術館(Pinacoteca Ambrosiana),於兩年後開放大眾參觀,並將自己收藏的靜物畫贈與美術館。這位樞機主教熱衷於蒐集法蘭德斯畫派以及靜物的繪畫,菲德從法蘭德斯畫派習得如何描繪蝴蝶,從《水果籃》認知到水果靜物的概念,我的藝術評論家朋友尼可拉.史賓諾薩(Nicola Spinosa)因而稱這樣為「自然的構成」(natura in posa),毋庸置疑的,菲德一定常在安布羅西亞納美術館流連忘返。
莫利隆則是承襲此種精神的新世代,而她這種實驗性的風格如今也成了國際共通的語言,她所展現的手法極其細膩,這也使我不禁納悶,因為在她的畫作裡有著深厚的嘉麗吉亞風格。那時約是17 世紀的30 年代,彼時馬薩林出任法國外交官,將許多奢華的珍奇名品引入巴黎,其中有許多都是來自米蘭,包含了珠寶雕刻大師密瑟隆尼(Miseroni)的作品,以及精工的彩石鑲嵌細工和繪畫,同時也彰顯了他偉大的智慧和個人的狂熱。
莫利隆則是承襲此種精神的新世代,而她這種實驗性的風格如今也成了國際共通的語言,她所展現的手法極其細膩,這也使我不禁納悶,因為在她的畫作裡有著深厚的嘉麗吉亞風格。那時約是17 世紀的30 年代,彼時馬薩林出任法國外交官,將許多奢華的珍奇名品引入巴黎,其中有許多都是來自米蘭,包含了珠寶雕刻大師密瑟隆尼(Miseroni)的作品,以及精工的彩石鑲嵌細工和繪畫,同時也彰顯了他偉大的智慧和個人的狂熱。
菲德.嘉麗吉亞 ,《櫻桃》,約1610 年,油彩.畫板,28×42.5公分,義大利坎波內,由席凡諾.洛迪收藏。
莫利隆則是承襲此種精神的新世代,而她這種實驗性的風格如今也成了國際共通的語言,她所展現的手法極其細膩,這也使我不禁納悶,因為在她的畫作裡有著深厚的嘉麗吉亞風格。那時約是17 世紀的30 年代,彼時馬薩林出任法國外交官,將許多奢華的珍奇名品引入巴黎,其中有許多都是來自米蘭,包含了珠寶雕刻大師密瑟隆尼(Miseroni)的作品,以及精工的彩石鑲嵌細工和繪畫,同時也彰顯了他偉大的智慧和個人的狂熱。
露易絲.莫利隆,《裝著櫻桃、李子和香瓜的水果籃》,1633年,油彩.畫板,48×65公分,法國巴黎,羅浮宮。
西班牙畫家弗朗西斯科.蘇巴朗則是介於卡拉瓦喬和莫利隆之間的世代,在未曾師法其他國家繪畫的背景下,卻在靜物畫上與這兩位大師達到了一樣的成果。但可別忘了西班牙在當時可是國力鼎盛,即使統治者菲利普二世還活著時就已經著手規劃埃斯科里亞爾修道院的皇家墓室,他仍懷有懸念,夢想著再更進一步統一歐洲。那時候的西班牙(巴塞隆納當時還非其領土)領地中的主要城市包含安特衛普、米蘭、拿坡里、帕勒摩和熱那亞,而即使不在他統治內的其他城市,也都記載在從美洲新大陸運送黃金的合約裡。因此當時西班牙文化的組成早就已經是全球化的局面,但西班牙畢竟是西班牙人的,他們性喜誇大,將場景設計為神聖的情境,而後一群擅於寫實主義的藝術家如維拉斯奎茲、哥雅、畢卡索發揚光大這種特色,進而達到頂峰。在蘇巴朗為人讚揚的宗教畫中,我已經從中看見畢卡索創作的玫瑰時期作品之一──《雜技人員與他的家人》(Familia de saltimbanques, 1905)的影子。如同「風俗畫」(Bodegón),這是西班牙當地對靜物畫的稱呼,我也料想到畢卡索展示給喬治.布拉克的那些畫作,都是玫瑰時期的作品,這些畫在藝術沙龍裡銷路甚好。從各方面看來,蘇巴朗都是第一個鉅細靡遺研究物品材料質地的藝術家,甚至到有點瘋狂的地步:陶瓷的杯子、有著盛裝物倒影的銀盤、籃子和吃起來苦不堪言的酸橙(吃起來香甜的甜橙要在兩個世紀後才會引進,而在西班牙和西西里島都稱甜橙為「葡萄牙」﹝Portugal﹞),還有成熟之後,與甜橙共存,於初夏盛開的橙花,這些全囊括在他的研究範圍內。
弗朗西斯科.蘇巴朗,《檸檬與靜物》,1633年,油彩.畫布,60×107公分,美國加州帕薩迪納,諾頓西蒙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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