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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三毛與席德進

追憶三毛與席德進

In Memories of Sanmao and Hsi Te-Chin

席德進是祖籍四川的畫家,畢業於杭州藝專。於1948年落腳台灣後,他把學自西畫的技巧,展現在水彩、油彩畫上,但沒有忘卻中國傳統水墨,把中國書法線條、暈染技法,加注在西方的素描、肌理、造型、構圖上,尤其透過田野調查、實景寫生、人物肖像的捕捉,掌握意境,更力求神魂的到位。

這是個感傷、懷舊的季節!前有席德進的「40週年逝世紀念遺作展」,接著登場的正是三毛「30週年逝世影像展」,天妒英才,同樣令人感慨萬千。

席德進是祖籍四川的畫家,畢業於杭州藝專。於1948年落腳台灣後,他把學自西畫的技巧,展現在水彩、油彩畫上,但沒有忘卻中國傳統水墨,把中國書法線條、暈染技法,加注在西方的素描、肌理、造型、構圖上,尤其透過田野調查、實景寫生、人物肖像的捕捉,掌握意境,更力求神魂的到位。席德進畫出滄茫遠山、綠野平疇、亞熱帶台灣的民厝古廟、黝黑蹲步老農、任命溫馴的田牛、質樸憨厚的眾生,還有帶著夕暉與晨嵐的繁花綠草……。席德進在1960年代以後,周遊列國,帶回海外的藝術潮流,與國際畫派風格,找到台灣藝術家的創作空間,以及藝術史定位。

如眾所皆知,席德進是最早表白同性戀身分的華人藝術家之一,從小因為「喜歡男生」被母親毒打,讓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老家。其一生未再返鄉探親過,未能報父母養育大恩,椎心刺痛,莫此為甚。同性戀身分無法見容於保守社會,他一生追逐難以見光的同性愛慾,忍受周遭的奚落、攻擊與寂寞。然而,越是愛的辛苦,他的人物肖像、祼體速寫,更刻骨銘心、蒼勁俐落。在席德進離世40年後,台灣已經走上兩性平權,席德進的同性戀作品,成為公立美術館同性戀議題展覽的亮點所在,他的超前作風與前衛創思,倍為不易,為同性戀藝術,留下擲地有聲的珍貴篇章。

席德進,《紅衣少年》,油彩、畫布,90.0×64.5 cm,1962。(圖立臺灣美術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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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毛的散文取材廣泛,充滿異國情調,文筆素樸而浪漫,神韻別具,她真誠熱情,尊重自然,歌頌自由,熱愛生命,擁抱人群。為了追尋她心中的那棵「橄欖樹」,踏遍萬水千山,縱使江山如此多嬌,奇風異俗,浪漫多姿。她從來不刻意追求技巧和風格,一切讓它自在平實,與自然同呼吸,然而在她信手捻來,揮灑之中,卻又內蘊無限,舉重若輕的能耐,令人神往。也許,流浪才是她真正的名與姓,無論她遺留多少作品,浪跡天涯後的落葉歸根,成為她的真正歸宿。

1991年1月4日,因子宮內膜增生症住院治療的三毛,被發現在台北榮總病房內逝世,死因為以絲襪自縊而亡,得年47歲。她的家人在驚嚇悲痛之餘,不願接受她自殺的事實,對外澄清三毛不是自殺死亡的。另一方面,各種流言也曾繪聲繪影,說三毛的早逝,是她熱衷通靈造成的。比較接近常態的說法是:三毛處於「精神耗弱」的狀態,倘若在臨睡前,不服用安眠藥則無法入睡,因此,安眠藥劑量不斷增加下,最終因服用劑量過重,不慎在意識迷糊之中,被絲襪纏住頸部,而窒息死亡。睽違30年,沒有三毛的世界,大家已接受三毛香消玉殞的事實,當時怎麼死,不再是重要,大家更關心的是,三毛不死的靈魂。

在歲月的淬鍊之後,三毛逝世30週年紀念版文集重新問世,她的攝影回顧展也相繼登場。大家試圖從她的一顰一笑,悲喜參雜的遙遠記憶,覓尋芳蹤。《撒哈拉的故事》也好,《萬水千山走遍》也罷,滿溢著知識性與趣味性的遺作,試圖再用現代文化審美與嶄新藝術觀,咀嚼著她的慧詰靈巧,縱使像《雲青山月在天》、《不死鳥》、《背影》、《似曾相識燕歸來》等作品,字裡行間的悲苦愁情,也逐漸被稀釋解脫,三毛的人與創作,彷彿在被充分理解之下,破繭而出,添加了新時代意涵。三毛曾說:「走得突然,我們來不及告別。這樣也好,因為我們永遠不告別了……。」

此時此刻,我們追思席德進,珍惜他化個人情感為藝術成就的大愛,也緬懷三毛,回望她的短暫一生,橄欖樹般的夢境,飄泊雲遊,留下絕美詩篇,與聲聲嘆息!


本文原刊載於《今藝術&投資》2021年10月號34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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