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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舉辦「毫素風采─明末清初的女性繪畫」

故宮舉辦「毫素風采─明末清初的女性繪畫」

中國古代藝壇一向為男性擅場,史料著錄之女性書畫家為數甚少;到了晚明清初,才女的時代來臨,清代湯漱玉《玉臺畫史》…
中國古代藝壇一向為男性擅場,史料著錄之女性書畫家為數甚少;到了晚明清初,才女的時代來臨,清代湯漱玉《玉臺畫史》中所輯錄之明代女畫家便有近百位,女性藝術家的名字終於被大眾看見,並錄於典籍中流傳後世,她們的才能在當時不但受到重視,甚至聲名遠播。國立故宮博物院現正舉辦「毫素風采─明末清初的女性繪畫」,匯集馬守真(1548~1604)、邢慈靜(1573~1640以後)、趙文俶(1595~1634)、黃媛介(1614或1620~1669前)、李因(1610~1685)、顧媚(1619~1663或1664)、李柁那(約活動於明朝晚期)與林雪(約活動於17世紀)等人的畫作,讓我們得以一窺這些古代名女人的精彩創作。
清顧媚〈畫幽蘭〉,局部,蘭千山館寄存國立故宮博物院。
名妓──愛情密碼,青樓裡的文人品味
晚明孕育出相當特殊的名妓文化,才藝出眾的妓女以詩、畫來建立個人形象與風格,她們擁有相當高的社會名氣,上至王公貴人、文人墨客,下至販夫走卒,無人不知曉她們的名號,連官夫人也將她們視為交遊對象。馬守真便是當時金陵的青樓名妓「秦淮八豔」之一,她的詩作曾多次出版,蘭竹畫的聲名遠播海外,「暹羅國使者亦知購其畫扇藏之」。晚明名妓和文士多有來往,其畫作上常見文人題跋,畫風亦趨向文人品味,馬守真的蘭畫多為雙?白描或沒骨墨蘭,本次所展出之馬守真二幅畫皆有明代文壇大老王?登的題詩,足見二人情誼。
這些名妓多擅畫蘭竹或蘭石,許多為因應客人索畫需求而作。據學者研究,名妓以蘭竹自喻,除欲建立文人所解讀的清雅高潔形象外,亦藉由蘭畫與題詩拋出與文士間的情色對話。馬守真號湘蘭,許多畫作以湘蘭落款,此號典故源自《楚辭》,她自比湘水之蘭,由此連結湘君、湘夫人之情愛形象,同時對應畫中蘭花蘭葉隨風翻飛的柔媚氣質,可謂名妓與文士間的愛情密碼。
林雪為閩妓,寓居西湖畔,明末山水大家董其昌稱其畫「秀絕」,亦曾贈詩讚譽,畫史記錄她「工書擅畫,臨摹古幅,嘗亂真」,可見其對繪事所下功夫之深。本次展出其山水長卷,此卷筆墨娟秀,層次豐富,山水煙雲掩映,色調清新淡雅,如一段輕快柔美的樂章。林雪選擇了與馬湘蘭不同的畫類,勇敢踏入男性所擅長的山水領域,可見明末的名妓可自由學習,自在地展現其才氣,在明代文人品味的浸淫下,以詩、書、畫之藝事塑造不同以往的氣質形象。
名媛──各出新意,以才會友
明末清初還有一類才女出自藝文世家,如書畫家邢侗之妹邢慈靜、文徵明的玄孫女趙文俶,在家風浸濡下,發展出各自的繪畫專才。邢慈靜擅長白描觀音大士,其用筆「如玉臺膩髮,春日游絲」,本次展出其所畫大士,在深色紙上以泥金畫觀世音菩薩,莊嚴妙麗,其上以小楷泥金書贊語,書風端莊嫻雅。
趙文俶對昆蟲花草情有獨鍾,觀察入微,善於捕捉園野情趣,據說她平日在家只要看見奇花異草、小蟲怪蝶,就隨手畫下,如此竟累積了千張寫生作品。本次展出其〈畫春蠶食葉〉,主角是三隻白蠶,牠們在桑葉上踽踽爬行的模樣吸引了趙文俶的注意,桑葉的綠、蠶的白、和殷紅的桑葚產生色彩對比的美感趣味,此畫敷色細緻幽雅,別有一番雅致的生活情趣。
敷色細緻幽雅,別有一番雅致的生活情趣。
黃媛介出身儒士之家,擅長山水畫,山水多展現元代吳鎮、倪瓚畫中的清幽空寂,自題「淡墨遙傳千載意,孤峰只在有無間」,明朝滅亡後她轉徙吳越之間,成為以賣畫為生的奇女子。橫波夫人顧媚原為金陵名妓,工詩擅畫,墨蘭尤其出名,後來嫁給著名詩人龔鼎孳為妾。本次展出其墨蘭長卷,石間幽蘭姿態萬千,筆墨清雅,自題「摹趙松雪筆意」,欲追元代文人畫家趙孟頫風韻,本幅中還有黃媛介、蔡潤石、蔣季錫與姜桂等人題跋,皆為當時著名才女,為她們之間交遊來往的珍貴記錄。
中國傳統要求女子具備四德,皆教導女性保持低調,不需要展現過人的才華或外表的妍麗,明末清初的才女們打破了這些規範,無論是名媛或名妓,她們不吝於培養與展示自己亮眼的才華,或才情兼備,或色藝雙全,她們的名字終於在青史上留下動人的一筆。
毫素風采─明末清初的女性繪畫
展覽地點:國立故宮博物院
展覽時間:4/1~6/25
參考書目與延伸閱讀:
故宮「毫素風采─明末清初的女性繪畫」展覽網站:http://theme.npm.edu.tw/exh104/womanspainting/ch/ch00.html#
馬雅貞〈從《玉臺書史》到《玉臺畫史》:女性藝術家傳記的獨立成書與浙西的藝文傳承〉,《清華學報》第40卷第3期(2010),頁411~451。
許文美〈晚明青樓畫家馬守真的蘭竹畫〉,《故宮學術季刊》21:3(2004),頁81~115。
劉芳如、張華芝主編《群芳譜—女性的形象與才藝》,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2003。
李如珊( 108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