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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世界的脈動,開創充滿個人風格的藝術樣貌:前衛藝術家韓湘寧

隨著世界的脈動,開創充滿個人風格的藝術樣貌:前衛藝術家韓湘寧

Following the Pulse of the World, Creating An Art Style Full of Personal Touch Avant-garde Artist Han Hsiang-Ning

(本文摘錄自《歷史文物》319期臺灣藝術前輩身影) 駕駛墨綠色吉普車,留著一頭龐克頭,工作時隨著音樂節奏輕擺舞動,展現活潑不受拘束風格,韓湘寧,出生於1939年四川重慶,為臺灣重要的當代藝術家。
韓湘寧。(國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文/廖桂寧採訪
圖/韓湘寧、國立歷史博物館

一切要從「五月畫會」說起。

現代繪畫前衛團體「五月畫會」於1956年成立,五月、東方等畫會的崛起,極具時代意義──有這麼一個時代,一批年輕藝術家,帶著高度省思挑戰新的可能,這些富有創新精神的藝術家們,影響臺灣藝術從古典保守風格轉為現代藝術風格,發展出東西互補、多元並存的獨特體系。

1960年韓湘寧從師大藝術專修科(今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後,成為「五月畫會」中最年輕的成員,在臺灣現代藝術啟蒙階段,成為眾所矚目的藝壇新秀。有這麼一張在國立歷史博物館(以下簡稱史博館)拍的照片,「五月畫會」藝術家,韓湘寧、莊喆、彭萬墀與劉國松跨坐在摩托車上,記錄著1962年五月畫會在史博館展出的一頁,青年藝術家們準備揚起藝壇旋風。

回望那段歷史,「我們的1960年代是現代的。我們這些正準備開始從事藝術的人,充滿熱情地嘗試挑戰,在繪畫上做出巨大轉變。這是最輝煌的時期。而我們的幸運就是在對的時間、對的地方自由創作。」韓湘寧說。

跨越媒材疆界,恣意揮灑創意

韓湘寧憑著對藝術的憧憬與理想,1967年毅然隻身赴往紐約追尋國際藝術的新浪潮。對他來說,紐約是多元性的藝術創作者聚集之地,與其說期待在此大展身手,更不如說是來此近身接受文化洗禮,能在紐約現代美術館裡近距離直面大師作品,讓他感動不已。

他相信學院訓練的意義在於讓人打開眼界,技巧則是需要作者自己透過各種方式進行探索。韓湘寧認為東西方的藝術,儘管在觀念、技法上有所不同,但在19世紀後便開始相互影響,20世紀後的當代藝術,已無所謂的東方或者西方。因此,他在1960年代即主張「不是東西」,不刻意追求所謂傳統或是現代,亦不存在地域與類別,創作不該被工具或者形式所框架。

藉由油畫、噴墨輸出及拓印等不同媒材,他不斷突破疆界尋找新的可能,重新定義繪畫形式。媒材的運用、融合或轉變,從來都不是刻意為之,因應所處時空與心境,轉變理所當然。

在早期作品中,因無法負擔昂貴油畫顏料,以油漆取代的打底,形成的紋路讓畫作充滿岩石般肌理,色彩上也因採用了價格較便宜的黑色與棕色,成就似古畫般的神祕調性。

這時作品以抽象表現為主,《末端》、《事件》等作品獲選參加1961年巴西「聖保羅雙年展」(The Bienal Internacional de Sao Paulo)與巴黎國際青年雙年展(La Biennale internationale des jeunes artistes-Paris)。在抽象之外,也有《懷古》這般具有東方韻味的作品。

韓湘寧《懷古》,1960,136×96公分,國立歷史博物館藏典藏編號79-00021。(國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成長到大的家是沒有廁所的違章建築,喜好創作巨幅作品的韓湘寧,在參加五月畫展之後,家中狹小的空間就再也無法容納收藏巨作,為了便於參加國際展覽,考慮到運輸及製作空間的限制,便改以滾筒在棉紙上作畫。

移居紐約後,他發現壓克力顏料在美國非常普遍:「美國當代藝術史中,紐約畫派『色域繪畫風格』其實是自然而成的,每個顏色都價格便宜且相同,畫家們因此大量運用色彩,意外形成時代性。」擁有相同環境,韓湘寧便將原來在臺灣所做的構圖,以彩色壓克力顏料重新繪製。

在此同時,受到極簡藝術與普普藝術影響,風格轉變為極簡主義,並開始使用噴槍在畫布上創作,1969年創作「極簡系列」;而後,融入景象,發表「極淡系列」。緊接在後的是大量揉和了點描與攝影視覺元素的作品,開創出獨特的照相寫實繪畫語彙。從這一系列作品中可以看出韓湘寧關注脈絡,從取材自紐約城市風景的《西百老匯王子街附近》、《時代廣場》等作品,到人物群像例如《紐約人群32街》、《北京的外國人》,再擴及當代議題像是「控訴」、「臺北國會」等系列作,以最敏銳的眼光,觀望己身所在時空。

韓湘寧,《喝咖啡的人》,1980,壓克力顏料、畫布,137×218公分。(韓湘寧提供)

1985 年後,他的風格轉向水墨,以墨點風格創造「黃山系列」及《仿范寬谿山行旅圖》、《仿李唐萬壑松風圖》等作品。他所追求的並非復古「中國風」,延伸而來的1990 年代「行旅圖系列」,橫越時間與空間,以紐約為起點,韓湘寧帶著滾筒與紙墨,將每日行走的路面痕跡拓印,這些拓印下來的紋理,被置入在北宋范寬名畫《谿山行旅圖》畫面中。為何是《谿山行旅圖》?這並非憑空飛來的靈光,伏筆早埋藏於在藝術家青春時期,1966年《膜拜》的構圖布局正是挪用了《谿山行旅圖》,韓寧說,《膜拜》正是他最初的「膜拜」。

隨著他遊歷於美國紐約、雲南大理、臺北等不同城市,作品猶如地誌般地開展。韓湘寧說:「馬路就是我的工作室。」在完成畫作之前,拓印本身就是行為藝術。不只拓印,生活也是他的行為藝術。

生活就是藝術實踐場域

讓韓湘寧傾盡所有熱情的,不僅是個人創作,且他始終關心著藝術界發展,與好友相聚,參觀展覽,也關注臺灣青年畫家的動態。除了心情保持活力,韓湘寧認為自己到了這個年紀,體力也是創作的必備條件,養生是重要課題,勤於運動之外,日常勞動作務也視為運動,所以總是見他「蹦蹦跳跳」地打掃環境,「搖搖擺擺」地作畫。

事事樂在其中,則處處靈光,在工廠門口隨手拾來的鐵絲網也能成為繆思,一系列的立體結構融合畫作與空間,「玩光弄影系列」於是成形。遇到變數隨機巧用,正是「生活在藝術裡,藝術在生活裡」的證明,雨後路面積水無法拓印,韓湘寧卻由此獲得靈感,以帚為筆,雨水為墨,在水泥地面上自由潑墨繪圖,攝影後以數位噴墨輸出,成就了「雨水非墨水系列」。

正因為隨心所欲,作品沒有固定的形式,2000年他在中國雲南大理創作出自身歷來規模最巨大的作品──而居當代美術館。提起這件得意之作,韓湘寧打趣道:當年高中物理當掉,但他依然能蓋出堅固美麗的建築。

相同態度也反映在女兒韓儀的創作中。韓湘寧說:「如果我教韓儀繪畫技巧,她就畫不出現在這些東西。」韓儀自小好動而不耐學習,但能靜坐在桌前描寫塗繪許久,發現這樣的特質,韓湘寧提供素材讓她臨摹,從西方繪本、《山海經》、八大山人到畢卡索⋯⋯由於未受過正規美術指導,韓儀的每個筆觸渾然天成,畫面充滿童趣及生命力。

作為韓儀最忠實的粉絲,韓湘寧透過創作展現出他對女兒的愛與欣賞。以自己的「行旅圖」為主角,韓儀的畫作含藏其中 ;又或者以韓儀的作品為主角,他以硬邊畫風格,創作畫布立軸裝裱。一進一退之間,兩種風格的創作完美交融,舞出一曲專屬於他們父女間愛的節奏。

韓湘寧透過創作展現出他對女兒的愛與欣賞。以自己的「行旅圖」為主角,韓儀的畫作含藏其中。(韓湘寧提供)

(全文未完,本文由國立歷史博物館館刊《歷史文物》授權摘錄轉載,完整文章請見《歷史文物》3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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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歷史博物館館刊《歷史文物》( 16篇 )

《歷史文物》季刊以培養國人藝術、歷史、文物與博物館學知識,提昇美學素養為宗旨,為多元的文化藝術性刊物。自2020年度起全新改版,以「知性的.感性的.趣味的」為刊物方針,致力打造為藝術文物界的傳記文學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