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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創下一場百年風華: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東亞文物收藏報導

再創下一場百年風華: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東亞文物收藏報導

創建於1879年的芝加哥藝術博物館(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是美國歷史悠久、收藏豐富、規模甚大的文化機構。總藏品數量現約30萬件,參觀人數每年超過千萬。就亞洲藝術而言,藏品亦有三萬餘件,年代縱貫史前至當代,涵蓋各個重要文化區與藝術門類。當中較具優勢者為東亞文物,包括中國玉器、青銅和陶瓷、日本屏風與浮世繪版畫以及韓國陶瓷等,皆因質量俱佳而為時人稱道。
創建於1879年的芝加哥藝術博物館(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是美國歷史悠久、收藏豐富、規模甚大的文化機構。總藏品數量現約30萬件,參觀人數每年超過千萬。就亞洲藝術而言,藏品亦有三萬餘件,年代縱貫史前至當代,涵蓋各個重要文化區與藝術門類。當中較具優勢者為東亞文物,包括中國玉器、青銅和陶瓷、日本屏風與浮世繪版畫以及韓國陶瓷等,皆因質量俱佳而為時人稱道。
慈善家、捐贈者與贊助人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當前豐碩的收藏規模,體現了百餘年來各方慈善家、捐贈者和贊助人的合作成果,表明美國社會菁英對於藝文事業的大力支持。館方最早收藏的東亞藝術品,是一批量多質優的日本浮世繪。其來源出自商界大亨克拉倫斯.白金漢(Clarence Buckingham,1854-1913)、知名建築師弗蘭克.勞埃德.賴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與古董商弗雷德里克.威廉.高金(Frederick William Gookin,1853-1936)等人舊藏。1908年博物館曾展出三人聯合出借的版畫藏品,數量高達655件,成為歷史創舉影響深遠。1913年克拉倫斯逝世後,他原本超過1400張的日本版畫,全數轉交博物館,並由高金擔任研究員,全權負責藏品保存和陳列。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外觀與北側銅獅塑像。 攝影/Raed Mansour(Flickr/CC BY 2.0)。
受到兄長克拉倫斯的影響,白金漢家族中的長女凱特(Kate Sturges Buckingham,1858-1937)也對遠東文化產生興趣,她不但積極收藏東亞文物,更陸續捐贈作品給博物館,後來還替館方設立專屬購藏基金。這筆豐厚的亞洲藝術收藏經費,讓博物館能夠充裕地徵集收購市場上流傳的名品佳作,此舉使她成為開館以來最重要的贊助人。今日以白金漢家族為名的日本版畫收藏,數量早已超過上萬幅,內容包括各類風格與派系。擁有這批質量俱佳的頂級收藏,使得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成為全球研究浮世繪的中心。
就中國藝術而言,館藏早期文物可謂精采絕倫。這股特殊的收藏趨勢,主要是受到貝特霍爾德.勞弗(Berthold Laufer,1874-1934)帶動所致。作為一名德裔漢學家,勞弗曾在20世紀初多次前往中國考察,對於商周秦漢藝術尤感興趣。1908年時他擔任現今改名為菲爾德自然史博物館(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的亞洲民族學研究員,並於1920年受聘成為芝加哥藝術博物館中國古物收藏的榮譽策展人。學識豐厚的他,曾廣泛向收藏贊助人士提供意見,深刻影響他們的鑑藏品評與審美趣味,凱特.白金漢便是其中之一。她後來以胞妹露西.莫德.白金漢(Lucy Maud Buckingham,1870-1920)之名,建立一批青銅器收藏,數量超過40餘件。學者陳夢家(1911-1966)曾對這些作品進行研究並出版專著,成為該領域的重要參考書。
除了青銅器,玉器與陶瓷也是館藏強項所在。前者得益愛德華.索南夏因(Edward Sonnenschein,1881-1935)與妻子露易絲(Louise B. Sonnenschein,1884-1949)伉儷的貢獻,而後者則歸功羅素.泰森(Russell Tyson,1867-1963)、波特.帕爾默二世(Potter Palmer Ⅱ,1875-1943)與亨利.施瓦布(Henry C. Schwab,1868-1941)等人的無私。此外芙羅倫絲.艾斯卡夫(Florence Ayscough,1875-1942)與哈雷.法恩斯沃思.麥克奈爾(Harley Farnsworth MacNair,1891-1947)夫妻亦捐贈其近現代中國繪畫收藏,得以補充館藏之不足。1925年泰森廣招各界人士成立藝文團體「東方人(The Orientals)」,成員包括藏家與學者,旨在促進與亞洲部門進行交流。透過講座和展覽等活動舉辦,該團體與機構建立良好關係。許多會員後來都捐贈他們的個人收藏,為館藏增添豐富內容。
東亞藏品精華選粹
韓國
繼承新羅以來的工藝傳統,並吸收中國製瓷技術,高麗青瓷的秘色美感,讓觀者無不一見傾心。12世紀晚期製作的〈青瓷鑲嵌雲鶴童玩紋梅瓶〉(圖1),高33.5公分,通體透露如翡翠般清澈透明的光澤。誠如宋代徐競(1091-1153)在其《宣和奉使高麗圖經》中所述:「陶器色之青者,麗人謂之翡色。近年以來,製作工巧,色澤尤佳。」此處梅瓶造型豐滿圓潤,並裝飾祥雲飛鶴,象徵福祿長壽之意。瓶身中央開光部份,則描繪孩童在竹林樹下撲蝶戲鴨遊玩之貌,代表闔家幸福與後代繁榮的願景。高麗青瓷展現出來的高雅含蓄,是韓國美術史中的奇珍瑰寶。
圖1 高麗12世紀晚期〈青瓷鑲嵌雲鶴童玩紋梅瓶〉,館藏編號1950.1626。(©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朝鮮白瓷於15世紀間成為主流,其清淨素雅的形象美學,與作為王朝統治理念的儒家思想相互輝映,因此取得領導地位。當時分布在京畿道附近的官窯,紛紛進行燒製作業。相傳世宗朝(1419-1450)時,御用器物便皆以專用白瓷為尚。至16世紀下半葉,地方窯場亦開始燒造白瓷器皿。館藏〈粉青沙器雕魚紋扁瓶〉(圖2),高22.3公分,為15世紀之作。不同於高麗青瓷的溫潤細緻,此壺紋樣風格顯得大膽又自由。在壺身兩側可見到排列魚群,筆法粗曠簡練,既顯示寫實風貌,又具裝飾特色,增添不俗的藝術氣質。
圖2 朝鮮15世紀〈粉青沙器雕魚紋扁瓶〉,館藏編號1964.936。(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17世紀之際,因為無法順利自中國進口鈷料,朝鮮製瓷工匠便以發色呈現出褐色的鐵料作為替代顏料,範例如同〈白瓷鐵畫雲龍紋壺〉(圖3)所示。這件作品高31.9公分,壺身上描繪欲要抓住寶珠的祥龍,其綿長身軀環繞於整個壺面上,充滿節奏感與生命力。而隨風飛舞的鬍鬚和鬃毛,則進一步強化畫面的生動效果。在器形造型方面,此壺透露出來的穩定質感與豐滿韻味,是當時器皿製作的普遍特徵。鐵畫顏料的深重色彩和溫和乳白底色以及紋樣構圖協調一致,表現純熟簡約的豪放美感。
圖3 朝鮮17世紀〈白瓷鐵畫雲龍紋壺〉,館藏編號1986.997。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日本
6世紀時佛教傳入日本,同時也帶來以法像莊嚴為勝的藝術美學。館藏〈坐姿菩薩像〉(圖4)高61公分,年代為8世紀晚期。其面相豐腴,體態厚實,結跏趺坐。頭頂綁縛髮髻,雙手持印置胸前,並穿戴華麗瓔珞與條帛。研究指出此尊造像是以木心乾漆法製作,應出自奈良東大寺雕塑工匠之手,實屬現存日本海外遺珍。所謂的乾漆像是在木胎或泥胎上,用漆料將麻布反覆塗黏成形的手法,在中國亦稱為「夾紵」。採用此種雕塑法,不僅節省大量時間與勞動,利用漆布的糊狀特性,更能進行細緻表面整形。之後再施加黑漆、貼金箔或上色,最終呈現完整容貌和姿儀。
圖4 奈良時代770-780年間〈坐姿菩薩像〉,館藏編號1962.356。(©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受到鎌倉幕府的支持,禪宗於13世紀間崛起。以門派祖師教導為依歸的禪宗子弟,特別重視師長的頂像與墨蹟。〈達摩像〉(圖5)便是以禪宗初祖為對象的繪畫作品,完成於室町時代16世紀中期。圖中達摩呈現胡貌梵相,豐頤蹙額,深目大鼻。其以金紋紅袍裹住全身,僅露出面貌與胸口,肅靜之中顯示隆重氛圍。根據畫幅背後的題款表示,這件作品原本屬於日本岡山少林寺舊藏。史載達摩曾一葦渡江前往洛陽,入嵩山少林寺中禪修,並面壁靜坐長達數年之久。可能因此典故緣由,日僧才會尊崇達摩,繪製頂像以祈許可授證,強調法脈源流之道統傳承。
圖5 室町時代16世紀中期〈達摩像〉,館藏編號1992.98。(©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裝飾性是日本美術淵遠流長的特徵之一,可從土佐光起(1617-1691)的巨作〈櫻楓短冊屏風繪〉(圖6)證明。光起是江戶時代土佐派畫家,纖細畫風為其特色,該派藝術家曾受朝廷重用,長期擔任御用畫師之職。此處一對六曲屏風描繪春秋自然景觀,構圖布置對稱,敷色鮮豔奪目。在盛開櫻花與茂密楓葉之下,吊掛著一張張的彩色俳句詩箋,隨風搖曳,風情萬種。這套作品可能是由德川和子(1607-1678)委託訂製或是他人贈禮,和子是幕府將軍德川家康(1542-1616)之孫、秀忠(1579-1632)之女,並與後水尾天皇(1596-1680)結親。全幅傳達高雅端麗的宮廷品味,凸顯貴族生活的輝煌光景。
圖6 江戶時代17世紀下半葉,土佐光起〈櫻楓短冊屏風繪〉,館藏編號1977.156-157。(©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近現代浮世繪木刻版畫,是館藏日本美術的頂級門類。從開館之始,就已不斷徵集購藏作品,反映當時歐美社會對於日本美學的強烈興趣。藏品葛飾北齋(1760-1849)《富嶽三十六景》系列,便是眾所皆知的名品佳作。此套版畫是北齋晚年嘔心瀝血的精心之舉,屬於「名所繪」一類。該系列描繪畫家身處關東地區,透過不同觀看角度與季節時程,遠眺富士山之四季景觀變化。此處陳列的〈凱風快晴〉(圖7)畫幅,特別強調「赤富士」的自然現象。之所以稱為「赤富士」,是因為晚夏至初秋之際,清晨日出影響富士山呈現通紅映照場景,被日人視為一種吉兆象徵。
圖7 江戶時代約1830-1833年間,葛飾北齋《富嶽三十六景》〈凱風快晴〉,館藏編號1928.1085。(©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中國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向來以中國早期文物收藏聞名,尤其在玉器與青銅器方面,其藏品質量精美,一直受到學者關注與訪客稱讚。例如博物館珍藏的〈玉琮〉(圖8),高26.7公分,屬於新石器良渚文化晚期作品。其高長、厚重、小孔的特有造型,應是用於膜拜祭祀場合,具有禮器功能與意義。此類玉琮亦出現墓葬環境中,與墓主之生活信仰與宗教儀式有所關聯。另一件〈玉獸面〉(圖9),則是長江中游地區新石器石家河文化的遺跡。其體積較小,重量輕盈,紋飾簡潔但工法細緻,顯示當地先民社群的風俗習慣與神話傳說。
圖8 新石器時代約公元前3000-2000年間,良渚文化〈玉琮〉,館藏編號1950.526。(©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圖9 新石器時代約公元前2500-2000年間,石家河文化〈玉獸面〉,館藏編號1950.372。(©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西周時期的〈榮子方彝〉(圖10),是館藏高古青銅器代表作之一。其高32.8公分,長方體附蓋,侈口方唇,頸微束,腹外鼓,圈足下沿外侈。全器通體出現稜脊,作四坡式屋頂型,中央鈕貌亦是如此。在紋飾方面,蓋鈕飾倒獸面紋,器蓋上有鳥紋帶與倒獸面紋,器口下方則添加鳥紋帶。器腹以夔紋與外卷角獸面紋為主,圈足飾以回首夔紋,均高突於器表,且以雷紋填地。本器線條刻劃流暢細膩,工法繁複豪華精美,蓋內與器底皆附銘文。另一件精品〈鎏金錯銀蓋壺〉(圖11),則製作於東周戰國時期。紋樣特徵繁複,相互交錯輝映,尤其暗地白紋金帶部份,色澤格外顯眼奪目,視覺效果強烈。
圖10 西周公元前11世紀晚期〈榮子方彝〉,館藏編號1932.971。(©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圖11 東周戰國公元前4世紀晚期至3世紀間〈鎏金錯銀蓋壺〉,館藏編號1930.481。(©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館藏中最早的佛陀形象出現於一件世俗器物之上,即為西晉3世紀晚期〈青釉穀倉罐〉(圖12)。此類穀倉罐又稱為魂瓶,屬於墓葬品,通常以堆塑技法建構若干層,用以保庇、供奉和取悅亡魂。此處的微型塑像皆以坯泥利用模具翻作,然後黏接於罐瓶上。上層為闕門建築和樓閣亭臺,中間可見飛禽啜飲瓊漿玉露,又有龜、熊、龍、虎、鳳等靈獸出沒。下層的隨從、伎樂與將士等人物,象徵以服務死者為職責。整組形象被當作是永保吉祥的護身符,旨在庇護墓中亡魂。這件器物記錄了佛教傳入中土的早期階段,尤為珍貴,展現外來佛教元素如何與本土喪葬傳統相互融合。
圖12 西晉3世紀晚期〈青釉穀倉罐〉,館藏編號1987.242。(©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另一件與佛教相關的作品,則是少見的中空乾漆〈羅漢像〉(圖13),約製作於11世紀的北宋遼金時期。本尊羅漢雙目下垂,瞳孔以黑珠鑲嵌,口唇微張,面部容貌栩栩如生,表現內心的篤定和安詳。此羅漢頭像是由浸泡漆料過的麻布塑體成形,表面施以數層濕漆而完工,頭內空腔則另用紙漿糊襯。該像反映當時工匠對於解剖學、自然主義及人物表情的深入研究與非凡技巧。在中國傳統寺院中,經常會設立供奉真人大小造像的羅漢堂,所以此件頭像應該屬於羅漢群中的某尊角色。
圖13 北宋遼金約11世紀〈羅漢像〉,館藏編號1928.259。(©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在館藏中國陶瓷方面,宋元明清各代作品皆有絕佳之例。譬如〈吉州窯白釉游魚花卉紋罐〉(圖14)可代表南宋13世紀的工藝成就。其圓口,短頸,豐肩,斂腹。釉下黑彩紋飾,構圖豐富流暢,線條自然生動。器蓋上描繪游魚水草,邊緣成波紋狀,器身中段則凸顯牡丹花叢,開光中並飾以百合,富有吉祥安康寓意。
圖14 南宋13世紀早期〈吉州窯白釉游魚花卉紋罐〉, 館藏編號:1990.118.1。(©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元代〈青白瓷太平有象香插〉(圖15)為館方近年新獲贈品,高僅9.6公分。其釉色青中泛白,白中閃青,應屬文房雅物一類。本器設計為長牙大象背上馱負瓶子,表明「太平有象」意喻,傳達生活平安順利之祈願。
圖15 元代1271-1368年間〈青白瓷太平有象香插〉, 館藏編號2013.268。(©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還有一件明宣德朝15世紀〈青花一把蓮盤〉(圖16)。全器以青花為飾,外圍有綿延不斷的卷草紋,內飾十團各式花卉,盤心則是蓮花與慈菇等紮成的錦帶花束。其布局疏密有致,畫工細膩雅致,花草柔美風姿,色澤穠美蒼妍,流露動人的風雅品味。
圖16 明宣德朝1426-1435年間〈青花一把蓮盤〉, 館藏編號1955.1204。(©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清雍正〈鬥彩花草石芝罐〉(圖17),高13公分,小巧玲瓏。其釉質瑩潤,施釉均勻,表面光潔,瑩潤無瑕。釉呈白色,全器以釉下青花及釉上彩釉繪飾紋樣。罐身出現的水仙、南天竺、奇石與靈芝,富麗色彩,清晰動人。所繪線條流暢挺秀,極為工巧,是雍正鬥彩的典型之作。
圖17 清雍正朝1723-1735年間〈鬥彩花草石芝罐〉, 館藏編號1926.1322。(©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最早入藏博物館的中國藝術品是由館方重要創始人馬丁.雷爾森(Martin A. Ryerson,1856-1932)與查爾斯.哈欽森(Charles L. Hutchinson,1854-1924)於1888年捐贈的〈雕漆御製三清詩茶碗〉(圖18)。其碗侈口窄唇,深壁,矮圈足。外緣刻劃如意雲四道,並書乾隆御題詩曰:「梅花色不妖,佛手香且潔,松實味芳腴,三品殊清絕,烹以折腳鐺,沃之承筐雪,火候辨魚蟹,鼎煙迭生滅,越甌潑仙乳,氈廬適禪悅,五蘊淨太半,可悟不可說,馥馥兜羅遞,活活雲漿澈,偓佺遺可餐,林逋賞時別,懶舉趙州案,頗笑玉川譎,寒宵聽行漏,古月看懸玦,軟飽趁幾餘,敲吟興無竭。」除了本件剔紅,另有紅漆描黑與瓷器描紅、青花等同類三清茶碗存世。
圖18 清乾隆朝1736-1795年間〈雕漆御製三清詩茶碗〉,館藏編號1888.165。(©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館方在清末民初繪畫,特別是任伯年(1840-1896)與虛谷(1823-1896)的作品收藏甚佳,此乃得益於艾斯卡夫與麥克奈爾夫妻的捐贈。麥克奈爾為芝加哥大學遠東史教授,而艾斯卡夫則為作家,撰寫及翻譯中國詩歌名著。旅滬之際,他們與鑑藏家、藝術家交友,並開始收藏海派繪畫,例如任伯年繪製的〈五倫圖〉(圖19)。五倫是以五種禽鳥比喻君臣、父子、夫婦、兄弟與朋友,倡導倫常教化的重要性。圖中畫家描寫鳳凰、白鶴、鴛鴦、黃鸝、白頭等五種瑞鳥,或立於樹上,或游於水間。筆墨粗放,卻顯形神畢肖;設色雅麗,而不輕浮甜俗。構圖布置井然有序,與畫題旨意相互呼應。
圖19 清任伯年1895年作〈五倫圖〉,館藏編號1943.133。(©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2021年是芝加哥藝術博物館亞洲部成立100週年,在這百年間,其收藏從無到有,規模逐漸擴大,成為今日北美名列前茅的藝文機構。根據博物館的長期規劃,未來將以亞洲藝術和當代創作為焦點領域。不但將設立籌辦新館建築,更試圖把西方、當代和亞洲等展覽主題進行聯通,積極拓展館務事業,為參觀者帶來獨特隽永的視覺盛宴,再創下一場百年風華。

本文原載《典藏古美術》第335期(2020年8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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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欣( 73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