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史大補帖， 46件故宮書畫南院首登場──專訪故宮南院「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策展團隊

故宮南部院區S203室書畫藝術史，暑期輔導課開班了。回應觀眾期待的書畫特展專室，故宮南院「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於6月9日正式登場，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處處長劉芳如掛保證：「一定會喜歡啦！」書畫處副研究員兼科長何炎泉驚喜感嘆：「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宋畫，那個效果啊，我想所有研究藝術史的人都會嚇到。」書畫處助理研究員林宛儒：「希望給觀眾一個選擇的基礎，先滿足通史和通類的概念，再挑自己喜歡的細看，然後可以在書畫上自由組合小專題，互相參看。」

故宮南院自2015年底開幕以來，展出不少院藏書畫作品，如「名山鉅作─張大千廬山圖特展」、「清明上河圖特展」，以及今年初「人氣國寶展」展出的宋代黃庭堅〈書寒山子龐居士詩卷〉和現正展出的米芾〈尺牘〉卷，讓人印象深刻，但並未有書畫專屬的展間。劉芳如說明：「南院初始的定位為『亞洲藝術文化博物館』，營運至今，有人持續肯定亞洲藝術文化中心的展覽主軸，但也有更多的聲音是希望能看到故宮典藏的精品，那院長聽到了，我們就和南院的同仁一起將S203室，量身打造為書畫特展專室。不分南北院，展品的品質一樣精彩，北院有『國寶聚焦』特展、南院有『人氣國寶』展，這次在南院推出『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不同於過去配合主題的展覽空間，而是作為一個例行展的場域，每三個月會有一批新的架構，具有美術史發展脈絡的展品。」

第一檔由6月9日展至9月13日，第二檔為9月26日至明年（2021）1月3日，每檔全面更新展件。第一檔展覽精選46件展品，其中列級為「重要古物」的作品有12件，逾四分之一強；一般古物則有27件，以通史系統性地介紹繪畫與書法的發展脈絡，作品年代自六朝起至民國，繪畫風格及各類書體演變俱足，展現故宮院藏書畫的多元風采，提供觀眾多樣的觀賞視野。

故宮典藏傳統書畫有6000多件，因紙絹材質脆弱，每次僅能展出三個月，展覽結束後必須回庫房靜置18個月，每一次的展出都是難能可貴的相遇。「我們期待能夠養成觀眾一個習慣，到南院來看例行書畫展覽的觀念。不要想說這次來看了46件，就對整個故宮的書畫典藏完全掌握。我們期待觀眾每三個月或甚至每個月都來，找一件您自己心儀的作品，深入地去了解它。久而久之，如果您來一年，三個月一檔，那就至少認識了近200件作品。」誠如是，劉芳如說得準確實在。

走進展廳，氣氛格外的不同。石青、石綠的主色基調，區分出書法和繪畫展示空間，整體鮮活明亮了起來。書法展品從漢〈三老諱字忌日刻石墨拓本〉、宋拓《晉唐小楷．王羲之孝女曹娥碑》、北魏〈楊大眼造像記墨拓本〉、墨拓〈智永書真草千文〉、傳唐代褚遂良〈書倪寬傳贊〉卷、宋陳摶〈行書五言聯〉、宋〈宋四家書卷．蘇軾致主簿曹君尺牘及黃庭堅致齊君尺牘〉、元鮮于樞〈臨王獻之鵝群帖〉、明祝允明〈行楷書岳陽樓記〉、明文徵明〈書五言律詩〉、明倪元璐〈題畫詩〉、明董其昌〈臨顏真卿告身帖〉、清傅山〈行書塞上逢盧仝〉、清劉墉〈行楷書七言聯〉、清尹秉綬〈寒香千古〉、清呂世宜〈隸書五言聯〉、清何紹基〈隸書以俟知奧〉，到民國吳昌碩〈篆書五言聯〉、齊白石〈篆書五言聯〉、于右任〈行書五言聯〉、王壯為〈行草書古人句〉、曹容〈京都雜詠錄〉等，共22件。

書法策展人何炎泉說明選件概念，「中南部書畫藝文團體發展興盛，很多愛好藝文人士會特地專程北上至故宮觀展，尤其是書法團體特別多，臺灣第一個設立書法博士班的就是彰化明道大學。這次展覽選件以典範性作品為主，可以去臨摹、去學習，他們都是學習書法歷程中耳熟能詳的書法名家作品，可以近距離觀賞、可以拍照，作為回家臨習的範本，不會出現完全不認識的作品。」書法區繞一圈，書法家都是當代第一，第一流的書法家，直至臺籍書法家曹容，各時代、各種字體，碑帖拓本、墨蹟都有。「在這檔，不論是有在寫字的人，或研究書法的學者、業餘愛好者都好，一定可以找到所喜歡的一件作品。」

繪畫最早從六朝南宋陸探微〈歸去來辭圖〉卷、宋人〈秋荷野鳧圖〉、宋郭熙〈寒林圖〉、宋李唐〈江山小景〉、宋易元吉〈喬柯猿挂〉、元吳鎮〈篔簹清影〉、元高克恭〈群峰秋色〉、元王振鵬〈仙閣凌虛〉、明文徵明〈千巖競秀〉、明王諤〈畫溪橋訪友〉、明唐寅〈暮春林壑〉、明邊文進〈春花三喜〉、明周之冕《寫生》冊、明鄭重〈畫秋樹高關〉、明錢穀〈畫板橋策蹇〉、清丁觀鵬〈畫南呂金行〉、清王時敏〈浮嵐暖翠〉、清王圖炳《夏景花卉詩畫冊》、清金昆《清長壽永》冊、清丁觀鵬〈臨元人四孝圖〉、清錢慧安〈觀鵝圖〉，到民國馬晉〈松蔭羊立〉、民國江兆申〈風櫃斗〉、方洺〈古木寒鴉〉等，共24件。

繪畫策展人林宛儒導覽，「歷代繪畫可概括分為人物、山水、花鳥三類，根據地緣、用途或藝術觀念等差異，各自又有不同的表現樣式，最晚在10世紀便形成可供後代追摹仿傚的傳統。」

何炎泉：新製作的立軸櫃，大幅將畫作與觀眾之間的距離從過去的70公分縮短至20公分，方便欣賞者細細品味。可以說從來沒有這麼近看過宋畫！即使是研究員在看畫室看作品，平放著也是有個傾斜角度，不可能是完全正面，20公分這麼驚人的距離，頭都可以貼近去看，就在面前，那個效果我想所有研究藝術史的人都會嚇到！像郭熙〈寒林圖〉那些覆蓋在樹梢上淺淺的白雪，以前真的看不到，這次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研究書畫史的人，這次沒有來看，真的說不過去。

秘技2：表裡內外有玄機

林宛儒：以前扇子展示都是平放，只能看到單面。這次作了雙面櫃的設計，讓扇子立起，觀眾可以看到雙面的書畫創作，也可以看到一些書畫裝裱或物質性的細節。這次成扇選展三柄，其中明代鄭重〈畫秋樹高關〉金箋成扇，有一面是沒有創作的，但會看到很多一條一條像義大利麵條的東西，這是「蓪草」，一種防止扇面沾黏的保護材質。由於成扇關闔時可能會黏住，尤其如果材質是金箋，一受潮就更容易沾黏而撕裂破損。有了蓪草的保護，就可防止這種情形。

典藏：展示概念上與北院有不同之處嗎？

劉芳如：首先是南院展廳空間挑高優於本院，借重此優勢，立軸全幅展出，牆高都拉至三米六，氣勢驚人。此外，故宮北院的書畫展示常有觀眾反映「展間很暗、作品很暗」，宋畫尤其暗。這次將會有所改觀！我們在南院以同樣的照度標準，但打破以前用單一色彩、在設計上盡量不要干擾作品的想法，藉由展場空間背景顏色彩度的提高以及觀看距離的拉近，明亮不昏暗，看書畫的效果可以更好更清楚。像西方的陳列室很多是隨著單元大膽改變顏色，我們這次也是帶入一點西方展示西畫的概念。

秘技4：貼心友善無障礙

典藏：展場內有沒有因應無障礙的措施？

林宛儒：這次展櫃內臺座的角度、高度都是特別考量。例如調整手卷、冊頁展示櫃的高度，搭配適合斜度的墩座，使用輪椅的觀眾或身高比較矮的小朋友也能更貼近觀賞作品。另搭配有博物館椅，讓觀者能坐著欣賞作品，以更輕鬆的方式優游於藝術的世界之中。

秘技5：與書畫親密接觸

典藏：除了視覺觀賞，展場還有其他互動體驗嗎？

劉芳如：有一區很特別，是觸摸體驗區，以點字供視障朋友認識。本次觸摸體驗區選用吳鎮〈篔簹清影圖〉，把前後兩支竹子用高度落差製造層次感，讓視障朋友可以透過觸摸，了解畫面呈現的樣子。其實不只是視障朋友，連我自己也覺得這樣摸摸看很好玩，相信對其他的大朋友、小朋友也是另類認識書畫的體驗方式。

秘技6：雲端OPEN好回味

典藏：看完展覽，依依不捨、意猶未盡怎麼辦？

劉芳如：歡迎大家可以到故宮官網的數位OPEN DATA資料庫，作品凡是展出後，都會優先上線，長卷也將完全開放圖檔，不會去頭去尾。大家可以自由下載欣賞。當然，展覽季季換檔，若是意猶未盡，每三個月記得來「翰墨空間」走走！

有請書畫處處長劉芳如公布答案：「繪畫為元代吳鎮〈篔簹清影圖〉的竹子、明代唐寅〈暮春林壑〉的山頭；書法則藏在『翰墨』二字的偏旁點畫中，為傳唐代褚遂良〈書倪寬傳贊〉。」您猜對了嗎？

林宛儒、何炎泉〈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展覽介紹〉《故宮文物月刊》第447期，2020年6月，頁20-41。
何炎泉、林宛儒〈故宮南院 歷代書畫名跡登場〉《大觀》第129期，2020年6月，頁106-113。

本文原載《典藏古美術》第334期（2020年7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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