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四年一度奧運盛會的開幕,各國好手今年齊聚巴黎,一展多年訓練成果,於賽場上爭取榮譽,為國家爭光。中華文化自古發展出各種運動類項,有如奧運般強調競技目的,也有專為強健體魄、娛樂、表演的運動類型,當中許多傳統技藝,於今日國際賽場上,亦可見規則、賽制頗為相近的運動項目。
現今除可從文獻紀錄追索運動發展史,傳世藝術品與近年大量公布的考古發掘品,亦以視覺文化與物質文化角度,再現古人探索體能極限的運動瞬間。如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燕樂漁獵攻戰圖壺〉上,即可見兩千多年前戰國時期,先祖基於戰爭、狩獵、採集與祭祀目的,表現諸如射箭、擊劍、擲標槍、游泳、划船、跳舞等鮮活且極具視覺動態感的肢體運動。
本文從水上運動、武術鍛鍊、球類運動、肢體表演四大類項,精選八種運動,介紹文物中的跳水、划船、射箭、摔角、馬球、高爾夫、體操、舞蹈表現。

跳水
炎炎夏日,想來點水上運動嗎?奧運場上,跳水選手縱身一躍,落入水中,以優美姿態、協調性與平衡感比拚。其實早在中國古代,人們就發明了一種創意又好玩的跳水方式:水鞦韆。
水鞦韆是龍舟競渡盛典的水戲之一,顧名思義,正是結合盪鞦韆及跳水的活動。這樣的創意遊戲,最早見於五代,花蕊夫人〈宮詞〉:「內人稀見水鞦韆,爭擘珠簾帳殿前。」描述居住深宮的宮女們爭先恐後觀賞水鞦韆。直到宋代,記錄北宋京城風俗的《東京夢華錄》在鞦韆架設、跳水動作上有更詳細的描述:「又有兩畫船,上立鞦韆,船尾百戲人上竿,左右軍院虞候監教鼓笛相和。又一人上蹴鞦韆,將平架,筋斗擲身入水,謂之『水鞦韆』。」已能讓人想像站上鞦韆、擺盪跳水的畫面了。
元代〈龍舟奪標圖〉和王振鵬〈龍池競渡圖〉描繪熱鬧的龍舟競渡場面,仔細一看,拱橋旁的小船上,有著古人玩水鞦韆的實況紀錄。元代〈龍舟奪標圖〉中,併兩艘小船為一艘,各有一人站立划槳,船上架有兩個人高的鞦韆,一人光著身子正飛躍而出。王振鵬〈龍池競渡圖〉則更為熱絡,共兩艘小船,船上各有八人划槳、兩人於船頭、船尾打鼓,船中央架設鞦韆,另有一人隨鞦韆擺盪跳出,懸於空中,神情自若,身手非凡。呈現出水鞦韆的趣味及動態感。


划船競渡
談到划船比賽,大多會直接聯想到「賽龍舟」、「端午」、「屈原」等關鍵詞,但其實這項熱鬧的團體運動,並不只是端午節限定的活動。據史料記載,春月、元宵節、三月三日上巳日,抑或九月九日重陽都曾有競渡活動,《夢粱錄》便曾描繪在清明節舉辦的賽龍舟:「此日又有龍舟可觀,都人不論貧富,傾城而出,笙歌鼎沸,鼓吹喧天,雖東京金明池未必如此之佳。」
划船競渡的起源尚無定論,民間多流傳是為了弔屈原。然據史料考究,學界普遍認為龍舟競渡雖與屈原有密切關聯,卻並非為了紀念他,而是另有祭水神、驅除瘟疫、消災、保平安、祈雨求豐收等說法。「龍舟」最早於周天子時便已存在,《穆天子傳》:「曾有周天子乘龍舟浮於大沼。」至於划船競渡,則最早出現在南梁《荊楚歲時記》五月五日,記「是日競渡」,可見當時始有競賽情事。不論確切起源為何,民間習俗既成,舉辦划船比賽已是古代固定的大型慶典。《淮南子.本經》裡便有對慶典的描寫:「龍舟鷁首,浮吹以娛,此遁於水也。」在水上划龍舟、吹奏玩樂的大眾娛樂,人人都愛。

龍舟競渡文化在唐代傳入宮中,成為玩賞娛樂的賽事活動,唐穆宗、敬宗更頻繁舉行競渡賽事,直至宋、元、明、清皆沿襲此習,使競渡活動漸趨奢華。元代王振鵬〈龍池競渡圖〉正是描繪宋徽宗於崇寧年間三月三日開放金明池龍舟爭渡,皇帝與民同樂、操演水軍的情景。金明池為北宋的皇家水上園林,起初用於訓練水軍,後改為休憩場所,故多有以此為背景的龍舟奪標圖繪。畫中線條纖細繁密,共有龍舟16艘,其中11艘聚集於樓閣前,船中央有人吹笛打鼓,其餘數十人奮力划槳,目光投注前方,欲奪錦旗以取得勝利,動態感十足,一旁的樓閣欄杆旁則站滿官員,共賞此番賽事,好不熱鬧。這項「集眾人之力」的團體運動,不僅熱鬧活絡,也能團結凝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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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
射箭最初是原始社會打獵、征伐的生存手段。相較水上或球類等玩樂運動,因具攻擊特質,發展出用於軍事的「戰射」、狩獵產食的「獵射」技術,有很高的實用考量。歷代更是重視人才培育,早在夏代,「習射」就已列入教育項目,到了重禮制的西周,更發展出規則繁複的「射禮」,依尊卑劃分等級,其中「大射」專為周天子設立,每到重要祭典前舉行,透過射箭比賽選拔,若未通過者則不能參加祭祀。
以射箭作考試項目,這並非唯一一次。唐代武則天首設「武舉制」選拔武官,考試項目裡九項就有五項是射箭,從長垛、馬射、步射、平射到筒射,分別以遠距離、騎馬步行等條件考驗技術。直到宋、明、清時期,射箭都是武舉考試中的重要項目。
於此同時,具競賽和娛樂性質的射箭,也正向休閒遊戲發展。敦煌莫高窟的北周時期壁畫,即繪有佛傳故事「比試射藝」的橋段,畫中安置七個鐵鼓作為箭靶,右側三人拉開弓箭,準備射擊。其中,悉達多太子「張弓引箭,連發三箭,箭箭穿過七鼓」,輕鬆拿下了勝利,眾人皆驚嘆其力氣之大。至宋代,射箭活動已在民間普及,出現以習射為主的社團,記錄南宋都城臨安城市風貌的《夢粱錄》載:「武士有射弓踏弩社,皆能攀弓射弩,武藝精熟,射放嫻習,方可入此社耳。」

明清時期,射箭活動更遍及筆記小說、詩詞俚曲、宮廷及民間繪畫。清代王室滿族以騎射立國,為保留傳統,康熙帝開闢木蘭圍場,於每年秋季舉辦盛大圍獵活動「木蘭秋獮」,其後雍正年間未依循舉辦,直至乾隆年間才重啟。乾隆帝對射箭的追求,從流傳畫作中能略窺一二。由法國傳教士畫家王致誠所繪的〈乾隆射箭圖屏〉,即呈現乾隆帝及隨從在避暑山莊試馬埭射箭的情景。試馬埭位於萬樹園西側,地面寬廣,畫中央大片留白,乾隆立於左側,拉開弓,專心注視箭靶,隨從側立在旁,或備箭、或取箭,或備好靶心替換,可見當時射箭已作為休閒娛樂活動。

摔角
以近戰肉搏技術鍛鍊體力與身體素質的運動,最早在周代便已開始盛行,此類運動最初稱為「角力」,如《禮記.月令》載:「天子乃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與《淮南子.時則訓》:「命將帥講武,肄射御,角力勁」為將士重要的武藝訓練。至秦代,角力亦稱「角抵」,並衍伸出以此為題的節目,如《漢書.西域傳贊》:「設酒池肉林,以餉四夷之客,作巴渝都盧、海中碭極、漫演魚龍、角抵之戲,以觀視之」記錄了漢武帝邀請外賓欣賞「角抵之戲」的宴會場景,或許即近於今日有情節與腳本編排的WWE世界摔角娛樂表演。
角力發展到晉代出現「相撲」或「相掊」之稱,如葛洪在《抱朴子內篇.崇效》記錄當時貴族子弟喜愛「計漁獵、相掊之勝負」一較高下的情境。相近時期於北周完成的敦煌290窟壁畫,可見繪以須達拿太子撲翻大力魔王的相撲圖像,畫中須達拿身著黑色短褲位於右側,其右手抓住對手腳踝,左手按住對方頭部,表現即將將大力魔王摔至地面的生動場景。

宋代以後,角力成為民間盛行的運動與表演題材,除了出版角力的專門著作《角力記》,在《東京夢華錄》中更記有「小兒相撲」、「喬相撲」(現被認為是滑稽相撲的表演)等表演戲劇。在物質文化上,宋時更有由民窯製作的相撲陶俑與相撲陶模等小型玩具,足見此類肉搏運動在當時民間的盛行程度。


直至明代始出現今日較熟悉的「摔角」一詞,《水滸傳》中便描繪一場由摔角能手燕青,智取號稱「擎天柱」任原的摔角比賽。當中燕青使用了名為「鵓鴿旋」的招式,「用右手扭住任原,探左手插入任原交襠,用肩胛頂住他胸脯,把任原直托將起來,頭重腳輕,借力便旋四五旋」將任原摔至臺下,描繪動作極似今日摔角表演中的終結技。

明清時期摔角運動與表演之風更盛,除了在城市周遭可見摔角活動,如《陶庵夢憶》記「浪子相撲」,宮廷內更發展出專業的相撲表演,如〈塞宴四事圖〉即描繪專司朝廷的摔角選手「撲戶」(或稱「布庫手」)的摔角比賽。

馬球
一手駕馬,一手持球杖,兩方人馬盡情揮桿、追逐擊球,馬球運動的廝殺場面,想必大家都不陌生。馬球在中國古代稱「擊鞠」或「擊毬」,曾是風靡一時的奢華運動,它的起源時地尚無定論,或說源自吐蕃,或說來自波斯,也或說起源於中國本土。「擊鞠」最早見於漢曹植〈名都篇〉:「連翩擊鞠壤,巧捷惟萬端。白日西南馳,光景不可攀。」寫都市貴族子弟在豪華的飲筵過後,接連打馬球不停歇,直到日落才捨得散去。
馬球到了唐代更掀起熱潮,上至帝王,下至王公、貴人、文臣、武將,甚至宮女都沉迷其中。唐太宗首開風氣,見西蕃人好打馬球,傳令專人習之,其後唐中宗、玄宗、穆宗、敬宗、宣宗、僖宗,個個都對擊鞠狂熱。清代丁觀鵬〈畫唐明皇擊鞠圖〉便描繪了唐玄宗與番族、嬪妃、太監等16人騎馬擊鞠的競賽場面。畫中共16人,各執球杖,目光皆投注於球,身手矯健的唐玄宗位於中央,鎖定目標準備進攻,畫卷左右兩側各有球門及兩名守門員。有趣的是,唐代帝王打馬球時,還常備有樂隊於場外擊鼓奏樂,為緊張刺激的賽事助興。

隨唐代女子的地位提升,女性也加入馬球運動行列。除了前述描繪唐玄宗和嬪妃打起男女混合賽的圖畫,亦有不少仕女擊球俑,唐〈三彩馬球仕女俑〉便是其一。仕女梳高髻,衣著唐代胡人男裝:大翻領、圓領窄袖緊身衣,外加半臂袖與披帛。乘坐馬上,一手拉著韁繩,另一手屈肘作握桿狀,上半身向右側前傾,手上球杖雖佚失,仍可見其蓄勢待發,準備擊球。馬球刺激具速度感,卻也危險致命,考量速度和安全,擊鞠漸出現以驢、騾代馬,或以步行替代的形式,不再限於馬上馳騁。

而唐代帝王沉迷馬球的情況,甚至危及國事。唐穆宗曾因親眼見內官墜馬,驚嚇過度而臥床三日,此後身體每況愈下;敬宗則於夜獵回宮與臣子打球飲酒,入室更衣之時,反遭臣子殺害。有鑑於唐代多有沉迷致使政治敗壞的前例,馬球運動在宋以後逐漸衰落,考量其軍事強身功能,宋太宗曾下令訂定儀式,作為國家節慶表演節目。其後,明代雖有〈端午賜觀騎射擊球侍宴〉一詩寫下打馬球激烈競爭的場景,但這項奢華運動仍逐漸走向衰落。
高爾夫球
2020年東京奧運會,臺灣高爾夫球男子組國手潘政琮,在與來自日本、愛爾蘭、美國等各路好手激烈交戰下,最終奪得銅牌佳績,為臺灣在奧運高爾夫球賽史上獲得第一面獎牌。
溯源高爾夫球發展史,雖然現代高爾夫是於18世紀由蘇格蘭高爾夫球友會制定,不過此類以棍擊球入洞的球類遊戲,早在中國唐宋時期便已相當盛行。唐時以棍棒擊球的運動除馬球外,另發展出一種拿桿徒步擊球的「步打球」,規則上頗近於今日的曲棍球。2006年於河南鄭州市峽窩鎮M7墓出土了一件於白釉繪以藍彩的塔式罐(此類作品現有部分研究者認為是中國最早的一批青花瓷),即被認為繪製了童子正在遊玩「步打球」的場景。至宋代,則在步打球的基礎上發展出名為「捶丸」的運動,與現代高爾夫球的規則與賽制極為相似。

根據元代至元十九年(1282)出版專門介紹捶丸規則與注意事項的著作《丸經》所記「至宋徽宗、金章宗皆愛捶丸」,可推測至遲於12世紀初,捶丸在上層階級中便已相當盛行。就金代民窯磁州治子窯所製〈白地黑花蹴鞠捶丸八角形枕〉,亦可知此類以棍擊球運動在民間應也頗受歡迎。

《丸經》中對捶丸場地記錄到:「地形有平者、有凸者、有凹者、有峻者、有仰者、有阻者、有妨者、有迎者、有里者、有外者」描述場地刻意製作高低起伏的地形來進行比賽;另載:「權有立者(攛當立而運,十數為全副,八數為中副,其次為小副。飛者、立者,次及十棒,不可改制。行者不可使飛,飛者不可使行。撲棒單手者,當立運者也),蹲者、行者(攛棒是也)、飛者(撲棒單手杓棒是也),遠者立,近者蹲,無阻則行,有阻則飛……」說明捶丸的比賽選手通常會攜帶由十根、八根或六根一組的球桿來對付不同的地形與距離,擊球時另有採站姿打遠球,蹲姿打近球的文字紀錄,現於山西廣勝寺水神廟元代壁畫上,便可見選手在鄰近球袋前以微蹲之勢打球的樣態。

明代周履靖題跋重刻《丸經》時所云:「予壯游都邑間,好事者多尚捶丸」反映捶丸發展到明代更成為都市中的流行運動,現除可於〈宣宗行樂圖〉見明宣宗對此項運動的熱愛外,從傳杜堇〈仕女圖〉上亦能知道捶丸在古代女子間應也頗為盛行。

體操
現今奧運賽場的體操競賽(含競技體操、韻律體操等)與中國古代在音樂伴奏下進行的體育表演「百戲」有著許多相似之處。「百戲」涵蓋表演類項之多,包括角力、冲狹(跳刀圈或火圈)、鬥獸、筋斗、扛鼎(舉重)等各項高難度雜技演出,如《後漢書》載:「口中吐火,自縛自解,跳十二丸巧妙非常」,或《列子》:「弄七劍迭而躍之,五劍常在空中」,諸如噴火、魔術解繩、拋球、拋劍等表演,在春秋至秦漢時期的百戲演出中已頗為盛行,現於漢代畫像磚上亦可見許多精彩的百戲描繪。
其中百戲表演的「逆行連倒」為一種以倒立為基礎,表現倒立行走與連續翻跟斗的高超技藝,相類似於今日韻律體操賽上的技術動作。山西濟南西漢墓出土的〈彩繪樂舞雜技陶俑〉,即塑造四位筋骨柔軟的戴帽人俑,隨樂器演奏,表演倒立行走、翻跟斗與下腰的精彩演出。


於山西曹夫樓村出土的北魏〈雜技俑〉則可見百戲中的「緣竿」,或稱「橦技」。「緣竿」指演出者在豎立的長竿(或橦柱)上表演翻身、倒立之技,其於空中起跳飛舞之姿,近似今日單槓或吊環運動,不過「緣竿」之竿除豎立於地外,另有立於車上,或人額頭之上(稱「戴竿」),以增加演出難度的表演項目。本件〈雜技俑〉即形塑了戴竿之技,在周圍觀眾俑的喝采中,更可見左二人俑觀賞時驚豔的表情。

今日的奧運體操,除個人的比賽項目外,有氧體操的比拚另有以二人、三人或五人為一組的團賽項目,其中陝西西安M31號墓出土唐〈三彩雜技俑〉表演的疊羅漢之技,在奧運賽場上也時常可見。另外,女子競技體操中的專項平衡木,其考驗表演者平衡力的要求則近於古代「履索」或稱「繩伎」之技,根據《晉書.樂志》所記:「以兩大絲繩繫兩柱頭,相去數丈,而倡女對舞,行於繩上,相逢切肩而不傾」,或《平樂觀賦》載:「陵高履索,踴躍旋舞」,平衡之外,履索另於繩上表演跳舞與迴旋之姿等高難度動作,或許亦不遜於今日奧運國手的精彩技藝。相關的視覺圖像於明代版畫《三才圖會》或清院本〈清明上河圖〉中皆可見到。


舞蹈
2024年巴黎奧運首次增加新的比賽項目「霹靂舞(Breakdance)」。所謂霹靂舞,指在嘻哈、放克、靈魂等音樂下表演的街舞類型,其舞蹈風格自由,廣泛融合踢踏舞、林迪舞、戰鬥步、體操、武術等舞技。同時在表演之外,強調一對一的對決(battle)亦是霹靂舞的重要元素。在中國古代,雖未發展出具比拚意味的舞蹈賽事,不過千年來孕育的多元舞蹈類型,如巾袖舞、刀舞、折腰舞、胡旋舞等,亦為今日的現代舞蹈奠定堅實舞藝基礎。
現藏國立故宮博物院的西漢〈玉舞人佩〉,可見腰部纖細的舞人演藝「翹袖折腰」的舞蹈動作,《西京雜記》即載,漢高祖寵妃戚夫人「善為翹袖折腰之舞,唱出塞、入塞、望歸之曲」,在其美妙歌聲下,同時表演揮舞長袖,並向後下腰的曼妙舞姿。此一舞蹈類型在漢至魏晉南北朝時期頗為盛行,今於玉人、陶俑或墓室壁畫上,皆可見以此為題的藝術創作。

自北周至隋唐時期,由西北地區少數民族傳入中原的「胡旋舞」引領了新的舞蹈流行,白居易〈胡旋女〉一詩中形容「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颻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描述胡旋舞以飛速旋轉數千數萬回的奇妙舞技。現除可於唐代金銀器上見童子呈迴旋舞姿的圖像,唐時任工部尚書、太子少師等朝中要臣─韓休(673-740)的墓葬壁畫中,亦可見宛如對決之姿的雙人舞者,正在樂隊伴奏下,舉臂、擺臀、旋轉身軀,演藝胡旋舞姿。


唐時流行的舞蹈可概分為「健舞」與「軟舞」二類,其中強調陽剛之美的「健舞」可以胡旋舞為代表,而專注於表現陰柔之美的「軟舞」,則以「六ㄠ舞」或稱「綠腰舞」為首。唐代李群玉在〈長沙九日登東樓觀舞〉詩中形容綠腰舞「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慢態不能窮,繁枝曲向終」,描述其和緩、輕盈且優雅的舞蹈表現。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的五代顧閎中〈韓熙載夜宴圖〉宋摹本即描繪了藍衣綠腰舞舞者的優美舞姿。

參考書目與延伸閱讀:
李季芳、周西寬、徐永昌主編《中國古代體育史簡編》,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1984。
邵文良《中國古代體育文物圖集》,香港:人民體育出版社,1986。
中國國家體委體育文史工作委員會等編《中國古代體育圖說》,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0。
任海《中國古代體育》,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11。
孫麒麟、毛麗娟、李重申《中國古代體育圖錄》,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14。
崔樂泉編著《圖說中國古代體育》,西安:世界圖書出版西安有限公司,2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