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典藏ARTCO Kids．愛閱讀

【專題│安妮新聞 The Anne Times】02.台灣妖怪的魔幻世界－認識台灣的新觀點

妖怪的形成，很多時候來自於民間集體意識，是常民文化的世代累積。因此，妖怪研究也是理解在地民俗與歷史脈絡的重要觀點。除此之外，妖怪一直以來也與藝術文化緊密連結，就如同舉世聞名的日本浮世繪的妖怪畫。若我們能將台灣妖怪與藝術創作結合，勢必能開創出獨一無二的台灣奇幻藝術風貌。

教育部美感與設計課程創新計畫

2024.02.26

山精水怪，無所不在，妖鬼精靈，蟄伏島界。人們自古以來畏懼妖怪，但妖怪只會帶來禍害嗎？事實上，經過學者研究，妖怪是國族文化的另類展現，台灣妖怪故事蘊藏著鄉土記憶，是屬於我們的珍貴寶藏。若只是將妖怪視為虛假不實，也許小看了妖怪本身凝聚的文化魔力。

妖怪誕生，大多來自人們的想像與創造。古老時代，當人們目睹恐怖的「未知」，為了理解它，便以妖怪、魔神等等名詞來命名。被賦予名字的「未知」，如同被封印起來，人們得以知曉該如何面對、解決「未知」提出的難題。

例如，水鬼的民俗說法，可能是人們對抗「未知」的一種手段。某條河經常讓人溺斃，但以前人們尚未擁有現代地理學知識，無法理解河底洞穴會造成詭異渦流，所以古人為了讓大眾謹慎看待這條危險之河，便以水鬼名義提醒眾人注意。相較於「這條河很恐怖」的說法，「這條河有水鬼」的勸導更能增添人們渡河時的警覺心。

A. 動物精怪變變變！

說起台灣妖怪，最普遍的類型應該是動物精怪。台灣漢人傳統信仰中，認為如果不尊重動物，隨意殺害生靈，很有可能讓動物亡靈變成精怪。

例如，傳說在宜蘭山村，有一隻果子狸被果農殘忍殺害，結果幻變為豔麗非凡的「狸女」，專門誘惑村中男子，向人類報復被殺之仇。幸好經過媽祖指點，人們尋獲果子狸屍骨，將骨頭作法深埋，才化解女魔的詛咒。

除了果子狸妖精之外，台灣最常見的動物精怪是「貓鬼」與「黑狗精」。人們認為，動物屍骨如果暴露荒野，受到日月精華照射、雨水潤澤，就會變幻成妖精。因此台灣傳統社會中，貓狗屍身化為妖怪的故事，十分常見。

比如說，宜蘭頭城的將軍廟，主神曾是一隻山貓妖怪。據說有人飼養的貓被殺，屍骨吸收天地靈氣之後，幻變為妖來報復村莊，害人患病而發出貓聲，甚至做出貓的動作，導致人心惶惶。後來，人們虔誠祭祀貓靈，祂才變成地方守護神。

至於黑狗精，嘉義最有名的故事就是蒜頭糖廠的黑狗精與媽祖鬥法。嘉義六腳鄉糖廠，興建於日治時期，當時工廠的機器經常故障，人們懷疑妖魔作祟，於是請來朴子配天宮媽祖前來坐鎮。果然，藉由媽祖神威，人們在工廠附近水池邊找到了黑狗遺骨，經過作法油炸狗骨，象徵妖祟已除，糖廠終於恢復和平。事件過後，人們便在糖廠內興建「副配天宮」，感謝媽祖保佑。

B. 妖怪也有羅曼史？

乍看之下，動物精怪似乎素行不良，但其實某些動物精怪不害人，反而流傳著奇妙的愛情物語。

澎湖也有奇妙的妖怪戀愛譚。據說澎湖海域有一座龍宮，龍宮住著威風凜凜的龍王與美麗的龍女。龍女生性調皮，喜愛四處遊玩，很厭惡龍王嚴厲管教，於是常常跑到四角嶼的宮殿躲避父親。某日，龍女意外結識來自漁翁島的少年漁夫，雙方陷入熱戀。龍王勃然大怒，為了拆散雙方，便將龍女變為金珊瑚，讓她永遠沉睡深海。接著，龍王將少年變成醜陋妖鱷，處罰他妄想與龍女結合。但妖鱷依然深愛龍女，於是數百年守護在金珊瑚旁邊，防止貪心人類想要摘採金珊瑚。

塗塗看 —— 為你的妖怪上色

C. 妖怪化身警報器

雖然妖怪總是因為具有恐怖臉龐，而讓人感到害怕，但有時候「恐懼」也可以變成警報器，提醒人們注意安全。就如同水鬼的存在，會讓人對於危險溪河提高警覺。

台灣知名的妖怪警報器，莫過於「虎姑婆」的故事。傳說中，深山裡的老虎精怪會扮成老婆婆，欺騙留守家中的孩童打開家門。昔日長輩講述虎妖怪的故事，是為了提醒小孩子要防範陌生人，千萬不能隨便開門讓歹徒進屋。故事中，聰明的女主角看破了虎精真面目，靈敏逃出魔爪，甚至使計殺害虎精，這些情節也提醒了小孩子，遇到危急狀況切莫驚慌，應該冷靜思索如何趨吉避凶。

另一種常見的妖怪警報器，則是山中的「魔神仔」。據說這種精怪生活於深山林間，如果登山客遇到它，可能會被「牽走」，在山中迷路失蹤。有時候，這種精怪還會拿牛糞、蚯蚓給迷路者食用，迷路者卻會以為吃到美味大餐。魔神仔雖然可怕，但人們之所以傳述它的故事，其實是為了提醒人們登山時要謹慎，時時刻刻注意安全，更要對大自然懷抱敬畏之心。畢竟山林險地，不管會不會遇到妖怪，小心方為上策。

D. 妖怪映照血淚歷史

民間故事中，經常講述人類與妖怪之間的戰爭，結果通常是人類獲勝。不過，人與妖之間的戰事，有時候則反映了曩昔土地的血淚歷史。

新北市的鶯歌，地名源自當地山上有一座「鶯歌石」。人們傳言石頭原先是鶯歌妖鳥，喜愛吐毒霧、吃人肉，後來被砲擊而死，死後變成大岩石。不過，根據賽夏族傳說，他們祖先曾將鶯歌石當成作戰據點，抵抗漢人侵略。久而久之，漢人開始謠傳鶯歌石有怪異，可能是妖怪化身。由此觀之，鶯歌妖鳥的傳說，也許真相是「原漢衝突」。鶯歌妖鳥的死亡，隱喻漢人成功奪取了原住民的獵場，逼迫原住民遷徙他方。

屏東縣小琉球島的烏鬼洞，在 19 世紀流傳奇異的怪談。據說以前這裡有烏鬼魚人，烏鬼下巴有魚鰓，能在海中潛游數日，後來與人類發生戰爭，被人類縱火燒死。烏鬼魚人的故事，充滿魔幻色彩，但這個傳說其實是演變自昔日小琉球島上的恐怖血戰。

17 世紀，小琉球曾經住著上千名原住民，佔領台南的荷蘭人與他們發生許多衝突，後來荷人召集新港社人、漢族海盜等勢力，共同討伐島上原住民。島上原住民走投無路，只能躲藏於洞穴中，結果荷人放火點煙，造成洞中數百人慘死。經過多次戰爭，小琉球原住民幾乎滅族，被俘虜之人則成為奴僕。後來，曾有無數人喪生之洞穴被稱為「烏鬼洞」，時常流傳靈異故事，甚至衍生出烏鬼魚人的妖異傳說。其實，烏鬼洞隱藏著黑暗而殘酷的歷史。

E. 原住民傳說中的妖怪

台灣原住民族傳說，也經常有妖怪蹤影。相較於漢人妖怪故事，原住民族的妖怪傳聞與土地自然更加息息相關。

例如，居住於日月潭的邵族，認為日月潭中棲息著長髮人魚「達克拉哈」。據說古代，邵族人發現水中的捕魚器具經常被破壞，族中勇士便入水探查，發現是達克拉哈不斷地破壞人們設置的捕魚筒作怪。勇士與人魚互相打鬥，不分上下，勇士只好談和。這時，人魚說明原因，邵族人過度捕撈魚蝦，導致水中生物即將滅絕，所以人魚只好出面制止。後來，人魚教導邵族該如何製作浮嶼讓魚蝦棲息繁殖，維護人類與大自然之間的平衡。

阿里山鄒族的「鹿王」故事，也與邵族人魚傳說很類似，都說明了人類不可太過傲慢的道理。

據說在久遠之前，鄒族有一對兄弟，哥哥進入山中打獵，意外在泉水邊獵到許多鹿隻，更目睹一隻怪鹿。那隻怪鹿，可以瞬間變成高聳入雲的大鹿，讓哥哥感到恐懼，不敢隨意射殺。後來，哥哥向弟弟提及怪鹿，弟弟生性不服輸，在山中見到怪鹿，竟然一箭射過去。沒想到怪鹿被箭射中之後，化身為目光如炬的巨人，將弟弟甩向大樹，弟弟因此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