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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雙年展現場報導】夢之乳:讓我們談女性而非女性主義

【威尼斯雙年展現場報導】夢之乳:讓我們談女性而非女性主義

【Live at the Venice Biennale】The Milk of Dreams: Let’s Talk About Women Rather Than Feminism

藝術史將會記住「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這個女性藝術家超過八成的主題展,一舉扭轉威雙男性主導的歷史。儘管如此,策展人塞西莉亞.阿萊馬尼 (Cecilia Alemani) 直言她不會稱之為「女性主義展覽」。從成品看,這確實不是——它是一個讓女性啟發我們如何更好地活在這個紛亂世界的展覽。

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簡稱「威雙」)始於1894年。127年來,這堪稱地位最高的國際藝術展一直由男性主導。直至2000年之前,女性藝術家的比例連整體的10%都不到。就算在過去 20 年,女性比例也只有約三成。

這就是為甚麼今屆展覽具劃時代意義。女性藝術家不僅在史上首次多於男性,策展人塞西莉亞.阿萊馬尼(Cecilia Alemani)在213名藝術家中,更一舉將女性比例推高到八至九成──數字不確切,是因為當中一部份藝術家性別無法僅以男女歸分。不僅如此,金獅獎最佳藝術家與兩名終身成就獎得主,都是女性——前者是是西蒙尼・雷伊(Simone Leigh),後者是卡塔琳娜・弗里奇(Katharina Fritsch)和塞西莉亞.維庫尼亞(Cecilia Vicuña)。只要看看同期在威尼斯舉辦的(男性)大師展覽──安塞爾姆・基弗 (Anselm Kiefer)、安尼施・卡普爾(Anish Kapoor)、格奧爾格・巴澤利茨(Georg Baselitz) 和馬庫斯・呂佩爾茨(Markus Lüpertz)⋯⋯就會明白,今次主題展不僅是推翻了威雙的傳統,也推翻了整個藝術界的傳統。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夢之乳」策展人策展人塞西莉亞.阿萊馬尼(Cecilia Alemani)。(攝影/楊天帥)

這種操作難免被一些人批評為「政治正確」。對此策展人不以為然。「一定會有人稱這個展覽為『女人的雙年展』,卻沒有人稱過去127年超過九成為男性的展覽做『男性的雙年展』。大概是因為男性總有被視為『普遍』的優待吧。謝天謝地的是,這展覽許多藝術家似乎有不一樣的世界觀。」阿萊馬尼在展覽圖錄記載的訪問說。

阿萊馬尼指,她不會特別稱展覽為「女性主義」,「因為現在女性主義有太多不同意思,因應國族與文化脈絡都有細微差異。」這類型標籤,不僅會引起不必要的爭拗(這是女性主義嗎?哪一種女性主義?誰定義的女性主義?),也會令展覽開放性受限於先入為主的觀念(這是女性主義的展覽,講的就是女性問題)。

問題是,如果這不是一個「女性主義」展,那是一個甚麼展?若女性在這個展覽中佔有主導地位,我們又該從怎樣的角度理解它?

一進入軍械庫展區(Arsenale) 便可見到的西蒙尼・雷伊作品《磚房》(Brick House),就是黑人女性身體的一種「變形」;圖為該作於「夢之乳」展覽現場。(© La Biennale di Venezia)

展覽內容:三個主題、五個展中展

讓我們帶著這些問題重新審視展覽。「夢之乳」 (The Milk of Dreams)的題目來自墨西哥超現實主義藝術家李奧諾拉・卡林頓(Leonora Carrington)的著作。策展人認為,這題目「描述一個魔幻世界,透過想像力的稜鏡,我們可以不斷窺見生命的嶄新可能。這是一個每個人都可以改變、改造,以至變成其他人或物的世界。」她將來自58個國家的213名藝術家作品,整理成三大主題:身體的再現及變形,個人與科技的關係,身體與地球的連結。這三個主題相互交錯,而非劃分成不同空間展出。

「夢之乳」(The Milk of Dreams)的題目來自墨西哥超現實主義藝術家李奧諾拉・卡林頓(Leonora Carrington)的著作;圖為卡林頓繪畫作品於「夢之乳」展覽現場。(攝影/楊天帥)

觀眾往往可以輕易於每件展品找到這三個主題的線索。比如一進入軍械庫展區(Arsenale) 便可見到的西蒙尼・雷伊作品《磚房》 (Brick House,2019),就是黑人女性身體的一種「變形」:那是身體與喀麥隆穆斯古姆人(Musgum)傳統泥屋的結合; 塞西莉亞.維庫尼亞的畫作《眼之豹》(Leoparda de Ojitos,1977)亦然。畫中主角帶著人手、做著人的動作,臉卻是豹,而且身體長滿眼睛。略顯可愛的畫風,背後卻是南美原住民的血淚史。16世紀,在抵達南美的西班牙人教化(侵略)下,秘魯等地的印加藝術家被逼繪畫天主教藝術,他們就畫自身文化的畫作無聲反抗,《眼之豹》就是參考了當年的作畫風格;即便是南.戈丁(Nan Goldin)的作品《賽蓮》(Sirens,2019-2020),一部剪輯舊片段講述首個黑人超級模特兒唐雅爾.盧納(Donyale Luna)往事的影片,身體變形的意像也埋藏在作品名字「Sirens」(警號)中,該詞原是希臘神話中一種半人半妖的生物,專門在海上用美妙的歌聲引誘水手駛入石礁。

塞西莉亞.維庫尼亞的畫作《眼之豹》(Leoparda de Ojitos,右一)主角帶著人手、做著人的動作,臉卻是豹,而且身體長滿眼睛。略顯可愛的畫風,背後卻是南美原住民的血淚史;圖為維庫尼系列作品於「夢之乳」展覽現場。(攝影/楊天帥)

韓國藝術家李美來(Mire Lee)的新作《無盡的房屋:孔洞與滴水》(Endless House: Holes and Drips,2022)反映了身體與科技的關係。這件令人聯想到屠宰場的作品,延續她愛好採用簡單馬達與機械的風格,並用濕漉漉的泥土象徵人體與內臟。在威雙整個展期中,泥土會緩緩擠出並乾涸,如體液或排洩物,於是藝術家也就透過死物所構成的系統,將人體的新陳代謝表現出來;而有別於這件作品的「低科技」,林恩・赫什曼・李森(Lynn Hershman Leeson)展出的多件作品則以AI為主題。其中一件名為《失蹤者,賽博格》(Missing Person, Cyborg,2021)的「攝影」作品描繪一個貌美的金髮女人,明明看上去估計有30來歲,「照片」卻標註其生於 2019 年。原來那是由網站「generated.photos」以AI所造出來的假人,現在仍可直接登入該網站。

韓國藝術家李美來(Mire Lee)的新作《無盡的房屋:孔洞與滴水》(Endless House: Holes and Drips,2022)反映了身體與科技的關係;圖為該作於「夢之乳」展覽現場。(© La Biennale di Venezia)
林恩・赫什曼・李森(Lynn Hershman Leeson)《失蹤者,賽博格》(Missing Person, Cyborg,2021)是由網站以AI所造出來的假人。(攝影/楊天帥)

最能體驗身體與地球連結的方式,莫過於讓觀眾自己的身體與地球連結。德爾西・莫雷洛斯(Delcy Morelos)的作品《人間天堂》(Earthly Paradise,2022)便是如此。作品是由泥土、木薯粉、可可粉與香料混合而成的多件巨型方塊,每塊都有餐桌大小,構成一個迷宮結構,將觀眾的身體「捲入」其中,埋沒於大地潮濕的香氣;同樣使用大自然素材但主題迥異的,是軍械庫場館中的最後一件作品——珍寶.歐克優蒙(Precious Okoyomon)的《在世界末日前看地球》(To See the Earth Before the End of the World,2022)。其形式類似藝術家2020年另一創作《地球種子》(Earthseed),並同樣有使用葛藤這種植物。這種植物生命力極強,曾於19世紀末自亞洲引入美國,並於20世紀中廣泛種植,原用於挽救因過量種植棉花而導致水土流失的土地。然而不久後被發現葛藤蔓延過快,影響原生植物生態,於是被美國多個地方禁止種植。作品解讀的意義是多重的,一方面可以是談論人類與環境的關係,另一方面也可以說,葛藤象徵了地球上許多流散社群。

德爾西・莫雷洛斯(Delcy Morelos)的作品《人間天堂》(Earthly Paradise,2022)將觀眾的身體「捲入」其中,埋沒於大地潮濕的香氣;圖為該作於「夢之乳」展覽現場。(© La Biennale di Venezia)

策展人也在主題展加插了五個名為「時間囊」(Time Capsule)的展中展。每個時間囊各佔一個房間,都有一個名字,講述獨立但與「夢之乳」相關的議題。

之所以稱為「時間囊」,是因為這裡的作品許多都是借自世界各地博物館的舊作。比如講述藝術史上女性藝術家想像力、尤其是超現實主義思維的「女巫搖籃」(The Witch’s Cradle),展品包括:李奧諾拉・卡林頓的《山鶉小姐的肖像》(Portrait of the Late Mrs Partridge,1947),生前與卡林頓情同姐妹、作畫風格亦近似的雷梅迪奧斯・瓦羅(Remedios Varo)作品 《同情(貓的憤怒)》(Simpatia (La rabia del gato),1955)和《和諧(暗示性自畫像)》(Armonía (Autorretrato sugerente),1956),美國超現實主義藝術家 多蘿西婭.坦寧(Dorothea Tanning)的《化身》 (Avatar,1947) 等。

講述藝術史上女性藝術家想像力、尤其是超現實主義思維的「女巫搖籃」(The Witch’s Cradle),展品包括美國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多蘿西婭.坦寧(Dorothea Tanning)的《化身》 (Avatar,1947) 等。(攝影/楊天帥)

其他「時間囊」有啟發自 1978 年展覽「語言之物質化」(Materializzazione del linguaggio)、大量運用具象詩(concrete poetry)的「身體軌跡」(Corps Orbite)。阿萊馬尼直言對文學有偏好,「夢之乳」的原作者卡林頓本身就也是個作家。《身體軌跡》將寫作可視為一件身體性的、呼喚深層創意的事;時間囊「一葉一瓢一貝一網一袋一彈弓一布袋一瓶一盤一盒一載體」(A Leaf a Gourd a Shell a Net a Bag a Sling a Sack a Bottle a Pot a Box a Container)的靈感則來自 1986 年作家娥蘇拉・勒瑰恩 (Ursula K. Le Guin)的文章〈小說的提包理論〉(The Carrier Bag Theory of Fiction)。文章提到,人類回顧原始祖先的生活時,往往聯想到男性化的弓箭與石矛,卻忽略在這一切之前,更早的發明是盛果實與穀物的載體,而載體也是一些女性主義者對女性的比喻。這個時間囊的點題之作,想必是阿萊塔・雅各斯(Aletta Jacobs)的《子宮模型》(Womb Models,1840):一個嬰兒靜靜地躺在橫切打開的子宮中。從未在藝術史上聽過雅各斯的名字?這是毫不奇怪的,因為她不是藝術家,而是荷蘭第一個入讀大學的女性,也是長久以來該國唯一的女醫生。

阿萊塔・雅各斯(Aletta Jacobs),《子宮模型》(Womb Models),「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夢之乳」展覽現場,2022。(攝影/楊天帥)

「『Computer』直至 20 世紀中葉前,指的是徒手進行計算的工作人員,當中大部份為女性。」時間囊「科技的附魅」(Technologies of Enchantment)展覽介紹如是說。這部份的展中展回顧女性在「科技」這個長期被視為屬於男性的領域的創作,例如Dadamaino早年對程式藝術(programmed art)的實驗;最後一個時間囊「賽博格的誘惑」(Seduction of the Cyborg),則引用1985年哲學家唐娜・哈拉維 (Donna J. Haraway)的說法,指賽博格不只是人體與科技的結合,更是人類、動物與機械的界線模糊化後的結果。在這部份,我們可以看到藝術家如何將自己的身體與富機械感的物件組合,比如以金屬和玻璃工業製品聞名的瑪麗安・布蘭特(Marianne Brandt)一幅似乎把自己也變成工業產品的自拍照《德紹包豪斯金屬節上的珠寶自畫像》(Selbstporträt mit Schmuck zum Metallischen Fest im Bauhaus Dessau,1929)。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科技的附魅」展間一隅,2022。(© La Biennale di Venezia)
我們可以看到藝術家如何將自己的身體與富機械感的物件組合,比如以金屬和玻璃工業製品聞名的瑪麗安・布蘭特(Marianne Brandt)一幅似乎把自己也變成工業產品的自拍照《德紹包豪斯金屬節上的珠寶自畫像》(Selbstporträt mit Schmuck zum Metallischen Fest im Bauhaus Dessau,左起順時針第二張)。(攝影/楊天帥)

談女性而非女性主義

上述可見,「女性」這個關鍵詞無處不在。然而「女性」不等於「女性主義」。縱然「女性主義」一詞亦偶爾出現在展覽論述,但幾乎沒有一件作品,或一段文字,是以女性主義為討論焦點。誠如策展人所言,固然參展藝術家當中也有不少自視為女性主義者,如芭芭拉・克魯格 (Barbara Kruger)、羅薩娜・保利諾(Rosana Paulino)及妮基・桑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等,然而也有很多人恐怕不會願意被如此標籤,又或已經對性別的政治矛盾感到疲累。

芭芭拉・克魯格 (Barbara Kruger)作品於「夢之乳」展覽現場。(攝影/楊天帥)

事實上,阿萊馬尼的策展過程也幾乎沒有涉及「女性主義」。據她所說,最初啟發她思考這展覽的概念,是變形(metamorphosis)與改變(transformation)。然後疫情出現,她開始延伸出更多議題,包括身體如何隨科技轉變等。正是在搜集資料的時候,她發現了李奧諾拉・卡林頓的書,開始深入了解這位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兼作家,並終於發現她的童書《夢之乳》。這部著作原是一系列魔幻故事,卡林頓當年寫完後曾把圖畫繪在她兒子的睡房。這些圖畫並非迪士尼卡通那樣單純,而有許多丟了頭的小孩和吃人的怪物。卡林頓真正幻想的,是一個沒有體制、人類、動物和機器可以共存的世界。對阿萊馬尼而言,「卡林頓筆下的形體轉變,似乎總結了許多當代女性藝術家關心的事。」

展覽的構思便是由此出發。精挑細選的作品,與其說是談論女性主義,不如說是談論與卡林頓幻想相關的一連串主題。只不過談論這些主題的是女性而已。卻也是透過這點,策展人得以證明藝術史上許多被認為是男性主導的主題──比如說超現實主義,和科技──其實女性也有很大貢獻,她們的創意與思考的深度也不輸男性。這或許可以解釋策展人為何今屆用上特別多年代久遠的、已故的藝術家。「因為威雙每屆都會重新自我發明,它是一套理想工具,讓我們以新角度看歷藝術史。」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女巫搖籃」展間一隅,2022。(© La Biennale di Venezia)

然而展覽還不止於此。《夢之乳》不單純是為女性在藝術史平反。透過回望歷史,阿萊曼尼為當今世界的紛亂局面,提出一套屬於女性的解答方案。

從全球暖化、瘟疫到戰爭,21世紀人類社會的混沌無須贅言。而回顧上世紀前半,當時兩次大戰為世界帶來的危機有過之而無不及,藝術家對人類一直高舉的理性與科學思維竟帶來如此災難,深感痛心,於是開始轉向對非理性的探究,期望透過尋探精神深層意識,對人類文明的困境提出一個解答。超現實主義運動應運而生。

妮基.桑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作品《格溫多林》(Gwendolyn,1966/1990)於「夢之乳」展覽現場。

今日,伴隨著這波混亂萌芽的,則是「後人類」(posthuman)的思想。「後人類」挑戰人類(在西方語境下,尤其是白人男性)作為世界中心的概念,指出科技的發展令人與物的界線日益模糊(假若你手機壞掉,無法與外界溝通,又無法確認日程,因而渾身不自在,只想盡快拿去修理,這簡直和生病要看醫生沒分別),「萬物之靈」的說法因此站不住腳。這一意念與超現實主義類同,均試圖挑戰人類理性作為最高價值的思想。超現實主義創作中,人類與動物或物件的奇異結合,也是對人與物具有絕對差異的否定。

然而,單講人類不應再視自己為世界中心,不足以讓我們面對當前世界困境。後人類的概念不應停留於單純的批判,更不應變質成一種罪惡感,甚至對往昔的過份響往,或對未來的過份絕望。那麼我們該怎樣辦?便是在這一點,「女性」的概念有了她的位置。

第59屆威尼斯雙年展「賽博格的誘惑」(Seduction of the Cyborg)展場。(© La Biennale di Venezia)

展覽圖錄載有一篇由當代哲學家羅西・布拉伊多蒂(Rosi Braidotti)撰寫的文章。文章題為《後人類批判理論》(Posthuman Critical Theory,原載於 2017 年《Journal of Posthuman Studies》),指女性新物質主義(Feminist Neomaterialism)的觀點強調一種關係性。人類不是萬物之靈,人之所以為人,是建立在與物的關係。《夢之乳》的三個主題,描繪的就是這樣一種關係。圖錄的另一篇文章也提到一個很好的例子。學者西爾維亞・費德里奇(Silvia Federici)與希爾維亞・里維拉・庫西甘基(Silvia Rivera Cusicanqui)的對話中,後者有一名為「El Tambo」的800平方米空間,位於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La Paz)熱門地段。那裡本身是處垃圾場,她與她的同伴清理後蓋了房子。她們會在那裡進行猶如宗教儀式的活動,比如與安地斯原住民的大地母神Pachamama對話,留意日月自然的變化。里維拉・庫西甘基說:「在城市裡面,你通常不會知道東南西北,因為你不與日出日落連接(connect)。然而當你注意到宇宙循環,你的城市經驗可以完全改變。」這可以說是女性新物質主義改變我們世界觀所立下的註腳。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身體軌跡」展間一隅,2022。(© La Biennale di Venezia)

綜觀國際媒體報導,不少媒體從「夢之乳」讀到一種樂觀意識。《衛報》The Guardien)的標題是「拋開國際緊張局勢 威雙在光明與歡樂下開幕」(Venice Biennale Kicks off with Brightness and Joy amid Global Tensions)、《Artsy》的標題是「2022威雙在世界盡頭尋找希望」(The 2022 Venice Biennale Finds Hope at the End of the World)。超過200位藝術家參與的超大型當代藝術展,竟讓輿論異口同聲讀到一種正面意識,也可謂奇妙。這積極的情緒,大概就是來自女性觀點對後人類的態度。

「夢之乳」其實不需要爭辯女性主義到底是甚麼。它呈現的,既是女性在歷史被忽視的位置,也是女性對未來提出的想像。這樣難道還不夠我們向女性致敬嗎?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一葉一瓢一貝一網一袋一彈弓一布袋一瓶一盤一盒一載體」展間一隅,2022。(© La Biennale di Venezia)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夢之乳

展期|2022.04.23 – 2022.11.27
地點|威尼斯綠園城堡(Giardini)、軍械庫(Arsenale)展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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