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典藏｜愛閱讀】沒有約束的童年——談《長襪皮皮到南島》

文／賴嘉綾（作家、繪本職人）

《長襪皮皮》出版於1945年，經過時間演練，這已經成為一種介於童話與小說之間的傳奇了。「長襪皮皮」成為一種語言，如果看到兩腳穿著不同襪子的女孩，綁著勾起來的辮子的，力氣很大，什麼都不怕的，或是敢在大人說話時插嘴的，我們都能看到長襪皮皮的影子，但若要得到精髓，還是得重讀這一系列。

皮皮九歲，母親在生下她不久後就去世了，爸爸是船長，不常在家，他為女兒留了一箱金子在家裡以確保生活。她的力氣很大，大到可以不費力的舉起一匹馬；她帶著小猴子尼爾森先生與一匹馬在「亂糟糟別墅」裡獨立生活。我們感受到一個人若要獨立生活，得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好體力，還得有不錯的經濟能力。當然，還要有好朋友。

她有兩位非常要好的鄰居朋友湯米與安妮卡兩兄妹，他們一起遊玩，有一天因為兩兄妹得了麻疹，皮皮只好將要給他們的糖果經由尼爾森先生爬上窗台送上去，他們痊癒後都不想吃東西，皮皮說這種食欲不好的問題如果換個地方住住可能會改善。剛好已經成為塔卡圖卡島國王的長襪船長寄來一封信說即將回來帶皮皮到南島，於是這三個孩子帶著馬和猴子搭上「霍普托瑟號」出發。展開了《皮皮到南島》這趟行旅。

一如剛出版時，許多大人們總是認為這是一個毫無家教的小孩，直到現在，有些初次閱讀長襪皮皮的大人依舊很難跟上她的反應，好像要反著地球轉，為什麼她可以這麼順暢的說出這麼逆向想法的事。譬如故事裡的體面紳士覺得她在旁邊蹦蹦跳跳什麼都不做，她表示「你自己來跳跳看吧，蹦蹦跳跳也是很吃力的事。」作者用「小孩」、「女性」等弱勢標籤來塑造一個相對強勢勇敢的女孩。長襪船長的處事也自成邏輯，他成為國王後，島民在他被海水沖上岸的地方豎立了一塊石碑，上面使用當地語文刻著「我們白白胖胖的酋長遠渡重洋⋯⋯但願他永遠都像剛來的時候一樣又胖又壯。」，國歌是〈吵吵鬧鬧的瑞典人來了〉。他主張島上不必太多人，人口少比較好照顧。

作者林格倫（Astrid Lindgren, 1907-2002）與繪者奈曼（Ingrid Vang Nyman,1916-1959）的合作讓讀者毫不費力的想像這些角色的模樣，因為我們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這樣的孩子，也幾乎找不到像這樣不照顧小孩又愛小孩的家長，但偏偏他們如此快樂又和諧，不符世俗的期待又何妨？從此之後，每個人心目中都有個長襪皮皮，她自己想辦法，不被欺負，正義有為；「長襪皮皮」全系列出版後，讀者們享用活潑的插圖有如呼吸新鮮空氣般自然，繪者早逝，並沒有隨著作品暢銷而知名，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

奈曼出生於丹麥，曾就讀於丹麥皇家美術學院，擅長版畫，後來移居瑞典的斯德哥爾摩。當時正值她全心投入插畫的黃金時期，她認真看待童書插畫的理念恰如林格倫寫作童書的想法，她們不因為是給孩子看的就有所輕忽。這套書不僅在故事裡，也在視覺中強化了長襪皮皮什麼都不怕的個性。原始版本裡，尼曼大膽的採用了黑色線條填入飽滿色彩，這種原始色彩呼應長襪皮皮所保有的單純個性，自信又精準的塑造了每一個角色，後來不同的版本都跳脫不出這樣的設定。她熟捻最新的印刷術，使用極其嚴謹的工法，親自完成套色。因為尼曼標準極高，要求超過一般童書插畫的費用，因而與出版社諸多摩擦，但後來林格倫回憶時表示「任何一位作家如能得到像這樣默契滿滿的繪者合作，都是終生銘記的感謝」  。

皮皮到南島之後展開另一段新生活，孩子們用自己的方式融合交流，有幾天大人們到另一座小島打獵時，島上由皮皮、安妮卡、湯米和原來島上的所有孩子們留守。他們摘麵包果和香蕉維生。他們玩的彈珠是海裡的大珍珠。雖然珍珠可以在交易中換得許多物品，但長襪船長認為夠用就好，小孩們還是繼續把珍珠當彈珠玩。不料引起海盜覬覦，趁著島上沒大人時來搶珍珠。過程既緊張又擔心孩子們被欺負，雖然我們知道皮皮總是有辦法，這趟旅程總是在非計畫的期待裡，超越可期待的想像。

身為大人，閱讀《長襪皮皮到南島》是一件加緊速度伸展想像力的運動，雖羨慕沒有父母約束的童年，可以依心想而行，但最後看到獨自一人回到家的長襪皮皮，更多心疼一個九歲的孩子到底要如何面對世界？她帶著真純的心，獨立自主的生活，彷彿讓我們重新思索大人是什麼呢？對於養育孩子，我們能夠像長襪船長那樣尊重孩子嘛？對於世界的和諧，我們能夠做得比孩子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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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作品內容介紹

《長襪皮皮》

紅頭髮、大嘴巴、密密麻麻的雀斑加上兩條大辮子，又瘦又長的腿穿著一雙長襪，一隻是黑色，另一隻有條紋，再搭上一雙大黑鞋，足足比她的腳長了一倍，叫做「皮皮」的古怪女孩來到小鎮，住進了一棟名為「亂糟糟別墅」的奇怪房子，她一個人住，身邊只有一匹馬和一隻叫做「尼爾森先生」的猴子。湯米和安妮卡是她的鄰居，自從皮皮加入了他們的生活，每天都充滿了驚奇！

《長襪皮皮出海去》

皮皮帶著湯米、安妮卡一起搭船出航，航向一座無人島，他們想體驗冒險的感覺，但是可能會體驗到的是船難的感覺。出乎意料的是，皮皮的爸爸從南方小島來找她了？！

《長襪皮皮到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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