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香港邦瀚斯「現代及當代藝術」專場舉槌在即，奈良美智《三顆星》閃耀領銜

Bonhams Hong Kong 2023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Art Sales to be Led by Yoshitomo Nara’s “Three Stars”

2023香港邦瀚斯（Bonhams）秋拍將於11月25日舉辦「現代與當代藝術」專場，本季由奈良美智（Yoshitomo Nara）充滿奇幻想像的《三顆星》鉅作領銜，而同場的亮點作品尚有：曾梵志的《無題第5號》、斯科特．卡恩的《陽台松樹》、喬治．馬修的《擴張之路》、達米恩．赫斯特的《支配繪畫元素》等作。

2023香港邦瀚斯（Bonhams）秋季拍賣將橫跨11、12月呈現八場現場拍賣，而安排在 11 月 25 日舉槌的「現代及當代藝術」專場總共匯集47件拍品，內容組成多元。本季將由日本當代藝術家奈良美智（Yoshitomo Nara）美術館級作品《三顆星》領銜。在11月10至12日的台北預展開幕之前，邦瀚斯亞洲區現代與當代藝術部主管關尚鵬（Marcello Kwan）也就現階段的藝術市場氛圍給予藏家建議，並介紹一系列本季亮點拍品。

從今年春拍再至目前已舉辦的秋拍成績來看，可以觀察出整體藝術市場的觀望意味走揚，普遍反映出藏家趨於買精不買多的審慎思考。關尚鵬表示，儘管現階段的藝術市場進入調整期，但好的作品釋出依舊會吸引藏家積極爭取，也因此許多新進藏家仍持續進場尋覓心儀的作品。他建議藏家要吸收大量的資訊，多看、多比較作品做足功課，以識清哪些是抗跌率高的藝術家與作品。但在同時，也須釐清自己入手作品的考量為何，是基於單純自我滿足抑或後續的投資規劃，畢竟藝術市場有所消長起落是必然現象，更牽涉到外部環境變動的影響，只要理解自己的購藏初衷，心態便不會輕易受到波動。

2023香港秋拍精選

奈良美智創作於2014年的《三顆星》是他為2015年香港個展「Stars」創作的大型繪畫，標誌性的小女孩以全身造型呈現更幾乎佔滿巨幅畫面，達到真人般大小的尺幅。女孩的眼神流露出不羈且充滿挑釁性，配上如吸血鬼般的小尖牙，就好像正在向世界宣告她的不妥協態度，而且可見雙手指向漂浮半空的三顆星，彷彿即將上演一場奇幻的魔術表演。

奈良美智，《三顆星》，壓克力黃麻布裱於木板，2014，180.5×158.5 cm。HK$30,000,000 – HK$50,000,000（邦瀚斯提供）

從奈良美智全集中可看到最早跟星星有關的作品，是1995年創作幾幅名為《From the Cosmic Cradle》（從宇宙搖籃起源）的布面繪畫，這五幅作品以人物和宇宙營造主客關係，背景的細小圓形物體也許是隕石或者星體，這應該是奈良的小主角最早跟宇宙接觸的時期。相形之下，奈良美智在處理《三顆星》的布局方式相當獨特，畫中的星星不是人物的陪襯，它們以更具有生命力的姿態出現與主角產生一種直接的互動，這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安排。在同年創作的另外三幅大型星星作品，有兩幅的人物緊盯著星星，卻未見身體與其產生互動；而《三顆星》和《九顆星》的主角則把玩著星星，不再只是單純的觀星者，而像是能主宰星星。尤其在本次上拍的《三顆星》，小女孩的雙手和星星在構圖上可謂連為一氣，引發人星合一的奇幻想像。

《三顆星》的畫面極致單純，只有和星星結伴的女孩，屬於奈良美智一種經典的表現方式。背景的色彩介乎乳白與淡黃之間，像是平淡而輕柔的光或霧，令人物彷彿置身於一個沒有天地界線的世界，反映出故鄉青森的雪風景對奈良美智潛意識的影響乃至於投射到創作當中。關尚鵬指出，奈良美智的作品並不是單純的卡漫風格，儘管他運用西方的顏料創作，但在藝術的表現上更貼近東方或日本的傳統精神。從《三顆星》來看，最明顯是他強調線條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奈良美智在《三顆星》整體上色以平塗為主，連繫著浮世繪木刻版畫強調平面感的特色，以「畫」代替「印」出一個具版畫感的爽快明亮的畫面。然而當細看人物的面部時，就會發現色彩的層次感其實相當豐富，彷彿看到不同的顏色將要從底層滲透出表面來，並產生一種肉體的溫暖感。

奈良美智《三顆星》領銜2023香港邦瀚斯秋拍「現代及當代藝術」專場。（邦瀚斯提供）

奈良美智在1990年代中期開始使用拼貼技法，將不同形狀大小的畫布拼貼後才在上面畫畫。《三顆星》也是經過這樣的前置處理，縫合在一起的黃麻布創造出個性化的繪畫基層，具有變化多端的圖案感和質感，在光線的照射下更加強化了麻布表面因為不規則的重疊所造成的粗獷和自然質地。因此《三顆星》看起來是既平面又立體的繪畫，證明了奈良美智的藝術表達能力的靈活多變。

同場的重磅拍品還有曾梵志的《無題第5號》，此作為首度釋出市場的巨構。「面具系列」無疑是曾梵志最廣爲人知的肖像畫系列，但經歷近十年的藝術探討後，他決定移除筆下人物的面具，而創作於2000年的《無題第5號》便是此一新系列的典範之作。若循著「面具系列」的創作脈絡來看，未戴著面具以掩飾自我的內在真實情緒與社會群體互動的人物直接以真面目示人的狀態，是極為大膽的轉折與處理。顯見此時的曾梵志已決意另覓創作方向，同時也有意投射出他對中國傳統美學及文人風尚的著迷。《無題第5號》在技法上，更加傾向中國水墨繪畫的「用筆」，強調線條不只具有勾勒人物形態的功能性，而更擁有表現自身美感的可觀賞性。此作的人物有別於「面具系列」的人物多以筆挺西裝強調個人身分，而是赤裸上身令觀者難以判斷其背景和地位，但卻更能視他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再者，人物的雙腿並沒有完整畫出，彷彿消融在空氣之中，這種處理方式亦體現了中國畫對「意」的重視，包括背景的「留白」安排也令整體氣氛更傾向東方虛無與寫意的特徵。這些思考與實踐體現在《無題第5號》，可謂曾梵志藝術生涯中的重要轉捩點，開啟了他往後十年的觀念和形式上的蛻變，亦爲之後的抽象風景畫系列埋下伏筆。

曾梵志，《無題第5號》，油彩畫布，200×150 cm，2000。HK$4,000,000 – HK$6,000,000（邦瀚斯提供）

同樣也是第一次現身拍場的美國藝術家斯科特．卡恩（Scott Kahn）的《陽台松樹》也令人眼睛一亮。關尚鵬分析道，創作於2002年的《陽台松樹》在乍看之下並不會立即聯想到是卡恩的作品，相較於藝術家擅以細密筆觸描繪質感濃厚的樹木、草地或雲朵的經典風格，這件作品在構圖上則有相當大比例的留白，反而帶有南宋繪畫邊角式取景的風格，而有少即是多的概念。在構圖上，藝術家透過木造陽台的水平與垂直結構在畫面上呈現出幾何分割的空間維度，來達到聚焦框景的視覺效果，引導觀眾的視線從半室內的陽台穿越欄杆再持續向外延伸至戶外，尤其觀看三株型態各異的植栽被安置在不同遠近的空間佈局，也在畫面上產生動態感。此外，松樹的意象也帶有濃厚的東方文化意涵與審美情調，加上虛白背景的襯托，使整體瀰漫出沉靜且充滿哲思的氛圍，相當耐人尋味。

斯科特．卡恩，《陽台松樹》，油彩麻布，61×71.1cm，2002。HK$800,000 – HK$1,200,000（邦瀚斯提供）

喬治．馬修（George Mathieu, 1921-2012）的《擴張之路》創作於1990年，反映出藝術家在此時期經典的放射性構圖就如絢麗煙火般迸發，藝術家有時候會直接把顏料直接從軟管擠壓到畫布上而增添畫面層次與張力。馬修在1940年代末期發展出最廣為人知的「抒情抽象」風格，而後於1989年進展為「狂野時期」，可謂抒情抽象的鼎盛階段。因此，《擴張之路》可見紅色與橘色的顏料如同夜裡湧現的火光，於畫布上半部綻開再從中間向下延伸，融合綠、白、棕色的潑彩就像是煙火在高處發射後順勢向下滑落的光軌，這些元素在暗色背景的襯托下顯得更具表現性，展現奔騰澎湃的情緒張力。

喬治．馬修，《擴張之路》，油彩畫布，97×130 cm，1990。HK$1,100,000 – HK$2,000,000（邦瀚斯提供）

相較於喬治．馬修作品所流露出的感性與偶然，達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的《支配繪畫元素》則呈現另一種創作思考路徑。《支配繪畫元素》為藝術家在1988年開始進行「醫藥繪畫」系列（Pharmaceutical Paintings series），於白底畫面繪製各異顏色的圓點並搭配英文字母與個位數字。網格狀的構圖儘管規律整齊，然而細看之下仍會看出手繪的字母和數字旁的彩色圓點卻不盡完美。達米恩．赫斯特有意將科學的謹慎與藝術的隨機並置，呈現出理性與感性之間互相衝突、卻又達到平衡的微妙變化。

達米恩．赫斯特，《支配繪畫元素》，光澤塗料畫布，30.5×30.5 cm，1994。HK$1,000,000 – HK$1,500,000（邦瀚斯提供）

薩爾曼．托爾（Salman Toor）的《高度文明》係由歐洲藏家釋出，同樣也是一件非藝術家典型風格的難得之作。藝術家在此作以俯瞰的視角精心描繪一對身著華服、互動親暱的男女瓷偶，以及畫面右上方露出的書冊一角，這些元素處在黑色背景之中消除了空間維度的參酌依據，因而流露出神秘甚至怪誕，並且帶有戲劇張力的趣味。托爾的創作自西方藝術史取得許多借鏡之處，他曾投入數年研究與臨摹巴洛克、洛可可和新古典主義藝術家的作品。而回顧歷史，巴洛克藝術可說是近代文明第一次的開花結果，它打破理性與秩序的和諧，強調藝術家個人的豐富想像力，帶有強烈的浪漫主義色彩，而這樣的精神也呼應作品標題《高度文明》。

薩爾曼．托爾，《高度文明》，油彩畫布，96.5×96.5 cm，2011。HK$1,000,000 – HK$1,500,000（邦瀚斯提供）

而除了以上這些在收藏市場已有相當知名度與拍賣資歷的名家之作以外，關尚鵬也特別推薦將在本季專場首件上拍的香港藝術家黃進曦作品《虛擬時間系列──草地公園：正午、午後、風起、黃昏、寂夜》總共為五件畫作。正如畫面左下角可見的圓形標記是電玩遊戲介面所顯示的地圖方位指引，就揭示出眼前所見的景象並非真實的風景寫生，這是黃進曦以知名的電玩遊戲《俠盜獵車手》的畫面作為取材，不僅選擇空寂的場景還刻意以古典油畫的溫和色調與筆觸，扭轉了電玩遊戲所追求的極度清晰和完美的像數合成以及高度刺激視覺的鮮麗彩度畫面。而這五件作品分別以不同的時間點呈現遊戲場景的晨昏變化，但在現實世界中卻可能僅流逝一小時而已，兩個世界的時空落差相當值得玩味。此外還值得留意的是，這一系列作品創作於2009年，藝術家當時就已在探討人類沉浸於虛擬世界的時代趨勢，而將虛構的場景還原至現實世界的畫作當中，更加模糊了真實與虛擬世界的界線；尤其對照現在大家對於網路的依賴度與日俱增以及近年興起的元宇宙概念，更顯得黃進曦極具前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