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尼為│繪本專欄】大人也適讀幼幼繪本嗎？

小孩小時候我自己是手忙腳亂，光是讓一個小生命好好吃睡已經夠忙了，無暇研究「幼幼繪本」（所謂0-2歲適讀）或「寶寶書」；雖然自己浸泡繪本有一陣子，可是從來沒有看過任何名人推薦的「幼幼繪本書單」、「0-3歲書單」之類的，一方面心裡納悶那些「書單」的真假；一方面想，如果全部的孩子，0-3歲都是讀這三十本專家推薦的繪本長大，那不是養份都一樣嗎？實在很難想像全班同學小時候看的繪本都一樣……

一轉眼小孩也長大了，可我家裡還收著一些幼幼繪本沒有想賣掉過，並不是懷舊，而是自己想收藏，有時會拿起來看看，它們的基本特徵可能是：

• 開本小（輕便、讓小孩拿手上大小適中、掉下來也不會砸到；也有較大的硬頁書，可放地上看）；
• 頁數少（對大人和小孩的專注力都不會是太大負擔）；
• 字少、重複性高（押韻多，讀起來充滿音感或趣味性；可盡量以原文閱讀）；
• 內容和嬰兒的生活相關；
• 圖畫較單純沒有太複雜的訊息，角色通常以正面呈現。

   （以上純個人的觀察，非專家意見。）

為什麼還保留「寶寶書」呢？坦白說撇開它的既定功能，我覺得它是展現生命初始的、語言圖畫結合的藝術，像林明子的《擦 擦 擦》（きゅっきゅっきゅ），說的是吃完東西要擦擦嘴這件事，全書只有九張跨頁。「擦」這個不經意的、簡單的動作，小時候是由照顧者幫你做過無數次的，長大後根本不會意識到這個動作的重要性；可看到這繪本後，一下子提醒、放大了這件事。

特別是有小孩後，不知道親手處理過多少的、無數的髒污，多到根本忘了原來這叫「擦」，「擦」這動作往往都在無言的怨聲、或麻木中默默進行；可在繪本裡有句重複對白喚醒了我，就是——「我幫你擦一擦」，突然間賦於這個動作新的意義，那是「我幫你」，原來這個動作是在「幫忙」呀！時至今日「我幫你擦一擦、洗一洗」這個動作都不曾消失過，每天都會自我繁殖。

我小孩並非從這本書學會了「擦洗」，當然書本無法肩負這種實際功能；可書中還有第二層，就是小孩要幫比他弱勢的「擦一擦」，我相信如果沒有這層訊息，這本書是不完整的。在媽媽幫小孩「擦一擦」的同時，他也學習幫別人「擦一擦」。

在動物收容所裡，我留意到了清潔人員、志工幫動物擦去眼屎、鼻涕，當下很觸動，因為那不是他們的工作，那是人類來自生命初始的、看媽媽做的習慣性動作嗎？看起來很微小，可對無法自己擦拭者如動物、嬰兒或病人，那又是多重要的一件事。想起自己開刀生小孩後在手術枱上，有人幫我擦了擦臉。

中川李枝子在《每個孩子都是問題兒童》裡有個篇名叫「不要認為寶寶就只能讀寶寶繪本」，這絕對高舉認同，同時相反也通吧——「不要認為大人就不能讀寶寶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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