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獅子」到底是什麽呢?最近覺得人生處處有「怪獅子」,可能是那種「怪」的領導吧。因此對《到處都是怪獅子》這書名有了一層親近感。
長新太的「怪獅子」系列共有八本(簡中版),每一本有五則小故事,各由男、女主角輪上陣,主角一出場,就會遇見「怪獅子」,怪獅子每次都會有一個地方「怪怪的」,之後由那「怪點」,就會爆成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比如,「怪獅子」突然變得有點小,然後越來越小,最後變成蜜蜂飛走了;「怪獅子」變成河童、變成花枝、變成大樓……生物、非生物、上天、下海的都能變……
長新太的「變」,特別是一般人所不能及:
小優吧嗒吧嗒地朝前走,遇見一只大獅子。
小優說:「獅子,你好像變胖了。」
獅子說:「沒關係,沒關係。」
越來越胖的獅子朝山那邊走去。
嗨喲,嗨喲,爬呀,爬呀!小優說:「你要當心喲!」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獅子變成了章魚丸。
小優高興極了,「哇!這麽多章魚丸啊!」
章魚丸獅子說:「太燙了,不能吃喲!」
這是一個怪獅子的故事。
這是「獅子」變「章魚丸」的故事。它跳脫一般民間故事,人變成動物、變成植物,除了人、神、動物、植物的互變,也有少數「物」——在河合隼雄的《民間故事啟示錄》裡,特別有一章節提到「變身」,羅列「男女變身為松樹」、「神變身為鳥」、「烏龜變身為人」等;「琴變身為樟樹」、「鏡子變成石頭」就是「物」的變身了。
但長新太的「變身」卻加入了「人工物」,特別是「食物」,比如說,把山捏成飯糰、把雲捏成飯糰、把人捏成飯糰……當然,一切純好玩,沒有任何意義,也不用去想在影射、暗喻什麽。只是單純覺得這樣的故事很絕、絕對沒人想的出來!
有時我會想,到底是什麽會導致一個作家會做「無意義創作」,特別是繪本,這種似乎生來作為大人對付小孩的工具的媒材(這是一句反話),卡謬在《沒有前途的創作》這篇寫:
最為可憎的作品,則往往是受一種「躊躇滿志」的思想啟發,自以為掌握了真理,就忍不住炫耀。
我常引以為戒。把作品(特別是繪本)回歸到「開放」、而非「說理」狀態。
卡謬說的「創作,就是活兩次」,長新太,不知道活了幾百次了。
延伸閱讀
【來聊聊繪本吧專題|長新太×五味太郎】「童書」這詞,要是能馬上消失該有多好啊!
美術系卻反感美術系,停滯十年後重拾創作。 著散文《帶著你的雜質發亮》、《我不是生來當母親的》、《沒有大路》; 詩集《我們明天再說話》、《我和那個叫貓的少年睡過了》、《我現在是狗》、《幫我換藥》;繪本《馬惹尼》、《詩人旅館》、《老人臉狗書店》等數冊。 編譯、繪《以前巴冷刀.現在廢鐵爛:馬來班頓》(openbook好書獎,年度中文創作)。作品入選台灣年度詩選、散文選,獲國藝會補助數次;2020臺北詩歌節主視覺設計、不定期開辦繪本創作課;於博客來okapi撰寫繪本專欄文逾百篇。 網站:https://maniniwei.wixsite.com/maniniwei Fb/IG:馬尼尼為 manini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