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容器,語言的真空
起初,「後恐怖」(Post-Horror)一詞被提出,並不是出自嚴謹的學術研究,而是2010年以降,基於恐怖電影發生的轉向,一時間在電影圈被廣泛流傳的評論術語。後恐怖作為當代的恐怖引擎,在近年的電影發展中,掀起一連串對「恐怖電影類型化」以及「何為恐怖」的爭論。
後恐怖對恐怖的批判與反思,多半表現於獨立的、非主流的、實驗性的恐怖電影中。特別是由A24(註1)獨立電影公司出品,美國導演艾瑞.艾斯特(Ari Aster, 1986-)所指導的《宿怨》(Hereditary, 2018)上映後,各大影評論壇開始對這類型的恐怖電影展開研究。

而「後」(Post)一詞,正是對所有既定的恐怖概念作出詰問,對恐怖的否定及再詮釋,試圖提出一種全新的恐怖論述。不過,在探觸「後恐怖」之前,我們則需回溯「恐怖」的根源,意即:
究竟什麼是恐怖?當我們感到恐怖時,其所指向的是何種情緒?電影的視聽語言又是如何營造恐怖的?
抑或,恐怖是如何從令觀眾拉緊神經的憂懼深淵,轉而搭建一座消費恐怖的鬧鬼樂園?敞向恐怖的宇宙:黏膩、軟滑的隧道裡,亂竄的異物滿佈整個壁面;厄夜的迷霧中,模糊的人影在遠處不停顫晃;拖行的屍體,鮮血至脖子的切口溢出,冒著黑煙;幽深的廊道回傳低沉、詭譎的異音,以混濁的語言叫喊自己的名字。牠們穿行於陰間與陽間,以人類的恐懼為食,而人類的死亡,是牠們新生的條件。
這似乎是我們對「恐怖」的第一印象,但殊不知這些腐朽的意識與變異的肢體,僅僅是恐怖的延伸物。猶如電影《大法師》(The Exorcist, 1973)中的邪靈附魔,目的在於:將主體的身軀作為進入陽間的裂口。於是,恐怖寄生在不同的宿主裡:吸血鬼、狼人、喪屍、鬼魂、殺人魔……。而這宿主又或稱「容器」,便是電影。影院的黑盒空間,化作喚起令人不安之物的儀式場所,一個又一個恐怖的化身,是「法蘭克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註2),以無名的身份降生於世。

就詞源觀之,「恐怖」一詞來自於拉丁文「horrere」 。具體而言,「horrere」具有四個不同但卻相近的語意:
一、最初的意思是指直立或豎起毛髮,延伸至毛髮豎立的狀態。而「horripilation」一詞指雞皮疙瘩的現象,意即毛骨悚然之意。
二、外表粗糙、不修邊幅,描述物體或人的外觀粗糙、不精緻。
三、因寒冷而產生的顫抖,語意涉及生理上的反應,而非心理層面。
四、因恐懼而產生的顫抖,作為最常見的意思,描述因恐懼或厭惡而引起的強烈情感反應。(註3)
綜上,恐怖這一概念,可以初步理解為:來自於外在原因所引起身體的不自主反應。由最初的「horrere」指的是毛髮豎立,隨著語義的延伸,逐漸涵蓋了更廣泛的情感反應:震驚、顫抖、戰慄、畏懼等。然而,我們往往將恐怖與其他負面情緒的詞彙混用,例如:恐懼(dread)、害怕(fear)、恐慌(panic)、驚悚(terror)等。這些詞彙,皆指向一種令人不安、或極度不適的情感狀態。此外,它們被使用的時機與定義亦十分模糊。換言之,在日常交談中,「恐怖」一詞是個極為不精確的情感表述。而這語言的真空,偏斜的對位,便是恐怖它內蘊的潛在力量。

裂隙中的越界:哥德、崇高與恐怖
在達瑞爾.瓊斯(Darryl Jones, 1967-)所著的《恐怖:反射人類極端情緒的文化形式》(Horror: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 2021)一書中,其試圖將會激起上述情感反應的情緒、模式、藝術與文化現象概稱為「恐怖」,並回溯恐怖一詞的歷史淵源。尤其是將恐怖與「哥德」(Gothic)一詞緊密相連,探討恐怖作為一種文化表現形式的演變。
「哥德」作為藝術的表現形式,發軔於12世紀歐洲的建築風格,並在18世紀逐漸轉變為一種獨特的文學風格。哥德以其強烈的情感表現、對神秘與超自然的探索、以及對非理性的著迷而聞名。具有哥德風格的藝術作品時常描繪黑暗與死亡的主題,探討人類內心的瘋狂、絕望等極端情感。
在文學中,此風格尤為顯著,其中涉及的恐怖元素,例如:吸血鬼、殭屍、狼人、鬼魂、超自然力量、詛咒等。而故事的背景,多半設定在荒廢的城堡、古老的修道院或破舊的住宅中,這些場所能營造出神秘與恐怖的氛圍。哥德文學經常揭示人類的內心掙扎與矛盾,呈現人類在面對不可知力量時的無助與恐懼。這種對恐怖事物的情迷,為早期的恐怖電影奠定了基礎,使得哥德文學成為恐怖電影的重要文本。(註4)
哥德風格被視為對社會既定價值的反叛,圍繞在神秘的超自然力量、癲狂的行為、社會的越軌,以及精神與道德的腐敗。雖然,哥德風格並不全然是一個負面的詞彙,但其作品時常沉迷於那些被定義為消極、非理性、不道德與幻想的事物。更確切而言,哥德風格的作品對極端的思想與行為有著深入地描寫,表現出對「越界」的迷戀,而這些內在特性,正是恐怖所繼承的基因。

達瑞爾.瓊斯在書中引自佛瑞德.博亭(Fred Botting, 1963-)所著的《哥德》(Gothic, 1995)中的章節〈簡介:哥德式的過度與越軌〉(Introduction: Gothic Excess and Transgression),其主張「哥德象徵一種過度書寫」(註5)。這種過度、或越界的體現,反射出人類對於社會規範的「壓抑」(Repression):一種對理性的強烈抵抗,一個意志堅強之人亦難逃的厄運或詛咒。換言之,哥德可以被視作文明與秩序的對立面,世界宛如球體的背光側,始終拖著黑長的影子。
然而,談及恐怖如何挑戰理性的極限時,達瑞爾.瓊斯從「哥德」一詞延伸至浪漫主義時期提出的「崇高」(sublime)。這一概念首先由朗基努斯(Longinus,確切的真實姓名不詳)所提出,並將其系統化。隨即,出現在愛爾蘭哲學家艾德蒙.柏克(Edmund Burke, 1729-1797)發表的美學著作《崇高與美之起源》(A Philosophical Enquiry into the Origin of Our Ideas of the Sublime and Beautiful, 1757)一書中。艾德蒙.柏克認為:崇高的感受源自於對壯麗、宏大乃至不可理解之事物的感知,例如:自然界的災害、高山峻嶺,或是超出人類所能掌控的一切現象。

崇高的經驗連結至形而上學與神秘學的範疇,使人類感到自身的渺小與無能為力。當眼前的景象如此綿延、廣闊且難以承受,身歷其境之人的理性將會全面崩潰,進而產生一種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柏克提出的崇高概念成為理解哥德風格的核心,同時亦作為探究恐怖的必經思路。艾德蒙.柏克對「恐怖」的一段描述形容得極為貼切:
但凡能掀起任何類型的痛苦與危險的想法,也就是,但凡任何一種恐怖的事物,或與恐怖物體有關的事物,或以類似恐怖方式運作的事物,都源自於崇高;因此,它能產生一種可以感受到的最強大情緒。(註6)
艾德蒙.柏克
換言之,恐怖與「崇高」的情感狀態極為相近,皆觸及更為極限的經驗。當我們感到恐怖時,所指的正是那一種最為極端的、到達邊界的臨界狀態。恐怖一詞自身便包含了極端程度的副詞意味,例如:非常、十分、相當等。感到恐怖的經驗區分了我們身體的界線,在這個邊界之內是安全的、屬於我們能控制的;而之外,則是一個我們難以觸及的無以名狀之物,恐怖令我們面對邊界之外的事物時,無法以過往的經驗來歸納。
恐怖一詞,吸取了哥德對於理性的抵抗、以及崇高對極端情狀的追求。可以說,恐怖之謂恐怖,正在於一種「越界」的經驗。換言之,恐怖的界線等同於身體的界線,同時亦框限出思想的界線。而這一條如裂隙的邊界成了恐怖的棲身之處。最終,恐怖的事物總能向我們揭示世界的界線,正如達瑞爾.瓊斯在書中對恐怖一詞的內核所指出的:
恐怖會在分類特性清晰的邊界現身,我們對於明確、完整、統一的感受會瞬間受到強烈的挑戰與動搖。自我/他人、生/死、男性/女性、成人/孩童、人/非人、內/外、固體/液體──恐怖不斷地測試這些分野的極限或邊界,並且同時測試著我們對此的回應。(註7)
達瑞爾.瓊斯

吸血的黑盒
當今的電影工業(Film industry)將營造恐怖氛圍的技術,推展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峰。不論是「微型效果」(Miniature effect)、「特效化妝」(Prosthetic Makeup)、「聲音設計」(Sound design)等技術,皆使得恐怖更精緻化,且以不同的面貌在銀幕上呈現。電影技術的革新,拓寬了恐怖電影的類型。截至目前,大抵上可將恐怖電影粗略區分為七大類型,包括:「瘋狂科學家」、「女人/昆蟲」(或「妖魔之母」)、「妖魔肉身」、「吸血鬼」、「砍殺片」(slashers)、「詭奇恐怖」與「血腥恐怖」(graphic horror)。(註8)在此,電影中的恐怖被分門別類,每種恐怖情境皆對應著不同喜好的受眾。
由此觀之,恐怖早已不是個難以捉模的概念,而是化作各種鮮明的形象在電影中現身。觀眾直面的,不再是恐怖自身,而是恐怖的「替代物」。那些持刀追砍的殺人魔、變異的食人怪物、或潛伏的惡靈。一旦恐怖能以符號化的手法現身,那無以名之的恐怖亦就消散了。正如驅魔(exorcism)儀式中,惡靈的名字一旦被揭示,驅魔師便能將其制裁,惡靈亦隨之失去力量。(註9) 而另一方面,恐怖電影無疑是一種「目的性過於明確」的電影類型:試圖引起觀眾的恐懼或厭惡的情緒。在此基礎上,恐怖電影將恐怖轉化為一套可預測的敘事機制,反向地設計劇情及驚嚇的觸發點。

如此一來,影院的「黑盒」不再是越界的場域,而是一個切割思考的、被動的、體驗式的鬧鬼樂園。恐怖亦遂如布蘭姆.史杜克(Bram Stoker, 1847-1912)在《德古拉》(Dracula, 1897)一作裡的吸血鬼,縱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都必將在太陽升起時的刺目光芒中灰飛煙滅,而這正是恐怖電影始終無法脫離黑暗、幽閉的空間敘事之原因,如此畏光的惡靈形象,在溫子仁(James Wan, 1977-)的「厲陰宅宇宙」(The Conjuring Universe)中可見一斑。換言之,電影的內(銀幕)/外(影院黑盒)皆無時無刻地替我們切割、框限出恐怖的邊界。
因此,恐怖總被佈置於界線之內,我們在安全的邊界內體驗恐怖的崇高。儘管電影技術的革新,確實提供恐怖更大的詮釋空間,但如此的詮釋空間帶來的,是更為躁進的情緒、感官的耽溺。其不但不會令恐怖贖回自己的身軀、說出自己的語言,反而削弱了恐怖「越界」(transgression,註10)的力量。恐怖成為電影工業的幕後魁儡,轉而服務於前來享用視聽饗宴的嗜血觀眾。
對恐怖逐漸趨向大眾化的困境,達瑞爾.瓊斯表示「當恐怖變得過於體面、過於接近主流,將會失去許多力量。」(註11)問題的根本原因,或許出在大眾文化的享樂機制,其成功吸取並轉化恐怖,為恐怖帶來了娛樂價值。換言之「大眾文化的特色之一就是它的速度與柔軟度。」(註12)就時間層面,恐怖電影被拼裝為一個不斷加速的、取巧的、機靈的敘事機器,其能夠立即反映,以最快進的速度、最精準的力度給出我們渴求的體驗;就空間層面,恐怖能在黑盒中以各樣型態依附其上,召喚出千奇百怪的面貌來符合觀眾的期待。

恐怖一詞的歧義及死亡
在此意義上,我們便不難理解,為何恐怖的相關論述,始終與低級、無需思考、速食文化的享樂主義美學緊密相連。使得恐怖電影多數時候被歸為「B級片」(B-movie)的行列(註13),幾乎可以說是商業電影中最為俗濫的類型。恐怖電影的研究價值,相較於大型製作的電影更容易被忽視,而恐怖一詞的定義至今仍存在矛盾與分歧。恐怖電影的自我消解,正是對恐怖的自我消解。
由此,許多恐怖電影逐漸不再以創作為目的,偏離了電影作為一門藝術,獨有的批判性、思辨性及藝術性。恐怖一詞亦隨著商業電影的崛起而日漸消弭,一併沉沒在大眾娛樂及消費主義的敘事黑海中。如此的困局,正是對電影誕生的價值之閹割,同時亦將「恐怖論述」冠上淺薄思想之罪名。
換言之,我們對恐怖的第一印象,根本上而言是一種「娛樂性的恐怖」。而這恰恰是當我們探討恐怖一詞時,產生的矛盾心態:一方面是極端、過度的情緒反應;另一方面,在日常語境中,恐怖這一概念又帶有直白的、刻意的、幽默的、諷刺的、娛樂性的意味,甚至被當作一種廉價、膚淺的美學效果。
因此,達瑞爾.瓊斯提醒我們:「恐怖占據了極端領域,它處理震驚與暴行、噁心與賤斥(abjection)、恐懼與厭惡。即便如此,它依舊是一種高度娛樂的類型。」(註14)雖然,恐怖之源力圖觸犯那些遭到我們排除在外的他者或異物,但最終,那些厭棄的事物,被大眾文化賦予了鮮活的生命,讓它們不再死氣沉沉。
如今,恐怖作為一種反射人類極端情緒的文化形式,可能因時代的變遷而產生反向的結果。我們親近恐怖,並不是因為它外散著誘引我們的詭秘魔咒,而是恐怖潛移默化地成為我們在日常壓抑中渴求娛樂的替代品。或許,「後恐怖」一詞能重新賦予恐怖另一個面貌。
倘若,恐怖最初的力量是在邊界分明的刀鋒上越界,那麼後恐怖則反之。後恐怖的力量是幽微的、延宕的,是一連串在兩極閾值間無盡漂浮、滑動的能指,意即:一切存在的事物皆有其恐怖性。恐怖需殺死恐怖,宛如那些死而復生的怪物、或任意穿遊陰陽之間的亡魂,需徹底死亡,才得以重獲新生,拾回自由。

註1 A24,是2012年於紐約成立的獨立電影公司,由丹尼爾.卡茨(Daniel Katz)、大衛.芬克爾(David Fenkel)與約翰.霍奇斯(John Hodges)共同創立。其成立的宗旨:支持導演的個人風格、培養獨立的創作者,以及製作與發行具藝術性與實驗性的電影。A24的每一部電影皆致力打破電影商業化、類型化的桎梏。不僅在電影美學上創新,同時探討當代的邊緣性議題。而後恐怖電影,正是在此豐沃的創作場域中,逐漸發展為一種解構恐怖電影的電影類型。
註2 事實上,瑪麗.雪萊(Mary Shelley, 1797-1851)的小說《科學怪人》(Frankenstein, 1818)中虛構的怪物,在英文原著裡名為「法蘭克斯坦的怪物」(Frankenstein’s monster)。但「法蘭克斯坦」並不是怪物的名字,而是怪物的創造者——那位進行人造人實驗的瘋狂科學家:維克多.法蘭克斯坦(Victor Frankenstein)。瑪麗.雪萊在原著中,從未賦予這頭怪物名字,而是借「惡魔」、「怪物」、「東西」、「不幸者」等詞彙指稱。而這點,或許為我們指出:恐怖一詞,恰恰是某個難以透過語言捕捉或闡述的剩餘之物,一種命名的不可能、再現的不可能。
註3 達瑞爾.瓊斯(Darryl Jones, 1967-),魏嘉儀譯,《恐怖:反射人類極端情緒的文化形式》(Horror: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臺北:日出出版社,2023),頁25。
註4 英國作家霍勒斯.沃波爾(Horace Walpole, 1717-1797)出版的《奧特朗托城堡》(The Castle of Otranto, 1764)被視為哥德文學的開端之作。小說以真實存在的「奧特朗托城堡」為場景,結合中世紀的氛圍與恐怖的元素,奠定了哥德小說的美學風格。此風格亦可在後世的電影作品中找到呼應,例如:墨西哥導演吉勒摩.戴托羅(Guillermo del Toro, 1964-)的電影《腥紅山莊》(Crimson Peak, 2015)。
註5 同註3,頁17。
註6 同註3,頁20。
註7 同註3,頁22。
註8 黃涵榆在說明美國恐怖電影發展簡史時,引用了辛西亞.弗里蘭(Cynthia Freeland, 1951-)的《赤裸與不死:邪惡與恐怖的吸引》(The Naked and the Undead: Evil and the Appeal of Horror, 2000)一書,其中弗里蘭以「邪惡」(evil)一詞作為分類準則,為恐怖電影區分七大類別。詳見:黃涵榆,〈附錄:美國恐怖電影的精神分析文化研究初探〉《附魔、疾病、不死生命》,(臺北:書林出版有限公司,2017年),頁132,註3。
註9 在基督教的驅魔儀式中,「名字」被視為存在的核心。逼迫惡魔說出其名,不僅揭露了惡魔的真實身分,使其屈服於上帝的權柄;另個目的在於:名字能區判惡魔的層級及屬性,不同的惡魔則需以不同的儀式加以制伏。在神學上,命名既是賦予力量,亦是獲得控制的手段。
註10 「越界」(transgression)一詞是法國哲學家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 1897-1962)的核心概念,意指對禁忌的違犯。就巴塔耶而言,「禁忌」與「越界」構成一種辯證關係:若無禁忌之設立,則越界便不可能發生;而越界的存在,則同時強化且肯認禁忌的力量。恐怖正源於我們觸及秩序之外的經驗,越界並不是消極的視覺享樂,而是積極地揭示人與世界、秩序與混沌之間的張力。詳見:巴塔耶,尉光吉譯,〈賞析:狂歡與汙穢,色情和死亡——論巴塔耶《眼睛的故事》中的越界思想〉《眼睛的故事》,(臺北:逗點文創結社,2023年),頁173。
註11 同註3,頁24。
註12 同註3,頁37。
註13 「B級片」(B-movie)多半意旨製作成本較低、品質一般或次於主流電影的電影作品。即便在故事情節、演員表現或特效等方面不及主流電影,但由於其獨特風格、怪異情節或誇張的視覺效果,對少數觀眾而言,B級片是尋求新奇刺激的娛樂方式。這些電影的主題範圍廣泛,包括:恐怖片、科幻片、動作片等。詳請參見: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B級片 (B-movie)〉。
註14 同註3,頁27。

王傑,畢業於國立臺灣藝術大學美術學系「當代視覺文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