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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再現 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十年蛻變全記錄 

風華再現 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十年蛻變全記錄 

Elegant Resurgence - Het Rijksmuseum Amsterdam's 10-year Transformation

做為荷蘭最具代表性的博物館,國家博物館擁有超過八千件的藏品,其中值得細細品味的絕不只是林布蘭而已。館內除了荷蘭黃金時期的代表作之外,從中世紀藝術至20世紀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的作品皆納入收藏。自1885年起,根據荷蘭建築師考柏斯(Pierre Cuypers)的設計,國家博物館便已座落於博物館廣場上城堡般的紅磚建築裡。然而,在經歷一百多年的密集使用之後,原本的建築體已面臨急需整修的狀態。於是在2003年,國家博物館的修復工程正式開始。
凡是在2003年至2013年間造訪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的旅人,幾乎都還記得整修期間只開放部分展館的景象:館內最菁華的藏品集中陳列,讓人能在短時間內一網打盡重點所在。而眾所矚目的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畫作《夜巡》(Night Watch),則是獨自佔據了一整間的幽靜別室,林布蘭特有的明暗對照法使畫面在幽暗中散發出耀眼金光,觀者彷彿來到繪畫神殿,在此屏息凝視、冥想與膜拜。
做為荷蘭最具代表性的博物館,國家博物館擁有超過八千件的藏品,其中值得細細品味的絕不只是林布蘭而已。館內除了荷蘭黃金時期的代表作之外,從中世紀藝術至20世紀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的作品皆納入收藏。自1885年起,根據荷蘭建築師考柏斯(Pierre Cuypers)的設計,國家博物館便已座落於博物館廣場上城堡般的紅磚建築裡。然而,在經歷一百多年的密集使用之後,原本的建築體已面臨急需整修的狀態。於是在2003年,國家博物館的修復工程正式開始。
荷蘭市民最為在意的自行車開放空間。《風華再現─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電影劇照。
閉館期間,人們只能耐心等候眾多藏品重見天日的時刻。然而,由於行政決策的歧異與延宕、阿姆斯特丹市民對於新設計的抗議,加上前館長的辭職等多項阻礙,使完工日期因此一再耽擱,直到十年後,博物館才終於向世人重新敞開大門。從閉館到重新開館,不僅是關於硬體工程的進行而已,其中還牽扯了一連串關於修復、收藏、建築與實用性,以及美術館與人民生活互動等等的複雜議題。近日即將上映的紀錄片《風華再現─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導演荷根蒂克(Oeke Hoogendijk)呈現在觀眾眼前的,正是這段一波三折的十年紀事。
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完成整修之開幕典禮。《風華再現─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電影劇照。
新設計.舊文化
荷根蒂克以不同的角度切入這段歷時漫長的敘述,其中有兩條貫穿全片的重點相當耐人尋味:一是博物館入口的設計案,二是關於亞洲館內的日本雕刻。兩段情節分別以兩種面向思索博物館的意義:前者是與本地居民的互動,後者是與外國文化的交流;兩者皆是國家博物館企圖將阿姆斯特丹推向國際藝術界地位時無法忽視的層面。
西班牙建築公司克魯茲與歐提斯(Cruz y Ortiz)贏得了新國家博物館的設計競圖,負責為建築物進行全新的空間規畫。不過,當初使他們在競圖中脫穎而出的入口設計案,卻出乎意料地成為之後遭受市民抗議的因素。這一切,只因為新的入口設計不利於腳踏車的通行。
在西班牙建築師耳中聽來,荷蘭人對於腳踏車道的堅持簡直不可思議;而前館長德萊烏(Ronald de Leeuw)亦發出嚴苛的批評:「這展現了小國小氣狹隘的一面」。
同樣做為小國的台灣人或許也難以理解荷蘭市民這樣的堅持,畢竟腳踏車道和華美莊嚴的國家門面相比,後者理應顯得重要許多。但事實上,馳騁腳踏車的意義對於荷蘭人而言,說是精神寄託也不誇張。儘管林布蘭和維梅爾(Jan Vermeer)的作品價值連城,但在阿姆斯特丹市民眼中,藝術品和腳踏車同樣都是重要的文化象徵。其實,若把腳踏車道代換成路邊小吃攤,想像一下要是為了某建築物更改設計而必須驅離在地已久的知名小吃,恐怕也同樣會引起重視飲食文化的台灣居民抗議吧!
在與當地文化的衝突與妥協之外,以策展人費茲基(Menno Fitski)為主角的亞洲館部分,則體現出博物館對於異國文化的尊重與試圖理解。克魯茲與歐提斯特別設計的亞洲館是一棟獨立別館,座落在國家博物館南邊的花園內。費茲基為了將兩尊日本門神雕像安置在新館內,特地走訪日本京都郊區,親身感受神像的家鄉氛圍。在博物館大批藏品繁重的修復工作中,必須維持的便是這份對每件作品充滿關愛的審慎態度。
懸掛於長廊盡頭的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夜巡》(Night Watch)。《風華再現─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電影劇照。
榮耀畫廊
電影文宣引用了新館長派伯斯(Wim Pijbes)的說法:「一切皆變,唯有《夜巡》 永恆。」林布蘭傑作《夜巡》的永垂不朽自然無需爭議,但這句話實際上指的其實是在改建過程中,克魯茲與歐提斯將原本建築的大部分設計改頭換面,唯有《夜巡》的展示位置與周圍裝飾仍原封不動地維持考柏斯當年的設計。這也使今日的國家博物館在時光推移中,依舊維繫起和舊日榮耀的連結。
榮耀畫廊(Gallery of Honours)顧名思義,展示的便是代表荷蘭黃金時期的重要作品。從大廳入口進入,兩側長廊陳列著林布蘭、維梅爾、哈爾斯(Frans Hals)、萊斯達爾(Jacob van Ruisdael)等荷蘭大師的畫作,而林布蘭的《夜巡》便懸掛在長廊的盡頭。當觀者逐一向倒牛奶的女僕、含蓄的猶太新娘,或是威風凜凜的荷蘭軍官點頭招呼時,《夜巡》中那一群忙著整裝出發的民兵團也就越來越接近觀者、畫作尺寸也逐漸放大。直到觀者最後來到畫作面前,才意識到原作是如此地龐大、令人震懾。儘管從前整修期間的單獨的肅靜別室令人難以忘懷,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幅鉅作終究是回到了屬於它的尊榮位置。
榮耀畫廊之外,新建築中共包含80間大小不同的畫廊展區。光是從浩瀚藏品間挑選出主題展品便是一項艱難任務,之後的分類與陳列都一一考驗著館方人員的策展能力。不僅是塵封已久的畫作,其他如頗受遊客喜愛的娃娃屋收藏、琳琅滿目的武器與船隻模型等,如今都經過修復師的悉心照料後,得以在量身打造的場域中找到伸展的空間。
相信今日的阿姆斯特丹市民,至今都仍記得國家博物館重開幕當天的壯麗橘色煙火。今日的國家博物館除了常設展與特展,也不時舉辦講座與研討會,甚至提供館內的研究獎學金培養博物館人才。國家博物館歷經十年的重建過程,實際上再度證明了博物館對於人類文化的保存與互動至今仍不斷進行,而這也正是博物館本身的存在意義。
郭書瑄( 20篇 )

荷蘭萊登大學藝術與社會研究中心博士,曾任科技部研究員與大學助理教授。移居柏林後斜槓多項身份,但以寫作佔據比例最多。著有《插畫考》《圖解藝術》《荷蘭小國大幸福》《紅豆湯配黑麵包》等專書,2022年由典藏藝術家庭出版社發行《生命縮圖:圖像小說中的人生百態》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