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這天,去了一趟新開幕的桃園市兒童美術館,聽了手塚貴晴與手塚由比的演講,講題是「孩子最清楚他們要什麼」。
聽完之後再重新看了富士幼兒園Fuji Kindergarten的平面圖,發現真的有很多使用情境的想像,例如將水區域跟沙子區域放在一起,真是一百分滿堂彩;前門區,不是冷冰冰標示出前門區,而是寫著用微笑歡迎著孩子的區域。
將聽到的重點整理出來,並搭配一些圖,最近想討論關於兒童需求與一棟建築設計之間的關聯度,還需想想怎麼討論。
對待兒童的心法,多於建築設計方法
先講整體感想,手塚講了很多的對待兒童的心法,多於建築設計的方法。例如:
「放手:不要對孩子太小心,不要過度擔心,提供他們可以即興學習的空間。」
「選擇:不要想怎麼教小孩,而是在環境中創造各種孩子適合的方式,讓他們去選擇。」
「不要告訴他們怎麼做,讓他們去思考」
手塚的出發點在於對使用者的關照,這種設計方法與其他設計方法相較,有什麼差異?
我想是正向對待使用者的需求,因此,在這樣出發點而形成的環境,將讓使用者的行為更順暢,使用的情境更人味,空間的氣氛被創造。
例如:有個樹下的小空間,設置有一點點高度的平台,平台沒有欄杆,用意就是希望孩子們在那裡上上下下。而孩子不僅在那裡上上下下,還會互相幫忙,幫朋友跳下來,幫朋友爬上去。爬/跳的勇氣因而發生、孩子間互相幫忙的行為自然而然發生,這對於小朋友來說都是重要。
手塚從一個韓國的影片中,發現小朋友很愛繞著圈圈跑,所以設置了如甜甜圈般的屋頂。
有人會問讓小孩這樣跑,互相撞倒會受傷(台灣很多學校都張貼著"不要奔跑"的標語,很有既視感),他回應:「身為一個人,撞到有什麼關係呢,不要太擔心孩子,讓他們自然活動,例如爬樹」。
富士幼兒園的一樓高度是2.1公尺,低於一般高度,其用意是站在一樓可以同時看到一樓與屋頂狀況。另外孩子也喜歡摸到天花板。
屋頂有很多天窗,同時將樹保留。
孩子們可以爬上爬下,利用天窗上下對望。樹旁邊的網繩是孩子們最喜歡掉下去的地方,他們喜歡跟樹互動,還可以看到小孩在吃樹,因為他們太喜歡樹了。
富士幼兒園建築是設計滑動的門,將門滑開之後就是一個大空間,而室內沒有牆壁,所以孩子都可以在任何教室學習。校長說,沒有關係,因為建築是圓形的,孩子終究會繞回來他自己班上。
有人會擔心沒有牆的教室,聲音會互相干擾,而同樣問題在桃園兒童美術館開幕時也有人提出,認為隔間少,聲音會干擾,缺少一個安靜看展的區域。
手塚說這樣有一點噪音的環境,會讓孩子更專注在老師的發言;他提到有些研究指出,讓孩子生活在太安靜的環境中,孩子只會聽到自己的聲音,反而對孩子心理發展上容易有狀況。手塚強調不必對孩子太過小心。
幼兒園屋頂下雨後的落水頭可以是老師教孩子觀察河流如何形成的地方。洗腳的水龍頭是可以轉動的,用意就是要讓孩子不只是洗腳,還可以有各種行為,例如用雨靴裝水。教室內的洗手台是一個小台子,小孩要決定讓誰先洗手,讓孩子在洗手的過程中學會討論、商量等社交。
「孩子們是防水的」
這是有人來參訪時,詢問淋濕的該怎麼辦,校方的回答是換衣服就好,而且孩子是很喜歡水的。
給他們自由,兒童會啟發大人的
最後有一場對談,邀請了兩位藝術家與手塚夫妻一起接受觀眾QA.有觀眾提到在美術館或博物館中感受到對於兒童的限制,例如不能亂碰作品、不能弄壞等等。有位藝術家回應,他認為美術館與兒童館是不同的,美術作品應還是要保有一定的完整度。
手塚則回應,關鍵應要看美術館是給誰的?
如果是給小孩的,把作品弄壞了也是一種展覽過程,所以作品有保險很好,都已經叫做兒童美術館了,就應該以兒童為中心。手塚還提到早期美術館是給菁英看的,後來才慢慢開放給一般人看,美術館可以改變,就如現在圖書館的機能也在改變一樣。定義,是人們給予的。
有人提問對於AI的看法。坐在台下的加拿大兒童博物館學者Dr. Monica Eileen Patterson回應:
「很多事情都跟"簡單"有關,大人很容易將事情弄複雜,加拿大很多策展也在發展高科技互動裝置,但小孩子的慣性是會破壞的,導致這些裝置常常需要維修。應該回到人本就好,讓事情簡單,讓複雜度是在兒童身上散發出來。大人應該謙虛,不要將兒童看低,他們都會有自己的答案,只要有足夠時間傾聽兒童,給他們自由,兒童會啟發大人的。」
演講結束之後,詢問了兩位講者如何進行建築計畫(programming)與建築設計,建築計畫執行的時間長度?
他回應說他們兩個階段是一起做的,但為了更理解兒童,除了強調觀察兒童行為很重要之外,也會同步找很多國外研究資料作為輔助,例如環境音對於兒童發展之間的關係,這些都很重要。
最後,想以手塚的一句話作為結論,他曾提到建築設計是什麼呢?
他說:「你把校長想像成一個衝浪者,把我想像成一個衝浪板製造商。」
所以,如果設計者的心中圖像是為社會創造更多合宜、幸福、包容的城市空間,如何理解使用者就是一個基本的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