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20日，台北——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Whispers on the Horizon）將於2025年11月1日至2026年3月29日在臺北市立美術館（北美館）舉行。由柏林漢堡車站國家當代藝術美術館（Hamburger Bahnhof – National Gallery of Contemporary Art）的館長，山姆．巴塔維爾與提爾．法爾拉特（Sam Bardaouil and Till Fellrath）擔任策展人。本屆雙年展將展出來自全球35個城市的54位藝術家的作品，透過多元當代的創作語彙，探究「思慕」（yearning）這個難以明說卻又驅策行動的深層渴望。
以多元當代的全新創作，追尋「思慕」的多重意義
臺灣錯綜交織的歷史——從殖民統治、認同掙扎到政治更迭——形塑了這次雙年展的背景。「地平線上的低吟」挖掘「思慕」的本質及其錯綜複雜的層次：它不僅是欲望，更是一種灼燒於心的渴求；它在個人與集體記憶中流轉、在過去與未來間縈繞，也在現實與虛妄、歸屬與離散、消逝與恆常間迴盪；它是一種難以捉摸的引力，驅使著人們盡力前行、奮力邁進，卻終將是個永難企及的追尋。
Sam Bardaouil表示「在地的脈絡」對於他們的展覽策劃來說非常重要，一年多前他們開始敞開身體的各個感知來認識臺灣，也在過程中與許多人討論，在短時間內雖然無法完整理解臺灣複雜的歷史與文化，但這些美好的「相遇」——他並不想用「發掘」，因為這塊土地的許多東西，都比策展人還要更長遠——在他們的腦海中不斷增生與成長，為他們提供許多力量。他們沒有立場來為這裡的現象作說明，他們更想促成的，是經過觀察與反思後，提出開放式的提問，引導大家思考，並一起在雙年展中創造更深遠的意義。
尪仔、日記與單車，交織歷史與當代的對話
展覽主題「地平線上的低吟」，構想源自三個與臺灣歷史密切相關的物件──尪仔、日記與單車。尪仔，活在侯孝賢的電影《戲夢人生》（1993）的世界裡，呼應著布袋戲大師李天祿動蕩不安的生命，在寫實與虛構的半自傳電影中，尪仔彷彿成為某種殖民時代文化延續的象徵。日記，來自陳映真的短篇小說《我的弟弟康雄》（1960），記錄著一個年輕人對於理想的深切渴望。單車，存在於吳明益的作品《單車失竊記》（2015），追憶著消失在歷史中的父親身影，看似在尋找父親，其實背後引出更宏大的主題是關於社會國家的。
之所以選擇這三位創作者的作品，Sam Bardaouil和Till Fellrath表示，當他們在觀看時，這三件作品會讓他們腦海中出現一些畫面，讓他們開始去想像展覽現場的樣子，並促使他們聯想到過往看過的作品中所出現的人事物，這似乎與他們的個人經驗有關，卻也是跟雙年展主題有連結。因為，這三部作品都不僅只是個人自傳，也是國家與社會的集體記憶，而這也是這次雙年展中想特別標示的策展路徑。這三個物件只是起點，展覽將會呈現的是當代藝術家對於「思慕」的個人故事，以及他們在當代的處境。
而這些物件也不會現身於展場，但卻會如記憶的線索，提醒著人們：「思慕」是關於存在、也是關於缺席，既是提醒我們失去，亦是標誌著擁有，它不只是嚮往追尋，更包含我們所承載背負的信念。
此外，展覽亦從國立故宮博物院（故宮）的典藏文物中汲取靈感，為「思慕」注入更深層的歷史紋理與文化縱深。Sam Bardaouil表示故宮裡面的文物其實激發他們很多的想像。這些文物多是從中國被帶來臺灣，在一個小小的陶瓷作品背後，卻隱藏著豐富的故事，不僅成為建構身分認同的工具，也投射出想望、渴望與歸屬感。它們的回響是跨越地理的、也是跨越時空的。
另一個很重要的角度是來自北美館收藏的二十世紀初期畫作，包括陳澄波、陳進及陳植棋等人的畫作。Sam Bardaouil表示這個選擇不只是理性的考量，也來自於感性的連結。這些畫家都是活躍於日殖時代，在這當中有女性藝術家、也有擅於描繪女性肖像的繪畫，是與其他地方藝術史中「女性的解放」有所呼應，更難得可貴的是，這三位藝術家的關懷，與當代許多議題是可以產生迴響的，他們的想法不只局限於臺灣，而是可以與世界對話，是具有普遍性的。
回應現場空間的現地展演
這次2025台北雙年展將展出33件新委託創作和特定場域裝置，曾展出的作品也將回應美術館獨特的建築空間與城市脈絡，更特地與建築師Andreas Lechthaler合作設計展覽空間。
Sam Bardaouil和Till Fellrath認為藝術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是不用靠邏輯與文字分析來達成結論，如康德曾說的「美學的體驗」，藝術讓我們可以純粹透過接觸某個事物而得到感官滿足，而如何在展覽的現場呈現這些體驗，包含聲音、外型、作品間的關係——可能是低聲絮語，也可能是互相叫囂——至關重要，他們希望可以從戲劇舞台設計的概念出發，打破美術館的白盒子空間，呈現可見與不可見、可接觸與不可接觸的多層次關係。
另一特別的是，近半數參展藝術家出生於1984年後，策展人也希望能透過不同世代，帶著當代語境的思考，展現對於現今世界的即時視角，並以不同形式，回應過去與未來的連結，展開對「思慕」的多層次探索。
總而言之，「地平線上的低吟」是企圖穿梭於現實與想像，遊走在遺落與將成的各種時態之間，展覽作品橫跨多種媒材與表現形式，作品風格多變，從視覺上的奇想，到結構上的重組，從親密細膩的個人體驗，到集體記憶的碰撞反思，都讓「思慕」成為一種可以感知、得以進入，又能持續尋找、期待與探究的存在。展覽雖以臺灣為起點，其所關注的主題卻不止於此——「思慕」是存在於每個地方，在每個時代中與不同文化並行，可以是遷徙的痛、是思念的家；是身分與認同的追尋，亦是默默生根、持續醞釀的渴望。
參展藝術家（按英文姓氏首字母排序）
法特瑪・阿布杜哈迪 （1988年生於利雅德，現居工作於利雅德）
阿夫拉・阿達希里（1988年生於阿布達比，現居工作於阿布達比）
穆罕默德・阿法拉傑（1993年生於阿哈薩，現居工作於阿哈薩）
寇拉克里・阿讓諾度才（1986年生於曼谷，現居工作於紐約及曼谷）
伊凡娜・巴希奇（1986年生於貝爾格勒，現居工作於紐約）
拉納・貝古姆（1977年生於錫爾赫特，現居工作於倫敦）
莫尼亞・班・哈穆達（1991年生於米蘭，現居工作於開羅安及米蘭）
雅各波・貝納西（1970年生於拉斯佩齊亞，現居工作於拉斯佩齊亞）
赫拉・比于塔詹（1984年生於伊斯坦堡，現居工作於伊斯坦堡）
陳澄波（1895-1947，出生於嘉義）
陳植棋（1906-1931，出生於臺北廳，今新北市）
陳進（1907-1998，出生於新竹）
艾德加・卡萊爾（1987年生於聖胡安科馬拉帕奇索特，現居工作於聖胡安科馬拉帕奇索特）
陳柏豪（1982年生於高雄，現居工作於鹿特丹）
致穎（1985年生於臺北，現居工作於臺北及柏林）
加埃爾・肖瓦內（1985年生於瑟堡，現居工作於巴黎）
莊偉（1990年生於廣東，現居工作於柏林及香港）
邱子晏（1985年生於苗栗三義，現居工作於臺南）
傑基・康諾利（1990年生於紐約下哈德遜河谷，現居工作於紐約）
羅希尼・德瓦夏爾（1978年生於新德里，現居工作於新德里）
西蒙・迪布羅・莫勒（1976年生於奧胡斯，現居工作於哥本哈根）
莫娜・哈透姆（1952年生於貝魯特，現居工作於倫敦）
賀子珂（1990年生於貴陽，現居工作於北京及貴陽）
何彥諺（1993年生於臺北，現居工作於臺北）
安娜・葉爾莫萊娃（1970年生於列寧格勒，今聖彼得堡，現居工作於維也納及林茲）
伊娃・喬瑟邦（1975年生於巴黎，現居工作於巴黎）
金玟廷（1962年生於光州，現居工作於紐約及南法地區）
雅浸・金朝恩（1989年生於韓國，現居工作於紐約）
克里斯多福・庫倫德蘭・湯瑪斯（1979年生於倫敦，現居工作於柏林及倫敦）
麗娜．拉蓓利代（1984年生於考納斯，現居工作於倫敦及維爾紐斯）
歐馬爾・米斯馬爾（1986年生於貝卡谷地，現居工作於貝魯特）
倪灝（1989年生於新竹，現居工作於新竹）
卡蜜兒・諾門（1970年生於馬里蘭銀泉，現居工作於奧斯陸）
亨里克・奧利維拉（1973年生於聖保羅歐里尼奧斯，現居工作於倫敦）
帕梅拉・法提莫・桑斯川（1980年生於莫楚迪，現居工作於海牙）
邦尼・羅傑斯（1990年生於休士頓，現居工作於紐約）
澤拓（1977年生於石川縣，現居工作於倫敦及金澤市）
西爾維・塞利格（1941年生於尼斯，現居工作於巴黎）
傑瑞米・蕭（1977年生於北溫哥華，現居工作於柏林）
皮・斯塔夫（1987年生於伯格諾里吉斯，現居工作於洛杉磯及倫敦）
卓永俊（1989年生於首爾，現居工作於柏林）
高田冬彦（1987年生於廣島縣，現居工作於千葉）
蕭崇（1987年生於海陽，現居工作於柏林）
基里亞科斯・托波利迪斯（1997年生於埃森，現居工作於柏林）
阿瓦羅・烏爾巴諾（1983年生於馬德里，現居工作於柏林及巴黎）
王湘靈（1984年生於臺北，現居工作於臺北）
王耀億（1987年生於臺南，現居工作於臺北）
納里・沃德（1963年生於聖安德魯，現居工作於紐約）
吳家昀（1988年生於臺灣，現居工作於紐約）
李受俓（1963年生於首爾，現居工作於首爾）
橫溝靜（1966年生於東京，現居工作於倫敦）
于吉（1985年生於上海，現居工作於紐約及當地）
張如怡（1985年生於上海，現居工作於上海）
托比亞斯・茲耶羅尼（1973年生於烏帕塔，現居工作於柏林）
陳思宇（Sih-Yu Chen）( 105篇 )藝術研究與書寫者。主要關注計畫型藝術創作、表演藝術、電影與當代影像。文章散見於日本媒體《artscape》、《典藏ARTouch》、《藝術觀點ACT》、《歷史文物》等，現任典藏雜誌社企畫編輯及Podcast《ARTbience藝術環境音》製作統籌。E-mail: sihyu0322@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