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繪本後,覺的最大開腦洞的就是「沒有明確主題」、「沒有明確內容」的繪本;另一種「無厘頭」說法比較清楚但嫌片面,總覺得似乎「不只是這樣」。「沒有明確內容」放在「繪本」,更顯爭議;當然,我指的是,若是站在古板的立場覺得繪本就是要有「教」什麽的話。
也許是因為市場的機制導向,繪本成為「商品」,它被別上的標籤是比較「實用性」導向的;似乎必需講出個牽強的主題「兄弟情誼」之類 ;但若是把繪本看成「藝術」的話,它就更自由自在了。
我特別想用一篇來談這本《阿布阿阿阿布布布》(簡稱:蜜蜂兄弟)。
很久以前我忘了在什麽雜誌看到其中的一個頁面,兩隻蜜峰提著紙卷放下來擋住某個生物的臉;光是這個畫面,就有一種天下無敵吸引力的搞怪感,五體投地佩服能想出這個畫面的人。那時就想,好想看這本繪本。
很多很多年後,突然有個人就冒出來,說,我去了趟日本,有幾本繪本要給你。
我馬上說,一本就好了!有一本就很感謝了!結果她掏出來,赫然是蜜蜂兄弟,我一下子都還反應不過來,真的是「這本」嗎?
五味太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方法論。長先生有一本是我絕對畫不出來的作品,那就是《蜜蜂兄弟》。這本更令人費解啊!因為懒得想,想說直接問吧(笑)。「詩的繪本」這個發想還真是特別,真的很棒,而且這本繪本即使用口述要點的方式來說明也會很有趣。書裡的蜜蜂兄弟喜歡當著別人的面前,攤開捲起來的紙,好像這麽做,蜜蜂兄弟就會覺得很爽快,這本繪本就是給人這樣的感覺。
——《來聊聊繪本吧》,長新太x五味太郎,典藏出版
「詩的繪本」?第一版版權頁確實印上了「詩的繪本」系列,詩、圖:長新太。不禁令人想問,這是「詩的繪本」?(還是在日文脈絡有別的意思?)
《蜜蜂兄弟》內容(不完全精確):
阿布阿阿、阿布布布是兩兄弟,一直提著紙在天上飛
一直把紙攤開在某人面前,覺得這樣很好玩
阿布阿阿、阿布布布非常忙碌
阿布阿阿、阿布布布的翅膀發出聲音,在空中稍作停留
阿布阿阿、阿布布布這樣做的時候,心情很暢快
阿布阿阿、阿布布布
阿布阿阿是弟弟、阿布布布是哥哥
有時候兩兄弟會吵架,會用刺刺來刺去,弄到全身腫起來沒法飛行,就在家裡睡覺
他們今天也提著一張紙在天上飛,是飛向大象、鯨魚、還是相撲力士呢?
此繪本只有13個跨頁,相較於一般16個,它更精簡一點。
只有其中9個跨頁有落字。也沒有不懂之處,只能說「提紙在空中飛」、「到處去放下來遮住別人視線」,這件事似乎是「惡搞」、還是「詩意」?
在長新太簡單平塗、色彩明朗的畫面中、又配合著「阿布阿阿、阿布布布」這兩個怪名字,似乎有一種強大的胡說八道之意、和永遠的開放性,沒有人知道那是一張空白的紙、還是紙上有什麽?
它的開放性在於此行為之怪異,是到處「阻擋」別人的惡霸呢?還是在下什麽「不明指示」的黑箱作業?此行為之突然,總是令生物們錯愕,可兩兄弟總是樂在其中。
當我這樣揣測時,是因為最近經歷了收容所的黑箱作業,沒想到自己有天會把這麽美好的繪本影射成暗黑政治漫畫,大人實在太可悲了;可我接著又想,會不會作者也有影射黑箱的意思呢?他們拿著紙在天上飛,監視百姓,動不動依他們喜好、不需要任何正當理由,看不順眼某人就拿紙下去教訓他、嚇他一下……果真是很「阿布阿阿阿布布布」(無人類詞彙能道盡)了。
延伸閱讀
美術系卻反感美術系,停滯十年後重拾創作。 著散文《帶著你的雜質發亮》、《我不是生來當母親的》、《沒有大路》; 詩集《我們明天再說話》、《我和那個叫貓的少年睡過了》、《我現在是狗》、《幫我換藥》;繪本《馬惹尼》、《詩人旅館》、《老人臉狗書店》等數冊。 編譯、繪《以前巴冷刀.現在廢鐵爛:馬來班頓》(openbook好書獎,年度中文創作)。作品入選台灣年度詩選、散文選,獲國藝會補助數次;2020臺北詩歌節主視覺設計、不定期開辦繪本創作課;於博客來okapi撰寫繪本專欄文逾百篇。 網站:https://maniniwei.wixsite.com/maniniwei Fb/IG:馬尼尼為 manini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