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歐洲回來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回想起當時的旅行，那些從小就從歷史或地理課本上看過的城市地名，以及曾經出現在美術課本上的藝術家作品，扎扎實實地呈現在眼前時，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彷彿是一場夢。
第一次認識摩利茲 ‧ 柯尼利斯 ‧ 艾雪（Maurits Cornelis Escher，1898～1972）這位荷蘭著名的版畫家，是在國中的美術課堂上，老師一邊透過投影機展示作品，一邊講述他的生平，我看著一幅黑白畫，畫面中一大群鳥朝著同一個方向飛行，視線跟著鳥群移動，牠們竟然在一瞬之間就變成了魚。另外還有好多神秘的樓梯，看似能夠通往四面八方，實際上卻是個永無止盡的迷宮，在合理之下藏有不符邏輯的細節，那是我初次暸解到「圖地反轉」及「錯視藝術」的魅力。
2014 年我曾在高雄市立美術館參觀來自耶路撒冷以色列博物館的展覽「錯覺藝術大師．艾雪的魔幻世界」，再次因作品中的複雜性與趣味性而大感震撼。
這次的歐洲旅行，則是我與艾雪錯視藝術的第三度相遇。
藉著五旬節假期，我從德國亞琛坐客運到荷蘭海牙渡假。海牙雖然不是荷蘭的首都，卻是重要的政治中心、皇室的居住地，更是一個美術館密度極高的地方，著名的有莫瑞泰斯皇家美術館、梅斯達全景畫美術館、艾雪博物館等，甚至還有釀酒廠博物館。
我們買了交通三日券，搭乘路面電車前往「海牙市立美術館」，這座美術館從 1866 年開始建立，最初命名為現代藝術博物館，至今已超過150 年歷史，收藏品數量多達 16 萬件，鵝黃色的簡約外觀出自 19 世紀荷蘭理性主義建築師貝爾拉格（Hendrik Petrus Berlage，1856～1934）之手。館內有許多精心規劃的常設展與鎮館之寶值得一看，例如美麗的台夫特藍瓷，還有精緻無比的豪華娃娃屋。
美術館最引以為豪的當代藝術收藏則是蒙德里安（Piet Cornelies Mondrian，1872～1944）的畫作，他是荷蘭「風格派運動」（De Stijl）的領頭羊，作品造型抽象，甚至簡化到只剩下幾何圖形以表現「形式的美」，雖然僅使用紅、黃、藍原色，以及黑與白，整體卻充滿和諧感，這些都是經過精密的計算，從看似單純的線條與方塊中創造出秩序與平衡。館內可以看到他在繪畫、建築、設計等領域的轉變，以及逐漸豎立出屬於自己風格的過程。
荷蘭風格派運動（De Stijl）又被稱作新塑造主義（neoplasticism），荷蘭畫家范杜斯堡（Theo van Doesburg，1883～1931）在 1917 年至 1928 年期間，與一群有志一同的夥伴出版了《De Stijl》藝術雜誌，這群風格派藝術家不斷思考，萬事萬物是否可以簡化成點或線條來表現，從而展開許多辯證與實驗，這些想法與創作也深深影響了後代的藝術家。
海牙市立美術館於 2017 年，也就是「風格派藝術運動」成立百年之時，出版了知識繪本《En toen De Stijl》，透過開箱畫家、傢具設計師、建築師的工作室，向讀者介紹了 10 位荷蘭風格派運動（De Stijl）的重要人物及團體，其中最知名的包含蒙德里安與包浩斯（Bauhaus），很推薦建築或設計愛好者收藏。
此外，今年正好是艾雪誕辰 125 週年，海牙市立美術館特別與艾雪博物館（Escher in Het Paleis）攜手合作，從 2023 年 2 月到 9 月推出精彩絕倫的「艾雪——另一個世界」特展。
這場展覽除了完整展出艾雪各個時期的代表作，包含以「反射的鏡像」為題的〈手上的反射球體〉、〈三個球體〉，彷彿棋盤紋路的〈天與水Ⅰ〉、〈白天與黑夜〉，表現「無限性」的〈循環〉、〈天長地久不相離〉，宛如迷宮的〈上下階梯〉、〈瞭望台〉，還有許多珍貴的手稿筆記。
但最大的亮點果然還是配合畫作所設計的各個空間與立體展品，館方邀請比利時雙人組藝術家團隊「Gijs Van Vaerenbergh」以自己的方式詮釋艾雪的作品，讓觀眾可以真正走進畫作裡面的經典場面，每踏入不同的房間都是不一樣的主題風格，卻又呼應得恰到好處，立滿柱子的奇妙宮殿、巨型的凹凸鏡面、佔據整個房間的莫比烏斯環⋯⋯令人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驚嘆。
艾雪當年在前往西班牙阿爾罕布拉宮看見穆斯林建築的圖案後，開啟了對於「連續鑲嵌幾何圖形」的興趣，開始尋找圖案中的規律性，在版畫作品中加入變形、矛盾與連續性等元素，爐火純青的錯視技巧帶給人們極大的感官衝擊，因而獲得「幻覺藝術之父」的美譽。
許多科學家、數學家、哲學家受到艾雪作品的啟發，為其深深著迷。連日本繪本大師安野光雅也曾在他的作品裡加入錯視藝術元素，將科學、數學巧妙地融入畫作之中，在廣受書迷喜愛的《奇妙國》、《旅之繪本》等繪本裡都可以找到這些獨特的巧思。
艾雪和蒙德里安證明了藝術與科學並非遙遙相望的兩個世界，而是可以相輔相成的存在。
經歷這次的觀展體驗，他們的名字不再只是美術課本上看似熟悉、實際上卻無比陌生的歷史人物，經典的作品不僅為日後的創作者帶來無限靈感，更可以透過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致敬、互動，將創作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展現藝術之力的無遠弗屆。
博物館名稱：海牙市立美術館（Kunstmuseum Den Haag）
展覽重點：常設展與特展；當代視覺藝術、時尚和應用藝術收藏
地址：Stadhouderslaan 41, 2517 HV Den Haag, 荷蘭
票價：全票 17.5 歐元；19～25 歲青年 8.75 歐元；18 歲以下免費
時間：週二～週日；週一公休
官網：https://www.kunstmuseum.nl/nl
海牙一日遊行程推薦
- 上午：馬德羅丹小人國（Madurodam）
- 午餐：公園湖畔野餐（Waterpartij Den Haag）
- 下午：海牙市立美術館（Kunstmuseum Den Haag）
- 傍晚：席寧凡根海灘（Scheveningen）
- 晚餐：海鮮餐廳
延伸閱讀：
【專題｜泡在繪本裡－愛書人的秘密基地特輯】19.童書迷必訪！荷蘭海牙兒童圖書博物館 Kinderboekenmuseu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