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巴塞爾〉亞洲當代藝術空間 從個人影像觀看經驗發想1C52

2015年A+ Contemporary亞洲當代藝術空間舉辦中國新生代藝術家胡為一首次台灣個展，展示《我靜靜地等待光從身體穿過》、《集結》、《低級景觀3》和《低級景觀5》等作品，其中攝影裝置「低級景觀」為其至今最重要的系列，今年A+ Contemporary將與胡為一參與香港巴塞爾「藝術探新」單元，展出該系列集大成之作《低級景觀6》。

「低級景觀」系列的創作發想，源於胡為一的個人影像觀看經驗。一般展覽中，影像作品較難使觀眾留步看完，因為影片具有線性敘事邏輯，而觀眾於展間尋逛作品時處於隨遇狀態，僅能從影片某一段落切入，必須耐心站定一段時間才能閱畢影像文本。為此，胡為一顛覆影像的線性敘事結構，將展場視同電影拍攝現場，在精心措置的物件與屏幕之間，以小型攝影裝備搭起橋樑，隨機產出影像，現地即時拍攝微型電影。胡為一提出與好萊塢頂尖電影製作相對的「低級」技術，以較為稚拙的低科技形式建構攝影裝置；「景觀」則擷自中國社會高歌猛進現代化下被遺棄的事物，隱含其創作的主題關懷。胡為一自稱保持客觀，不做任何剪輯安排，任機械主導影像生成並投映於屏幕，此時物件隨機遇合有如命運交織的產物。然而主張不具立場亦是一種立場，即使支離破碎仍在與結構對話，「低級景觀」展示無數碎片般的當下，縫合成另一種影像敘事，只是故事沒有開始與結尾，猶如可從最後一個音符彈起的歌。

系列中較具代表性的有《低級景觀5》，胡為一從上海開車前往北京的一千多公里途中，沿路掇拾有如城市排遺般的廢棄物，包括荒蕪郊區堆疊如山的舊輪胎；展場中輪胎喪失原本的功能性，卻仍留存運載高速中國前進的記憶，以千斤頂與輪胎構成的舞台環置零碎物，同樣投映於屏幕，連綴成一場慢速播放的公路電影。《低級景觀3》在舊皮箱內搭建如唱盤般旋轉的平台，其上豎立一、兩百年來世界知名人物的童年照片，抽離他們的種族、宗教和階級背景，名字則是命運的謎底，這些紙偶似在平台上迴轉跳舞，透過視頻轉換器放大投映於屏幕，即使他們的邪惡與偉大都已在歷史中塵埃落定，但純真笑靨凝結的彼刻，他們仍在譜寫無限可能的未來。

胡為一自稱著迷於手工業時代的物件，特別是老派優雅的舊皮箱，生命記憶在此摺疊、儲放、收拾妥當，尤有層層交織的人文溫度與氣味。於香港巴塞爾展出的最新創作《低級景觀6》便延續以舊皮箱建構舞台的形式，欲以個人私史對照宏大的藝術史，也試圖解構藝術萬神廟裡高高在上的殿堂品味，無論低級或高級、流行或經典，其價值與定位必然透過與其他事物相互校準而來，且不斷被新觀點挑戰。此次配合展位更特別設計八件裝置和七道屏幕，觀眾能在環形屏幕中參與藝術家編造的荒誕、幽默、甚至帶有批判性的故事。具有數位原生時代處理影像的才華，卻致力於重現手工業的抒情，並從理所當然之物事中提出新的觀想，主題總懷抱一種對現世的溫醇善意，也許這正是胡為一「低級景觀」最耐人尋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