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空軍總司令部（簡稱空總）遺址由文化部承接後，正式命名為「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簡稱C-LAB），並由財團法人台灣生活美學基金會組成營運團隊，當年八月啟動六年建構規劃，期以形塑一個「向創作開放的新型態藝文機構」。啟動執行規劃之初，鑒於過往台灣的藝文設施多先興建硬體，再交由營運團隊及使用者使用，以致常造成使用上的需求與實際提供的硬體有相當的落差。時任文化部長鄭麗君乃特別指出：「C-LAB將特別以實驗的態度對大眾開放，嘗試由使用者及營運者的需求端開始規劃，使硬體整建更能貼近使用者需求」；「透過這種『以軟帶硬』的建構模式，不斷地豐富創新生態，期望這個場域成為增加公眾文化參與的實驗空間」。
文化部本來希望在開始啟動的二年實驗期間，盡力充實軟體內涵並建立文化生態，也廣邀策展人和藝術團隊進駐參與。其後四年，再計畫進行空間的修建或興建。期許前後六年之內，完全打開空總的圍牆，讓這片園區真正融入大眾生活。二年多的實驗期很快過去了，究竟C-LAB做出什麼具體成績？空總遺址原本想要成為兼具「當代藝術」、「科技媒體」、「社會創新」的複合式園區，如今又已具有什麼雛形？路過仁愛路林蔭大道的市民，對於這片占地寬廣無比的C-LAB究竟是否有感？諸此問題，正好可以供為思考未來四年進一步落實計畫的重要參考。
過去兩年多，文化部確已卯足勁逐步把C-LAB打造成帶動公眾參與的新型態藝文機構，在整建老建物的同時，支撐了各種文化實驗計畫的進駐。而且，也積極和法國龐畢度中心（Center Georges-Ponpidou）的「聲響與音樂研究室中心」（IRCAM）合作，創建了亞洲第一座「聲響實驗室」，這是國內第一座沉浸式聲音劇場空間，裝設494聲道喇叭陳列、支援實驗性創作與劇場表演，可容納75人的座位。文化部更進一步和法國104藝文中心（Le Centquatre-Paris）、荷蘭Waag Society藝術與科技中心（Waag Society Institute for Art, Science and Technology）、德國卡爾斯魯厄藝術與媒體中心（ZKM）等國際頗負盛名的公私部門機構建構了合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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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努力，當然要加以肯定。可是平心而論，先說「聲響實驗室」，誠如現任文化部長李永得指出，它不過是聚焦聲音修復的「簡單科技」，充其只屬代工層級而已；這與所謂「開發全新的聲音；把人類聽不到的聲音，透過聲響科技，變成聽得到」的期待，有相當大的距離。而虛擬實境（VR）和沉浸式的數位呈現（譬如Team Lab），又怎麼可以被忽略呢？其次，過去文化部全力推動當代藝術實驗平台、科技媒體實驗平台。他們在二年七個月間舉辦了一千多場活動，累積45萬多人次。可是，這樣難得的使用率和績效，怎麼仍令外界對之無感而不買單？究竟原因何在？
簡單的說，曾經引以自豪的「台灣聲響實驗室」，若不設在C-LAB，照樣可以運行；而與國內外知名機構團體維持互動與合作，也無需借助空總這一大片寶地，依然可以為之。正因這樣的平台和運作模式，都無法彰顯或發揚占據空總7.1公頃的土地以及15棟歷史建築、2棟古蹟、23棟老建築的必要與價值。換言之，走到今天，過去文化部所有嘔心瀝血的構思、計畫與行動，不過是些不成「園區」的零星實驗空間或劇場，事實上無以將空總建立成為眾人矚目、驚艶的地標，進而有令人趨之若鶩的展演活動，這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坦白說，C-LAB既已據地為王，就該先以成就一個怎樣的「台灣藝文地標」的主題作為有特色的前提目標。比方說：如果建立一個像「紐約百老匯定目劇園區」是活化空總的「主題」，則其他枝節諸如聲響、科技、大中小劇場的建構、藝文團隊參與、和國內外合作等，均可圍繞此一主題而進行思考、規劃與執行。相信這樣主客分明、提綱契領、舉一反三的行政模式，或能突破目前空總開發的困境於萬一。
本文原刊載於《今藝術&投資》2021年9月號3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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