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院藏，明日的國寶：臺北故宮書畫文獻處代理處長何炎泉說「國寶進行式」

這次展覽有個副標題『國寶進行式』。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展覽特別提報了十件待進行文資級別審議的文物。它們目前都還是候選者的身分，但可能在展期結束前就能取得國寶或重要古物的正式認定。這次將提報時間往前，就不會在公告為國寶時，文物已經靜躺在暗無天日的庫房中。觀眾可以一起見證參與國寶的誕生。所以這次的主視覺，也特別呈現這十件文物提報的級別。

書畫愛好者每至臺北故宮，必會造訪位於二樓的例行展「筆歌墨舞—故宮繪畫導賞」、「筆墨見真章—歷代書法選萃」、「巨幅名作」、「國寶聚焦」。這回，展廳外的主視覺跟以往有些不同，不是特展，而是三道標示著「國寶」、「重要古物」、「一般古物」的彩帶，由上而下分為三層，十件作品錯落分布其中。

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文獻處代理處長何炎泉說明：「這次展覽有個副標題『國寶進行式』。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展覽特別提報了十件待進行文資級別審議的文物。它們目前都還是候選者的身分，但可能在展期結束前就能取得國寶或重要古物的正式認定。這次將提報時間往前，就不會在公告為國寶時，文物已經靜躺在暗無天日的庫房中。觀眾可以一起見證參與國寶的誕生。所以這次的主視覺，也特別呈現這十件文物提報的級別。」

展板上一望可知，提報國寶為上層：宋蘇軾〈書前赤壁賦〉、明陳洪綬《畫隱居十六觀》冊、宋李唐〈大江浮玉〉、清傳綮《寫生》冊；提報重要古物者為中層的宋人〈柳陰高士圖〉、宋人〈畫雪蘆雙雁〉、元盛懋〈秋林高士圖〉、明陳淳〈設色花卉〉；最右邊還有兩件提報級別升等，分別為唐吳彩鸞《書唐韻》由重要古物升級為國寶、元吳鎮〈嘉禾八景〉由一般古物升級為國寶。

國寶是什麼？依照《古物分級指定及廢止審查辦法》第4條，國寶之指定，應符合下列基準之一：

一、能表現傳統、族群或地方之風俗、記憶及傳說、信仰、技藝或生活文化特色之典型。
二、歷代著名人物、國家重大事件之代表性。
三、能反映政治、經濟、社會、人文、藝術、科學等歷史變遷或時代特色之代表性。
四、具有獨特藝術造詣或科學成就。
五、獨一無二或不可替代性。
六、對知識、技術或流派發展具特殊影響或意義。

上述條件並沒有一條是時間性久遠之考量，文物本身的藝術性亦是其中之一。唐代女書家吳彩鸞《書唐韻》及元吳鎮〈嘉禾八景〉之升級，與性平、地景議題有著相關思考，亦反映出研究量能與社會關注議題。隨著研究發展與不同角度觀點，原先的故宮暫定分級再提報審議後也會有著不同的級別思考。例行展除了提報審定的6件國寶與4件重要古物，另選有7件國寶與14件重要古物，「就實際的欣賞件數而言，遠超過表面數字，陳洪綬《畫隱居十六觀》冊10開16件、傳綮《寫生》冊15開15件，加起來就高達31件，都是很好的作品。」其中名列珍貴的「七十件限展書畫菁華」有兩件：現存最可信的五代南唐畫蹟〈江行初雪圖〉，上有傳為李後主（937-978）的題識（本期「書品」專欄，何炎泉撰文〈松霜竹金錯刀：李煜題趙幹〈江行初雪〉〉為之解密）；大理國張勝溫（約12世紀後半）〈畫梵像〉。為保護限展書畫，每回至多展出42天，每一次展出須間隔三年以上。〈江行初雪〉距上回展出已七年，展期為10月6日至11月12日；〈畫梵像〉睽違五年，展期為11月14日至12月24日。除必看的國寶進行式外，展中亦有著過往較少曝光、值得再度探索研究的佳作，令不少愛看書畫的同道大呼過癮。

何炎泉導覽，跟著看畫

文徵明348公分超巨山水，「粗文」有氣勢

明文徵明〈松下觀泉圖〉，348.2×104.6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國立故宮博物院Open Data

站在挑高的展櫃前，很難不被眼前的文徵明巨作震懾。文徵明，明代蘇州畫家，雖仕途不利，然而其藝術文學造詣受當世追捧。傳世風格有兩類，用筆細謹被稱作「細文」；另一類則是筆墨蒼勁的「粗文」。這幅〈松下觀泉〉（重要古物）高達348公分，山水空間層次分明，以墨暈染遠山景色，前及中景的山石和松樹枝幹展現出畫家精湛的筆墨功力，當屬粗文。比較文徵明及其繼承者，何炎泉認為後續的文派確實學到畫家的細密筆法，並且懂得筆墨的堆疊，讓畫面變得豐富雅逸，不過文徵明的粗放風格卻已消失。真正的原因無他，唯有日以繼夜地練習、最終造就的筆墨工夫，令文徵明能隨心所欲，大筆一揮完成物象輪廓，並且讓輪廓線兼具寫意的美感。若注意到畫幅右上方的陡峭山岩，會察覺一道飛泉宣洩而下，為畫增添滂湃的氣勢。飛泉落地之後，形成蜿蜒的溪流，溪流緩緩穿過人跡罕至的松林，最終在老松前豁然開朗。在高聳的松林間，文士正享受著山野的寂靜，身旁有攜琴僮僕相伴。何炎泉笑道，相傳文徵明不會畫人物，然而從這幅作品之中，可見畫家對人物姿態神情的掌握得當，並與山水景色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