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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中的建築專題】建築人如何解讀「藝術中的建築」:專訪建築文史工作者凌宗魁

【藝術中的建築專題】建築人如何解讀「藝術中的建築」:專訪建築文史工作者凌宗魁

【Architecture in Art】How Architects Interpret “Architecture in Art”: Interview with Architectural Historian Lin Tzung-Kuei

以藝術評論的觀點去詮釋這些作品中,引用建築的時代意涵,以及這些創作者們,如何透過這些建築形象表達自身的藝術理念。而我們自然也好奇,建築背景的工作者會如何看待這些藝術創作?

在本次的「藝術中的建築」專題中,我們分別就攝影、電影、影視、圖文傳播設計與日治時代藝術的角度切入,以藝術評論的觀點去詮釋這些作品中,引用建築的時代意涵,以及這些創作者們,如何透過這些建築形象表達自身的藝術理念。而我們自然也好奇,建築背景的工作者會如何看待這些藝術創作?也因此我們邀請了建築文史工作者凌宗魁,請他就上述的數個切入角度評論,也作為這個專題的結語,透過建築領域的觀點介入,提供更多元的論述與想像。

陳飛豪(簡稱陳):在日治時期有非常多的繪畫以現代化後的公共建築為創作主題,例如陳植棋的《台北橋》或者鄉原古統的《台北名所圖繪十二景》等等,您自己有特別喜歡的藝術家或者作品嗎?可否舉幾個例子跟我們分享?

凌宗魁(簡稱凌):我先講我的理解,就是那時候的畫家並沒有非常明確地以建築為繪畫題材。也就是說他們如果要在繪畫呈現建築的話,很少是刻意選過的。其實他們什麼都畫,也會畫出不同天候下的表現情境。當時的建築比較粗略地會分為,傳統的漢式房舍、原住民的建築以及日本人比較東洋式或者西式的建築,在題材的挑選上,我們熟知的畫家,基本上都會入畫。

比較有趣的是,我印象中很少看到台灣的畫家去畫日本的神社,即使當時官方對於神社的推廣已經非常用力。但他們通常都會去畫廟,比方說陳澄波就很常畫廟,然後日本的畫家像矢崎千代二他曾經很短期地來台灣,他也畫了非常多的廟,他們會比較把它當成南國台灣的風情,或者是庶民的特色。

木下靜涯《台中神社全景圖》。(圖片來源:開放博物館)

可是畫神社的,印象中只有木下靜涯,他比較會把神社當作主題,他也畫武德殿。這些是其他畫家比較少會去挑選的主題,不知道是刻意迴避還是剛好沒畫到?當然木下也會去畫其他東西,如果要說印象深刻,我會比較特別想提這個,因為確實是滿特別的例子,其他畫家幾乎很少碰觸。

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台北護國神社題材的作品,然後台南武德殿,以及第二代台中神社 ,也就是搬去現址為孔廟與體育場的那個第二代神社,當然還有台灣神社,其中他也把第二代明治橋一起畫進去。他畫的方法是很特別的,一般來說日本時代的畫家,不論是東洋畫還是西洋畫,看到任何有出現在眼前的事物都會盡量把它們安排入畫。很年輕的畫家,有時甚至會把整個畫面全部放滿,比方說像郭雪湖最有名的《圓山附近》,或者是以芝山巖為主題的畫作皆是如此。

不過木下神社主題作品的畫法,也就是我們上述提到的那幾個案例,有的其實是在城市裡面,例如台南武德殿跟第二代台中神社,都只把它們畫到只剩那個主題,旁邊全都是雲霧繚繞,很像是他住在淡水時,會看到的那種觀音山下雨時的景象,也就是在那雲霧之中浮現出神社的輪廓,故意去脈絡讓你看不清楚那神社附近的環境,有點像是透過這樣的「神聖化」去歌頌這些具有濃厚日本味的建築。我印象中沒有看過他怎樣用文字去描述自己的作畫過程,但這樣的處理表示他非常熱愛透過描繪這類建築,彰顯日本的國族意識。

石川欽一郎於《山紫水明集》中描繪的台北東門外。(圖片來源:國立臺灣圖書館)

此外,我會想推薦石川欽一郎的作品,這裡的案例較上述木下的神社作品稍微早一點,大概在1910年代之後就滿大量有在台北或者是其他城市的寫生,後來還有跟陳植棋到處去環島寫生的作品出現。他的近代建築的題材值得談是因為,從他發表的一些文字當中,可以看到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東西,在他的《山紫水明集》中,有另一名作者幫他寫文字,裡面也寫到石川的想法,他提到每個地方的傳統面貌都是美的,比方說原住民家屋,或者漢人廟宇中那些燕尾的屋脊等等的建築細節,朝天的形式與濃厚的飽和度,讓他覺得很有力量。

而他覺得日本人帶進台灣的現代建築,也就是那些拼貼了許多西洋元素的建築,破壞了原來的鄉土風貌,但他還是畫了很多,包括像我們現在都還很熟悉的監察院(台北州廳)、總督府(總統府)等等,以及後面的帝國生命會社他也畫。不過石川卻一邊畫一邊抱怨,講說日本人蓋這些西洋建築,跟西洋原有的相比也蓋得不像,又破壞了原本漢人聚落的風情,而且又千篇一律,是低劣且粗枝濫造的模仿。

石川的作品之所以有趣,是因為他在目前看到的文字紀錄中,都對那些日治時期西洋樣式建築持負面角度,但他還是畫了,那就會讓後人非常好奇說他真的的本意到底是什麼?為何他要一邊畫一邊討厭這些東西?而這也讓我對他的建築主題作品留下深刻印象。

陳:先前曾經看過您在臉書上分享討論過電影《下女的誘惑》中,洋和韓共築的房子,也跟電影中的情節有所連繫。建築常常也是電影用以營造氣氛或情節推進的重要元素,想請教您還有其他印象深刻的影視作品嗎?可否舉幾個例子跟我們分享?

凌:通常要拍攝一些具有獨特歷史背景的影視作品時,如果使用實景的話,常會看到劇組會需要跑到很多不同的地方,只為了拍攝一個鏡頭,讓那個建築物當作一個連續影像中的單一背景。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華麗一族》,原著是作家山崎豐子的同名小說,被翻拍成日劇很多次,其中我最推薦的是2007年由木村拓哉主演的版本。當中就會看到他們用3D動畫,建構出1970年代日本的建築場景,也會用當下現存的建築去做補充拍攝。

2007年版《華麗一族》中的建築影像蒙太奇。(翻攝自《華麗一族》,凌宗魁提供)

但有很多現代建築,現在還在使用,或者說它的機能狀態跟以前不一樣的時候,劇組也只能擷取一小個空間拍攝。比方說它的開場戲,是一個銀行家他的車子停在銀行旁邊,然後從側門進去之後,走到一個具有挑高空間的走廊,然後走到一個大廳。那個大廳就是劇組特地跑到台灣銀行來取景的地方。我記得這大概頂多才五分鐘左右的一場戲,它遠景的俯瞰其實是上海的外灘,然後車子停在銀行旁邊時,門口和大廳是神奈川縣廳舍,然後站在室內窗戶看到台灣銀行的大廳,就是用剪接的手法,讓不同地方的建築物同時出現在一個短短五分鐘的片段。

像這樣的手法,在日劇還滿常見的,讓觀眾可以快速地回到那時代氛圍,但當下又沒有那麼完整個場景可以讓劇組一鏡到底拍完,所以就採用這樣的剪接模式。對我來說,能夠這樣處理又不會讓一般觀眾感到破綻,老實說是一門學問。首先你要知道有這些地方,然後你要知道說怎樣的房子有怎樣的取景角度可以符合你的需求。

你剛剛提到的《下女的誘惑》其實有到日本取景,裡面庭園的部分是一個日本貴族的花園叫「六華苑」。它在此拍攝有點洋風結合日本式的庭院,其中作朗讀會的那個地方,應該是搭景結合動畫,因為那個區塊實在是太戲劇化,太舞台效果了。但是洋樓還有日式空間,也都看得出來是取景自不同的建築,表現出這棟房屋的主人當時身處何種文化混雜的背景之下。

現在在台灣的戲劇中也可以看到這類願意花費大量成本,以求逼真效果的取景拍攝方法,早一點的例子比方說《賽德克巴萊》中,故事中要去討伐霧社的軍隊集結的地方,其實是能高郡役所,但他們卻到豪華的總督官邸,也就是台北賓館借空間拍攝。最近公視的《茶金》,就是借了北埔姜阿新洋樓去復原戰後早期那種西式空間,不過場景只有那棟洋樓想必應該不夠,應該會再去借用其他文化資產作拍攝使用。

電影《賽德克.巴萊》中,引用台北賓館作為能高郡役所的電影場景。(翻攝自《賽德克.巴萊》,凌宗魁提供)

這種沿用尚存空間搭配電腦動畫或棚內拍攝,會讓想知道這在哪拍的觀眾,有一種尋寶的過程。之前《一把青》也到了台南神學院掛了一個牌子,說這是中國南京的金陵女子大學,雖然那建築其實長得完全不一樣,不過對觀眾來說卻是一種時代的隱喻符號,而透過大眾媒體的集體記憶,也會讓這些建築物的所在成為當地居民的想像標的,進而產生屬於地方的認同。

陳:進入民國時代之後,外來政權除了接續殖民時期的統治方針,也進入了全球化時代,跨國產業鍊離去後,在台灣留下的產業相關聚落或空房廢墟,又或者類似基隆港跟高雄港的例子,在製造業產業鍊往中國和東南亞發展後漸漸走向沒落,在您的印象中,是否有類似的建築遺跡,當中有沒有您認為有文資潛力的地方?

凌:這個議題有趣的地方在於,台灣有許多探勘廢墟的族群,當時實踐大學李清志老師,他那時只是課堂課程希望學生去找,卻意外地在臉書成立了人數眾多的廢墟探勘社團。吸引了對廢墟有不同看法的人們,都在那邊分享自己的探勘成果。過程中慢慢地也會建立起自己的「行規」,舉例來說,在這個圈子中,嚴格要求不能透露自己探險的地方所在,一是因為在台灣,大眾非常在意自己的私人產權與房舍被他人入侵。二是若公開以後,突然變成知名景點,容易遭到破壞或被騷擾,所以我這邊可能也不太方便透露。當然這些規定也會有人刻意去挑戰,或隨著整個社團的氣氛調整,後來是台灣國內的一律還是嚴禁透露,但是國外的可以公開,例如社團就有網友找到蘇聯過去做太空實驗的基地,那些太空船甚至還在基地裡面,因此拍出一些超厲害的照片,獲得十分熱烈的迴響。

你問題中有提到一些比較反映當時社會結構下的狀態,例如你剛剛提到的基隆港或是高雄港,或者是說金瓜石等等,都會應產業發展狀態留下相應的聚落遺跡。比如說東部一帶的宜蘭太平山林業鐵路,當那邊持續地有林業開採時,就會有一個村子在那邊,然後等到政府的法令下來或林業資源需要保護的時侯,沒有這個產業了,突然間那些聚落就空了,但是建築物還在那邊,慢慢就會被山林給吃掉、腐化了,這時就會吸引非常多愛好者去找尋這些秘境。比方說鐵道專家古庭維,他就跑到花蓮山上去找日本時代或戰後的林業運輸軌道,發現以前的舊工寮、牽引車頭等等,整個狀態就很像吉卜力電影,彷彿一個被遺忘的人類文明重新被發現。

中興新村省政府大樓。(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另外還有一種是,人還沒有全部走完,但是也跟全盛時期相差非常多的,其中最有名的例子就是中興新村。省政府現在雖然沒有作用了,但它還是在,所以還是有人在那邊上班,有行政院、立法院的中部辦公室,還是有人住在裡面,仍有一些跟全盛時期比起來千分之一或百分之一的社區機能。它會變成一種廢墟跟活社區的中間狀態,裡面還是有人在維持一定的整潔,但大部分都是空屋。這些未來相信都有活化的可能。

除此之外,關於廢墟還有「佔屋」這常常結合藝術創作的社會行動,比如說當初寶藏巖保存運動中,就有一些左派意識的樂團如濁水溪公社等等,透過這樣的行動保護某些時代遺產的訴求。但一般來說,佔屋者在台灣,若不是有想訴諸公眾的社會議題,通常行事都會比較低調,因為對台灣人來說,就算是公產,就算是廢棄的房舍,也會被質疑這不是你的財產。這跟歐洲的狀態很不一樣,我印象很深刻的一部電影叫《再見列寧》,在兩德統一之後,東德很多人都到了西柏林,很多在東柏林的房子,因為狀況都很好,就直接有人入住。大家也很常舉巴黎的例子,即使屋主不知道,但你入住後有好好使用這個房子,大家還是可以接受的,這部分確實有很大的文化差異。不過國立台北教育大學有一個臥龍二九例子,很值得拿出來討論,即學校荒廢的房舍,由文化創意產業學系的學生自發性地使用,雖與所謂的佔屋行動有所差異,但仍是由下往上非政策性的無人屋使用範例。

陳:近期有許多作品如《天橋上的魔術師》透過已逝建築緬懷甚至重構過去的台灣歷史與經驗,對於這影集所提及的中華商場,您有何特別的想像?另外,您的《紙上明治村》似乎也有重現已逝建築的情緒,可否分享一下這系列著作的出版心得?

凌:談到《天橋上的魔術師》,裡面有非常多製作團隊想要反映的,當時的社會與政治議題。當然有些人不太喜歡這些詮釋,例如張哲生就有在他的專頁提出相關意見。不管正反意見都造成滿大的話題,對於一個戲劇作品我想它應該算是成功了。當初一開始要開拍而造成轟動,我想是因為這棟建築消失的時間並沒有太久,曾經有入住經驗的人,或者說有這類空間經驗的人,可能大概才五、六十歲,甚至更年長的都還找得到。也因此,當時要改編吳明益老師的小說時,便引起了很大的期待跟討論。

《紙上明治村》店內宣傳裝置。(圖片來源:遠足文化臉書)

相對的我在《紙上明治村》中,談的大多是日本時代的建築,就比較少類似的經驗。比方說很有名的鐵道飯店 ,最近民視也做了專題報導,然後很努力地去重建了裡面的場景跟生活,但現在的台灣有使用經驗的,已經所剩無幾了。雖說民視確實有找到一位住在日本的老先生新元久,因為他爺爺是鐵道部長,所以他曾經進去裡面消費,也對這棟建築印象深刻,但確實已非多數人的共同記憶。即便它是一個名作,但它的討論度,相信就不會像中華商場來得高。

高討論度的原因,可能要從中華商場的建築型態開始說起,因為它是一個住商混合型態的商場,又位在交通樞紐區,當時台北人應該都有去那邊買過東西,而戲劇中的重建,包括真實場景跟動畫重建都非常完整。而且1980年代的物件,現在一定還找得到,要復刻相信也不是難事。在場景與細節全部到位的情況下,造成討論也是可以理解。我想這應該帶動了某種文學與戲劇觀眾間的匯流與對話,比方說大家看了戲可能會去讀小說,小說讀者也會因為好奇而去看這部連續劇。

中華商場夜景。(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而關於《紙上明治村》的部分,當初會出版主要是因為一般大眾對於日本時代到戰後初期的建築相對比較不理解,例如我們會知道以前的台灣人會住三合院,現在則是住在公寓大樓,但從日治時期開始現代化到戰後,這段則是幾乎空白,因此這出版計劃比較是想做一個「填補」的動作,讓讀者重新認識這段空缺。除了文字以外,插畫家鄭培哲重新繪製了這些建築的圖像,當然我也必須說,這些建築因為都已經不在了,有時候培哲甚至只能找到一張照片,有些細節根本無從考證,只能靠想像,或者用一些同時代建築作品的裝飾,這跟戲劇中中華商場的「重構」顯得很不一樣。因為戲劇能夠讓人復刻程度極高的場景中走動,我書中的插圖重構可能比較接近是一個象徵,或者氛圍,讓讀者去想像。

不過我書中另外想討論的是,日本時代跟現在最不一樣的是,當時的建築物,空間的相貌與建築外觀都表現地非常明確。當下我們有很多的公共建築,例如學校、監獄或者軍營都長得差不多,這是因為建築材料以及現代建築美學的關係,這樣的特色讓整體的風格均質化。可是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人,他們所設計的公共建築,就會有非常明確或顯眼的外型,讓大眾知道說這就是文明開化,這就是新時代,新時代的監獄跟江戶時代的監獄長得就是不一樣,它某種程度是像歐洲的古堡一樣非常的氣派。現在大家會覺得當時的市場為何會蓋得像美術館?可能是要推廣衛生,這樣可以看出不同的建築在特定政權下的意識型態,會有不同的長相,這是日本時代建築給台灣最大的影響。

陳:您當初也有一個希望台灣仿效日本將被拆解的舊建築集中的明治村連署,當時也有達標,雖然沒有成真,但是否可以簡單跟大家分享一下,當時的事件始末?

陳茂通宅。(凌宗魁提供)

凌:其實當初是順著陳茂通宅(紅葉園)的事件而有這個連署。其實這棟建築是一個非常有異地保存價值的案子,甚至都已經談到政府願意出面做這件事情。當時的都發局長林洲民一直被保存團體批評,他當時是核准那個興建案的首長,但他還兼任文資委員,完全是球員兼裁判,想也知道審不過。而那座建築在被作為山海樓餐廳時,也是許多政商名流會去吃飯的地方,想必他當時也是備感壓力,林洲民當時就承諾說可以搬去旁邊的康樂公園,但後來捷運局又提出異議,因為房子在移動時的路線,下面有捷運綠線,如果要有重物壓迫的話,需要經過一定時間的檢測,可是那檢測時間卻超過要市長選舉的時間。你要調動不同的局處去促成這件事情,一定要得到市長同意,但柯市長就是沒有興趣,因為這不是他在這任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直到他第二任連任後,有關人士都走了,就沒有延續之前的承諾。

由於這個案子引發的社會關注度很大,所以我們就希望透過這件事情呼籲社會大眾,注意私人產權的古建築在台灣原地保存的困難,因而可以仿效日本的明治村,將各地被拆除的建築搜集遷移的範例,至少讓它能夠完整留存,但後來連署的回應雖非如我們所願,但至少促成了更多文資建材銀行的成立,被拆解的文資部分建材能夠保存下來,之後若有古蹟需要修復,可使用這些材料,或者未來成立建築博物館後,這些被拆解的局部可以作為展示品。雖不完美,但至少前進了一小步。

陳飛豪( 106篇 )

陳飛豪,生於1985 年。文字寫作上期冀將台灣史與本土想像融入藝術品的詮釋。藝術創作上則運用觀念式的攝影與動態影像詮釋歷史文化與社會變遷所衍生出的各種議題,也將影像與各種媒介如裝置、錄像與文學作品等等結合,目前以寫作與創作並行的形式在藝術的世界中打轉。曾參與2016年台北雙年展,2019年台灣當代藝術實驗場之「妖氣都市:鬼怪文學與當代藝術特展」、2021年國家攝影文化中心的「舉起鏡子迎上他的凝視—臺灣攝影首篇(1869-1949)」以及2020/2021東京雙年展。著有《史詩與絕歌:以藝術為途徑的日治台灣文史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