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在幾年前,不知道是從電視劇或是某個搞笑明星說了句繞口令:「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你若是跟別人說,我就不要跟你說。」帶出了口耳相傳中,一個人傳過一個人多層的傳遞後,事實的消除,亦正是此種經由多數人傳遞的過程,在真實消除之時,引入了當時多數人的生活狀況或意識型態。
草埕文化藝術工作室今年度的駐市計畫,關注著傳說的生成、流傳以及變形。此次策展人邀請了多位(組)藝術家,包含何明桂、陳伯義、破空間、田添かおり、黃彥穎、曾伯豪、小嫩豬,聯結了草埕文化藝術工作室、絕對空間、齁空間、齁空間後方空地、全美戲院、321巷藝術聚落、能盛興工廠,將展示空間擴張至多個常態、活動式的城市空間。
破空間《喚魂醮》於齁空間後方表演現場。(草埕文化藝術工作室提供)
藝術家何明桂以17世紀荷蘭傳教士尤羅伯(Ds. Robertus Junius)牧師為向西拉雅人傳教,以羅馬拼音寫下的原住民文字:新港文,以及18世紀在歐洲自稱福爾摩沙人的撒瑪納札(George Psalmanazar)出版書籍中編纂的兩份主禱文做為創作文本。
何明桂在兩塊巨大的石膏上刻下新港文,一塊是真實的宣教文章,另一塊則是杜撰的福爾摩沙,何明桂對比兩個早期歐洲思考下的福爾摩沙,思考跨國的歷史傳說。陳伯義則以台南陳守娘的傳奇為文本,藝術家找到陳守娘以前所居之處,附近剛好有房屋正在拆除。他將破碎的石塊、磚塊撿拾回來圍出一橢圓如墓的形體,在磚塊間不時會傳出說書人講陳守娘的故事。除此之外,陳伯義挑選了四首早期傳達女人等待丈夫的台灣歌謠,他發現在台灣早期鬼故事以及歌謠之中,面對男女間的不平等,女性通常僅能藉由鄉野傳奇中的報復、流傳來做為宣洩。
田添かおり《Autofocus》於齁空間展場一景。(草埕文化藝術工作室提供)
田添かおり的作品,在台南駐村期間她發現了幾處地點讓她回想到早期日本一部由成瀨巳喜男(Mikio Naruse)導演的日本劇情電影《當女人爬上樓梯時》。田添かおり重造了電影中的兩個場景,一個是女主角惠子工作的酒吧,一個為書房的場景。藝術家在台南搜集物件,將之組成早期日本電影內的場景,在電影與真實間、在日本與台灣間,田添かおり以她視覺的既視感做為創作,模糊化齁空間原有場地,如同將觀者帶回電影場景之內。在齁空間後方則有兩場表演,破空間《喚魂醮》中如同遊魂般的召喚儀式,在空地上移動著的演員,將觀眾帶入了歧異的祭典儀式之中;曾伯豪的《鬼講堂》則以台灣民間故事結合噍吧哖事件,重新編纂了一個講本,由三位不同背景的表演者,以三種不同的方式來講述。講述成為這表演最重要的形式,表演者以台灣、日本、法國早期的講述表演方式,在當下重新回溯過去的傳說。
觀眾在如同錯覺般的講述過程中,召魂來到當下、回返到過去的時空。另外,黃彥穎舉辦了一場電影看板的兒童繪畫比賽,藝術家將得獎作品輸出成大型電影看板懸掛在全美戲院上。這些兒童所繪的電影看板與畫師顏振發的看板一同懸掛,強烈的對比以及童趣引起了大眾與媒體的強力關注。藝術家藉由藝術創作改變了全美戲院原有的做法,創造了不同的藝術介入、藝術培力的方式,模糊了作品、創作與活動的邊界。
「城市傳說」策展人賴依欣藉由傳說在口耳相傳下所建構的野史,思考不同時期下傳說故事所攜的意識型態。當我們回望著不曾來台的福爾摩沙人、台灣史上最強女鬼,或當藝術家重新在史實與傳說之間重新建構連結,抑或在當下重新製造傳說,顯現出相較於歷史單一觀點的多元敘事,正是因傳說在多重管道中反覆流傳下,更能顯現出當下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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