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審視畫廊定位：厲為閣創始人多明尼克．李維與洛克．克萊斯勒第二場「雲中對」談論如何因應疫情後的藝術市場

厲為閣聯合創始人多明尼克．李維（Dominique Lévy）在紐約連線倫敦資深總監洛克．克萊斯勒（Lock Kresler），擔綱第二場厲為閣「雲中對」（LGTV） 線上對談。

疫情之下，不確定性因素增加，尤其各國不約而同實施封鎖政策、暫停活動，導致前景悲觀。當然，對藝術家本人來說，磨劍多年，就等出鞘剎那，仍舊希望在現場透過實體展覽，與大眾分享。畢竟線上展廳技術再發達，也只能定位為畫廊輔助，身為資深畫廊經營者，還是期待疫情趕快過去。邀請大家到畫廊現場看展覽，才是藝術最迷人之處。

歐洲博物館聯合會（Network of European Museum Organisations, NEMO）統計指出，全球92%博物館、美術館都已關閉，包含紐約MoMA、PSA在內的10多家知名美術館進行裁員、減薪、放無薪假；藝博界的大戶巴塞爾集團（Basel）、斐列茲（Frieze）都傳出裁員消息；蘇富比拍賣集團減薪，國際畫廊放無薪假更不計其數。

 「未知」，是李維念茲在茲的感觸，李維與克萊斯勒不約而同認為，因「未知」延伸出的焦慮與恐懼感揮之不去。在這一危機四伏、經濟快速轉型的時代，人們必須評估、適應並以智慧和機敏迎接嶄新的現實。厲為閣全球有60位員工，目前透過每周一次員工會議，定期從視訊中交流，互相打氣，也推動畫廊業務。

李維非常珍惜取消行程所換來的時光，在家多和家人相處，可以安靜多讀幾本書，多和幾個朋友線上深談，大家彷佛苦中作樂，倍覺溫馨。她喜歡普立茲獎得主瑪麗．歐立弗（Mary Oliver）的詩作，意境簡單而深刻，探索人類與大自然之間的微妙關係，發人深省。還有大衛．懷特（David Whyte）也是她喜歡的。念這些詩人作品，每首詩，都是一個旅程，她喜歡這樣看世界。

多明尼克．李維與洛克．克萊斯勒的談中，凸顯了若干話題，摘錄如下：

藝術圈已經是公認最晚進入數位化的行業，對於資深藝術經紀人而言，少了站在作品前面將藝術家的感動傳遞給藏家那種興奮感，現在變成在電腦前，看著一張張的作品圖片說話。要在雲端，讓觀者有所感動，畫廊的角色很重要。當然，必須準備詳實資料，作足功課，深入淺出，才能把藝術家的特殊性傳遞出去。同時，少了面對面的溝通，要用比以前更客製化的方式，發給藏家，才能贏得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因應虛擬時代的到來，畫廊或是所有藝術從業者必須擁抱科技，不管是線上展廳，AR技術，在線直播，都要好好利用科技帶給現在社會的便利性。總之，藝術是有溫度的行業，這就是畫廊現在應該要好好著力所在，透過線上傳遞這個溫度給收藏家。

藝博會成立迄今，超過半世紀，已形成一個強而有力的市場交易規模， 像巴塞爾、弗列茲這種大型一線博覽會的集客性與交易金額，非常龐大，緊勒住國際畫廊的注意力。然而，從這回荷蘭馬斯垂克藝博會因疫情感染提前收攤的教訓，未來藝博會的經營與參與，會產生更多的考量。以新冠狀肺炎病毒來說，在研發出疫苗前，藝博會能舉辦的機率恐怕會降低。一來，大家對長途飛行參加藝博會的意願不大；再者，各國政府也不會同意讓多人聚在一個密閉式的空間中。因此，多明尼克．李維提醒大家，今年下半年大家應該要好好關注在地藝術發展。

她解釋，因為大部分人不能、也不想遠飛，但是可以到自己所屬城市的美術館看展覽，一旦疫情和緩，美術館會重新開放，保持距離欣賞藝術品還是可以的。因此，這會是一個好時期，讓大家停下奔跑的心緒，回頭好好關注自己所居住城市，那個城市的在地藝術，勢必填補空缺，成為大家的最愛。

多明尼克．李維以自己住在紐約為例，她短期之內不會遠行，如果紐約在地美術館，或切爾西地區的畫廊開幕，她會藉這個機會，好好享受紐約當地的展覧。此時此刻，畫廊的角色，就是要好好把在地藝術家介紹給藏家。

畫廊除了展示、銷售藝術品，還承擔著智庫的角色。畫廊有更好的展覽空間，更專業的解說分享，應該比人來人往，喧嘩吵鬧的藝博會還要重要，因為所要的美育推廣與教育工作，應該發生在畫廊，藝博會主要是協助畫廊銷售作品的地方。但是近幾年來，大家太依賴藝博會做教育的功能，反而本末倒置。

這就是為什麼厲為閣在紐約、倫敦、香港三大城市，都有設點，因為大城市都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一個可以尋求知識，找尋對話的地方。厲為閣在寸土寸金的畫廊空間還加設圖書館，就是肩負對新舊藏家教育與推廣的長遠考量。

這個疫情，讓這個產業必須做更多貼近藏家的改變，為配合未來藏家的作息方便與需要，我們不排斥一個禮拜營業7天，或是營業時間調整成更晚，真正迎合一對一、完全的客製化服務。

疫情罩頂，股票房地產很容易出現非理性反應。反觀藝術產業，頂多是惜售或延售。所以相對穩定的藝術產業，就值得大家深掘細挖，找出可以對抗天災人禍的經典作品。

很多人發問，這個時候去找藏家買藝術品，是不是太不上道，多明尼克．李維認為，畫廊賣的是一份信仰，是有血有肉、有底有理的長期持有標的，絕不是商品。而他們要提供給客人的，是更有未來性的長期持有標的，就算以投資角度看待，也是可長可久的投資物件。

做足功課，給客人最好的解說分析與建議。比起拍賣公司，畫廊這個時候，與藏家的關係更接近，也是能夠贏得藏家信任後更願意交易的對象。彼此之間議價空間也更大，不像拍賣現場，容易被起鬨，風險相對更大。

復工日期遙遙無期，多處藝博會都取消或是延期，畫廊要怎麼生存？但展望未來，畫廊的存續還是很樂觀的，小畫廊有更多機會好好服務藝術家，大畫廊需開啟與其他人一起合作的模式，這是現在很多同業的共識。

多明尼克．李維認為小畫廊有更大的彈性，在這個時候，可以好好維繫與藝術家的關係，畢竟有好的藝術家畫廊才能生存。對於大型畫廊，她認為在疫情前的藝術圈，同業間不太喜歡交流。經過這個嚴重疫情，同舟共濟是必要的，未來畫廊之間，需要更多合作與結合，不管在展覽上或是商業上。

熟悉一、二級市場運作的多明尼克．李維說，在這個時期，她想給拍賣公司一些鼓勵與掌聲。疫情罩頂，不管是徵件，或線上展廳的銷售，都面臨一定程度的困難。

但是因為交易更具難度，大家反而願意作更多思考，什麼是博物館級逸品，什麼是大師作品，大家對藝術品的品質要求，應該更嚴謹。

此時此刻，一、二市場可以聯手，一起教育藏家，對這個品牌產生信任，讓藏家能在沒有看過實體作品的情況下，對線上交易放心。畫廊可以跟拍賣公司一起努力，讓藏家不排斥在線上，花高價買經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