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前美術學院院長暨書畫家林章湖。攝影│鄭又嘉
藝術當隨時代,從傳統借力使力
林章湖認為藝術當隨時代,作品需要有自己的面貌:「現在台灣的藝術家應該把當代的精神畫進作品裡去,就是將個人的真實體會透過那些符號、形式、筆墨表現出來。但是又不能大半是某人的東西,而新創的部分卻這麼低,這裡頭還有個人的內在特色和能量需要發揮出來。美術系學生原本便以當藝術家為目標,這是一個開放多元的社會,是沒有辦法壓抑任何的創作方向的。學生走不走傳統書畫的路子,自有他的判斷,老師會把道理講明白,該教的都會教,但學生會如何反應、學習,有什麼樣的進展,說實話,老師是沒有辦法掌握的,好惡和判斷是由學生自己作主,最後只要讓人對他的創作理念能夠認同就可以。年輕世代想法畢竟不同於上一代,乃是時代氛圍自然形成的,日後很可能就成為他們創作的新元素。但是對於傳統同時要借力使力,要如何找出破解的地方,就是要多讀書去理解,同時多看看經典的作品或者是比較別人的作品,用心多看好的作品,不能永遠只守住自己的看家本領就滿足,這樣藝術的創造就會沒有動力。已經塑造成一個品牌固然是很好,但是不能一直炒冷飯。」
他進一步舉例說明,並且強調讀書與思辨對於提升創作的重要性:「很多人說『渡海三家』中的黃君璧,他的山水畫作面貌都很像,畫得很熟,都有雷同的結構,不外雲山瀑布、高山流水。黃君璧固然很了不起,可是時代在變,今日講究藝術理論和方法,所以不光是要具備有繪畫技巧,如何讓觀念轉變是更加重要。與藝術有關的美學、美術史、美術批評、當代藝術的發展,創作上都需要了解,了解之後才知道該如何借力使力。當年張大千如果沒有在美國看到那些抽象表現主義的西畫,他哪裡有潑墨的創新呢?這就是一個借力使力、出陳布新最明顯的例子。我們不能只守在台灣,現在是一個『沒有大師』的時代了,無遠弗屆的網路世界與知識怎麼可能讓人故步自封,因應時代的要求,當代理念一直在演變、推進,所以對於傳統筆墨沒有否定的理由,但也不是絕對的保證,這就需要靠畫畫人自己去思辨。現在台灣為了要提升,許多美術系成立研究所,進入研究所就是要求思考探索問題,要讀美學、美術史、美術理論,才會了解藝術不光是自我認知或老師所教的東西而已,更需要去理解創造一件作品其實背後隱藏了很多思想。」
學習溝通的語言,幫助傳統與當代、西方平起平坐
林章湖以自己退休後到中央美術學院攻讀博士研究「後現代」的感想,期待藝術院校擔任傳統書畫的教授們知己知彼、溝通化解彼此間的爭端:「我是透過對當代思潮的理解去了解水墨在當代要面對的問題,主要是研究台灣當代水墨中的後現代現象與意涵。水墨是藝術而非單只是畫種而已,像是要攀登當代金字塔的巔峰,一定要去突破西洋文化的侵襲,從西洋文化中去吸收判斷,如果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怎麼去解釋當代問題?如果在大學當術科教授,學生已經如此創作了,自己卻不懂其中道理,那該如何教學生?美術系教授當中有大半都忽視這個問題,這是台灣美術高校內部的問題。必須要了解這些當代藝術的道理和意義,至於自己是不是選擇這樣做,就是個人取捨的事情了。儘管我自己並不是特別欣賞『後現代』的藝術,因為它裡面仍有許多問題,但這就是藝術創作可愛的地方,永遠都有給人追求的問題,只是每個人要找到問題的核心意義,以自己的角度去創作罷了。」
傳統筆墨和當代藝術在形式上的表現、內涵以及審美方面顯然不同,林章湖在提出該如何於當代尋求傳統藝術的出路之外,也說出他對於傳統藝術於今日式微的看法:「任何傳統都是為你所用,絕不是碰到當代就淪為死胡同了,也不是跟當代對立,兩者也無法切割乾淨,一切是交由藝術家去決定而已。當代是一種解釋,不是權威。舉例來說,張光賓後期將山水畫筆墨都平面化,就那麼簡單,他為何後來要將濃淡、色彩、空間感都丟掉呢,毛筆都不用洗,作品就從頭點到尾的皴點,目的何在?原來藝術在他內心裡有自己的決定和認知。沒有人寫過張光老和『後現代』理念的關係,但是後現代中就有藝術的平面化這一項手法,不是觀念不對、筆墨不對,而是光老天人自然交融的狀態,藝術家有那份淡然或感動,便會無形、慢慢地結合,他也說不上這個道理。但是今天換一個角度,學校教授要如何解釋這樣的作品,這對美術系的教授們恐怕是一個大哉問。如果擔任傳統水墨的教授們都能夠了解它背後的後現代,就能夠有力量與之對話,光老作風是既傳統又非傳統水墨。所以水墨一定可以是當代藝術,而非只是屬於傳統的。而且不只限於藝術本身,還要有學術,要能從觀念上、精神上、認知上去破解傳統水墨在當代的問題,才不會在談到西畫時就覺得書法、水墨要靠邊站,反而可以跟他們對話講出一番道理,怎怕不能和西畫在當代平起平坐 ?」
因傳統底蘊不足相對缺乏危機感
面對中國正積極努力充實文化底蘊,台灣傳統水墨畫創作卻連作詩題跋的能力都不具備的情況,林章湖回應道:「我們的教育水準與素養其實不差,就是沒有表現的有利平台。有的大學裡是有相關詩詞的學習課程,只是台灣太過西化了,認為水墨畫上題詩就是同古畫一樣,覺得太傳統、不夠創新,這完全是一個錯誤的概念。其實水墨畫本身即是綜合藝術,畫中包含了書詩印等多種表現,文人畫興盛後書法題跋被視為理所當然。至於題跋怎麼題、好壞也是個問題,還是需要琢磨與訓練。說到書法課,現實中比較可惜的是課程彼此擠壓,光是美術系就有很多課程,書法課已經不易,更不要說單獨成立一個書法系了,根本沒有辦法。不是美術系的老師們不想成立書法系,而是教育部總量管制下不讓成立,有時是學校內部不讓成立,可能一成立就會壓縮其他系所的課程;若是內部不行一定就要再從教育部去積極爭取資源,否則無解。在系所制度封閉的現狀裡,資源一定會相互擠壓。最主要的原因是教育當局對書法的發展不重視,根本沒有遠見規劃,這項藝術課程在大學當中就自然式微了。書畫同源向來是傳統的基調,書法被稱為是中國文化的核心,可說整個中國文化精神幾乎與書法軸心息息相關的,這是我們幾千年豐厚的傳統資產,足以傲視世界,也應該是文化復興基地的自由寶島上任何當代藝術家大可發揮的一門藝術,但是萬般無奈種種困難所限,今天我們整體氣勢已落後於日本、韓國了,接著中國崛起,書法蓬勃發展更是一日千里,令人感嘆三十年河東 ! 」
面對學生的學習態度,林章湖提出他的憂慮:「現在台灣的學生比較沒有使命感,似乎有『小確幸』就夠了,若有使命感會對環境以及學習種種的問題感到迫在眉睫,他們則是視而不見,警覺性也很低,不會去比較中國那邊的書畫家或藝術院校的學生畫得怎麼樣,或者主動學習。這也失去對外在客觀環境的普遍瞭解,導致一種偏安心態,自然少了關注台灣水墨藝術當前的危機感。應當關注文化的中國,原因在於文化精神內涵可彼此觀摩與互補,現在反而將文化與政治的中國混為一談,形成了學習上的障礙。一般來說,傳統文化精神永遠是論述書畫藝術的準則,譬如,學生論文在闡述自己藝術境界時往往會寫到老莊思想,論文寫完也就拋到腦後,因為沒有將老莊思想當作有機生命整體在對待,或將詩書畫印當作整體來看待,向古人看齊、向經典學習,現在書跟畫都主張分開了,彼此都覺得另一個項目很困難,但是對古人來說是幾乎都是有機整體不分割的,正如前面所說的,水墨畫其實是一門綜合藝術。因此,有志要當藝術家必須要很虛心的去學習很多文化底蘊,需要非常沉潛、長久的堅持。我提早退休就是希望多給自己一些時間,書畫印之外,我現在還在學作詩,以自我充實。」
教學與師資需要予以客觀評鑑
林章湖對於師資缺乏評鑑而教育部舉辦的教學評鑑卻看不見真正的問題,感觸甚深,他說:「師資決定一個系所的核心價值和方向,人的觀念和素質是決定如何發展的關鍵,尤其在美術系裡面更是如此,師資是核心、是靈魂,包括課程設計安排,書法、印章、詩詞等配套課程設立與否,學生怎麼開發潛力,看是適合往文人畫或重彩畫的方向,要多元分流,這樣潛力才會發揚出來,不是制式的。如果師資本身缺乏評鑑,即使沒有進修升等都照樣一直教下去,這就看教育部要不要貫徹一個真正的師資評鑑,但真正的評鑑也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繼續指出傳統書畫師資長年的問題:「有些學校師資陳年不變,沒有與時俱進,教育部也不評鑑,這樣控制學校經費是什麼道理 ? 經費不是說發薪水而已,當教授至少要知道當前藝術的標準是要怎麼樣,對於台灣前途的觀察,身為老師應該要做些什麼事情,不要用政治角度,而是要就藝術來講。台灣教育很不容易走到今天,要珍惜民主的素養,這就是我們每個人可以發揮自己的智慧和長處。不能一條鞭、一言堂,如果還只會畫老師的畫稿,每個人畫出來都差不多,顯然不具有這個時代意義。」
看不到問題的教育部評鑑
曾任大學學院院長的林章湖經歷過三次的教育部評鑑,他舉出親身經驗並指出弊病:「那是很累的事情,做的盡是準備表面資料的工作,只為了教育部派人來評鑑時有交代。北藝大藝術創作已經夠強了,但是卻找一些非術科專業教授來評鑑學校的術科發展,假如連一個當代思潮都不懂,更不要說評鑑水墨畫要怎麼現代化,要懂這些當代思潮當然是需要具備一定的學經歷資格才行,況且出現黨同伐異的情形,這樣評審結果怎麼會客觀?如果教育部有一套真正的評鑑辦法,或在師資考評上有明確方法,而且要分門別類,藝術不能跟理工科或其他文科一樣看待,藝術中光是西畫和水墨教學內容就很不一樣。教育部要做這麼累的事情,至少得要知道重點在哪裡,既要花錢,又要勞師動眾,這些經費和人力應該放在刀口上,更不是大拜拜,也不是大家聯合互相吹捧。有時還形成公報私仇惡性循環,或好像變成暗中互相收買一樣,各種傳言不斷。」
教育部評鑑看不到真正的問題,並且受到各方抨擊,林章湖表示:「教育部辦的評鑑看不到真正的問題,幾乎人人談到評鑑都是負面的印象。若要解決問題,教育部要下定決心,要有方法,針對不同科系要找各自專業的人去評估、去做評鑑;每個專業領域發展重點不一樣,如台北藝術大學和台南藝術大學情況也不太一樣,北藝大是藝術的綜合大學,什麼系都有,光是美術系就有很多類組,這些差異性也需要被關照到,不能是齊頭式平等的方式來對待。我院長退休後被邀請去評鑑其他學校,但都被我拒絕,因為辦法太差了,我想要認真評鑑,但是不按照現行辦法又不行,那我何必去?如果講我真正的看法,這樣不是又得罪人了?因為教育部設計的表格看不到那些問題,就我所知,教育部最初組成一個部內評鑑委員小組,由各學校對評鑑最有概念的專家組成,但是裡面竟然沒有一個美術專業的教授,這樣沒有針對美術系的專業來規畫評鑑,只是給我們一般評鑑的表格,給我們戴另一頂帽子,實在有失公平。再說,教育部長經常換人,政策朝三暮四,意識形態又很重,即使在概念上想要讓台灣走向國際,但是沒有實力又有何用?空有想法只剩下自我安慰而已。大學教育是百年大計,需要長期投資的國家工程,而任何專業的傳統學門絕對是需要優先投注經費、先打好基礎的,傳統書畫一門即應當如此看待才對。而今教育當局若只片面看評鑑分數高低來決定各校補助經費多寡,那根本就是見樹不見林,是本末倒置的作法。」
對美術研究所人才的期望
林章湖兼課美術研究所之餘,同時對之寄予厚望,認為研究所培育出的人才可以解決長年來傳統書畫教育的一言堂現象:「美術研究所的增加,碩士班、博士班的成立,如果能做到藝術學術化的進程是最好的。回想當我在民國六十幾年的時候,老師的畫稿就像權威一樣,學生就是照著畫,現在教學則需要思辨和對話,像是這樣臨摹在課程中是具有什麼樣的功能?什麼樣的教育意義?另外還有寫生、創作、想像等各自占多少比例?應該具備哪些學經歷背景的人去教,都要有規畫,從目標落實具體作法這就是學術化,需要從客觀角度來安排,課程安排也要討論清楚,為什麼要臨摹、要寫生,學生才會了解這樣安排的意義和價值,學習才會產生效果。繪畫的智慧其實在古代就很精彩,如果沒有經過經典藝術的洗禮,不了解那些名畫,這樣自己要如何能創造價值呢?如果沒有那個概念、技巧和審美,也不知道道理在哪裡,更何況山水、花鳥、走獸、人物各門類都有各自的一套學問,不學習過去的經典,哪來今天的標準?一言以蔽之,『渡海三家』張大千、黃君璧、溥心畬也是經過這樣學習經驗來的。再者,可以舉例歷史上最成功的名家,譬如讓他們多看范寬、郭熙的傳世傑作等等,這就是向經典學習。相信從碩士班、博士班畢業的這些人才,在學術上已有深刻體認,將來對這個問題會有客觀有效的方法。」
他進一步闡述經典學習的意義與價值,以及在當代教學中該如何對待:「古代書畫家都是歷經時間所淘選出來的,能夠留下來的都是歷史上的菁英。我們現在教學都已經很開明了,會把學習的道理和原因講清楚,學生能夠了解到箇中的重要性,而不是用強迫的方式教學,因為一邊畫一邊思維,可以把個人感性和經驗加進來,如何地可以誇張、或應用,就不會一個老師教的,通通是一個模式,我從來不希望哪一個學生像我,我也從不和學生組畫會,藝術是自由的,只有自己成就自己,那才會是北藝大的光榮。老師能做的主要就是將經典教給學生,學習宋代和明代的繪畫為主,故宮名畫真蹟特別安排一年級一定要看,因為很多學生從來都沒看過,就是要眼見為信,進而用心體會。經典學習的意義與價值並不在於單純的學習名畫技法形式而已,而是從過程中體認繪畫的精神內涵與道理。總之,也不要以為北藝大是多麼前衛的學校,其實一二年級教的很多是比較傳統的基礎課。」
然而現狀與教學理想是有落差的,他表示:「現在這些經典學習都沒人關注,現在術科大都作業拿出來看一看,三兩句講一講就結束了,記得當時學院的傳統水墨課教學生臨摹古代大師的經典作品,從講解示範,然後評比每個人習作,看誰畫得最好、又是好在哪裡,大家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來討論,相互觀摩激盪。學習不應該是私塾式、或私人授徒僅採畫稿臨摹傳習的方式,傳統是前人累積的智慧成果,在一切法為我所用的前提下,那學習經典名畫即是吸取前人無盡藏的藝術能量,入法出法以作為自己日後創作上盡情發揮的可能性。」
思辨能力對提升創作十分重要
林章湖再次強調思辨能力對創作的重要:「不是作品畫得很像老師的,將來就會成為大畫家,那樣是不具備思辨能力的,研究所培養愈多碩士、博士班是好事,因為必須要有相當程度才能培養出對於創作理論的清晰思辨能力,不論他強項是傳統、現代或當代,甚至於是全盤西化這一塊,都沒關係,總是要有能力把那個系統、理論架構整理出來,這樣台灣未來藝術創作理論才有希望,才能期待展開與中國大陸或當代對話。簡單說,創作思辨能力已成為當代藝術的重要內涵,成敗並不在於如何熟練地運用筆墨技法符號,而是在於個人如何駕馭與詮釋它表現內容的獨特性。一般來說,越具獨特性即越有當代性,而創作內在的思辨能力便成為其中的絕對關鍵了。今天如果畫家缺乏這種內在思辨能力,即使技術純熟,作風一再重複就難免流於俗氣,換句話說,如果缺乏自我思維,最終恐怕只會離藝術越來越遠。」
「只要能夠將師資的學經歷條件,以及課程的調配和要求等標準訂定出來,並以之作為依據去聘用人,同時寄望研究所學生將來能夠將藝術的學術思考能力發揚光大並加以應用,這樣在當代裡傳統水墨的未來才不會那麼寂寞,將來這些人進可攻、退可守,退就是還可以好好當藝術家,對藝術造化能夠有時代思辨能力;進則可以當文化官員,能夠將改善藝術環境的力量發揮出來。而不是那些外行人去國外留學後回來主其事,既不尊重藝術家,也不了解藝術家,改天他就下台也無所謂,因為藝術並非他一生的鍾愛,只是他辦公的對象而已。」
中國市場是台灣傳統書畫發展的參考指數
傳統書畫教育的式微,與傳統書畫藝術基於台灣文化環境的變遷、區域市場的限制、欠缺欣賞與收藏人口有深切的關係,反之,彼岸中國卻是文化復甦力道猛烈,收藏市場蓬勃發展,台灣一些卓然有成的書畫家們,也尋求前往中國發展的機會,似乎成為台灣傳承與發展傳統書畫的另一個希望。然而對岸畢竟是陌生市場,對於台灣藝術家登陸的成功率,林章湖說出他的看法:「這個要看個人立場,其實在台灣也是一樣,都需要有基本條件,一是當然要畫得好,二是人際關係要會處理,動不動就搞到意識形態就有問題,要有政治敏感度,再來就是要找對人、找對對口,即是哪個畫廊或哪個經紀人,這樣才可以發展。像劉國松前往中國大陸發展的時間點正好,有知名度,輩分又高,當初他去中國開畫展,一邊客座講學,現在那些已經有成就的名家不少曾經是他的學生,這說明了很多條件就是慢慢累積出來的。中國大陸書畫市場正炙手可熱,其中原因複雜,但兩岸同樣從傳統書畫演變至今,何去何從,孰可孰不可的答案已昭然若揭,就開放角度來說,至少這個當前盛況正可以作為台灣傳統書畫發展的一種參考指標。只可惜,在建設台灣諸多選項中,藝術文化議題永遠是敬陪末座,遑論有相關單位去關注此一現象所隱含的實質意義了。」
在兩岸官方互動停擺,民間團體成為與中國交流的重要力量,林章湖指出他參與2010年成立的「台灣美術院」,從事美術創作與理論研究,並促進國內產學合作,拓展國際與兩岸間藝術交流,資源共享,並期許未來能對台灣年輕畫家有所提攜。他說:「因為官方的中央研究院當中沒有美術領域,所以當仁不讓就自行成立,成員幾乎都是當過美術學院院長、系主任、教授、美術館館長的師大畢業校友,以廖修平、王秀雄等前輩教授為首發起,為內政部註冊的民間團體,成立的目的是為了交流,互相鼓勵、期許成為當代台灣藝術發展的標竿。」
民族文化是無法切割,不論是古與今,或是中國與台灣,深具經典內涵、深諳傳統美學、詩書畫印熔於一爐的中國書畫家養成條件與環境,已逐漸於專業分科教育等現代西化過程中遭受排擠、流失。林章湖呼籲重建一套與當代對話的水墨學理,搭建連結社會與學校的展出平台,重整不合時宜的教學評鑑停止扼殺,重視古代經典學習,沉潛涵養傳統文化底蘊,尤其於鍛鍊藝術技巧之外,閱讀當代理論增加思辨能力,以多元開放的態度,古為今用,走出一條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藝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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