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尼為｜繪本專欄】攝影師、藝術家的繪本：愛犬給的豐沛靈感！

　你可能會看過William Wegman的攝影作品，穿人裝的搞笑威瑪犬，我也一度以為那是他後製的「假照片」，沒想到他是一位「來真的」攝影師（你可以在線上找到不少他的拍狗側錄）──接著我們都會有這樣的疑問「那些狗怎會任他擺佈？原因是──那是他的愛狗，他們有感情、聽他的話，再來是這種大型犬很聰明（皇室獵犬）、天賦異稟。他和威瑪犬（Weimaraner）可能有天時地利之和，他的名字和威瑪犬一樣都是w開頭，他有本童書就叫William Wegman’s Wegmanology。

　總之，他一開始先有一隻威瑪犬叫Man Ray，發現牠很好「擺拍」後、表情又很「擬人」，就以牠為模特兒實驗了很多作品，他用專業攝影棚，還有一堆的道具（服裝、帽子、假髮等）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把這「拍自己的狗」當一回事，不是偶爾玩玩而已，他請狗坐到攝影棚的高椅子上，穿好衣服，有時會有另一人躲在狗身後，把手穿過衣服假扮狗的手。這種逗趣、又有種「陌生感」、辨識度高的作品為他贏得了名聲，作品被各大美術館典藏、價格也不菲。

　這個「狗頭人身」角色也做成好幾本繪本（其實是很多！）Flo & Wendell系列（兩本）是他首推出的童書，這是常見的「姐弟／兄妹」搭擋主題（其實William本來是美術系的，也畫畫），靈感來自於他的母狗生的兩隻小狗。他用白色背景拍攝狗的各種動作（表情），在紙上把下半身直接塗畫成人。弟弟Wendell喜歡玩躲貓貓，姐姐flo喜歡裝扮，姐弟在家裡玩的小故事，另一本是野外冒險記。

　以他當時的知名度和受歡迎度，他其實大可以以Flo & Wendell推出更多故事，但他沒有（可能這種做法對他來說太簡單吧），他又探索了別的風格和主題。後來回到以攝影做成的繪本（Chip Wants a dog）；總之，他遠遠沒有止於一本「愛犬攝影集」，而是從愛犬們身上不斷獲得一個又一個靈感，作品量穩定不斷突破，還用攝影作品重演「小紅帽」和「鵝媽媽童謠」……

　「狗人」令我想起一直很深刻的小說（《生活在他方》）情節，主角詩人小時候因為不會畫人臉，卻偶然發現狗頭的簡易畫法，於是他畫了一堆「狗頭人」的畫，他的母親惴惴不安地拿這些畫給一位美術老師看，沒想到老師讚賞他「富有創造性的內心世界」、「他感到如此著迷的恰恰是動物頭和人身的結合。這兩個世界奇異結合顯然決非偶然」…..

　兩年後當詩人進入中學在學校美術課受挫於水彩的使用，他心裡念念不忘那位曾經稱讚過他的老師，於是又帶著畫來拜訪他；沒想到老師好像忘了從前他是如何稱讚過這些畫一樣，說，「這些畫千篇一律，不會使你有所造就。」

　可我想「狗人」並不是William Wegman的重點，他感動我的是不斷在這「狗人」題上推陳出新花樣百出，這是藝術家的活力；而我隱約明白了詩人在畫畫上「失敗」的原因，老師一昧的誇讚是沒有用的，他並沒有指引詩人更多的方向或可能性，詩人自己也不知道在「狗人」這個角色上可以有怎樣的嘗試或突破，或者是，那原來只是「偶然的畫」、「偶然的被稱讚」；但是William的拍愛犬也是偶然的事吧，如果是藝術家，就懂如何把「偶然」好好深化下去，是吧？因為那是一種對創作的熱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