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五十四年(1965),我們家四個人住進溫州街230巷的大雜院(現有部分改建為「大院子」),一出門就是臺靜農先生所住的18巷6號。我平日坐校車到校,上下車都在230巷與和平東路的交叉口,走進巷子,大雜院在右邊,臺家在左邊,相距僅十數步。臺先生有時找外子張亨(張亨任教中文系),便走來敲我們家的玻璃門,他總是這麼直接。六十六年(1977),我們搬到現在住的16巷,出門走幾步,就是臺先生後來遷居的溫州街25號,我們兩家始終是在溫州街上。 在大雜院的時候,我偶爾會見到臺先生家的門開著,在玄關處總有一位女士,拄著拐杖,獨立無語,似乎在等待甚麼。對我來說,這是常見的一幕,但我一直不知她是何許人。直到問了當時在臺大中文系任教的廖蔚卿先生,才知道那位女士是臺先生的母親,大家都稱她「臺奶奶」。廖先生是臺先生在四川白沙女子師院的學生,對臺先生家來說,她幾乎像是大女兒一樣,她告訴我,當年復員的情形很混亂,而且要到下江各地的船一票難求,機緣巧合之下,臺先生接到臺大聘書,於是帶著一家直接來到臺灣,臺奶奶也在其中。 臺靜農於溫州街18巷6號「歇腳盦」。攝影/莊靈。 我有時到校或外出辦事,經過臺家,總能瞥見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