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2016年柏林雙年展(Berlin Biennale)佔據主展場最大空間,堪稱後網路藝術最具代表性藝術家之一的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她熱愛探討數位技術如何影響、如何塑造人類的深層情感。思辨真實情感在當代社會中的地位和價值,分析情感如何在個人日常生活中面對權力結構時表現出來。作品採取裝置、錄像、雕塑和表演的形式,並以敘事為作品核心。藝術家從2017年至今的計畫《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是一部電視連續劇形式的錄像裝置,內容中建築師建構世界的龐雜敘事正如同一種網絡時代的「寓言」。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第三集劇照。(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建築「世界」的連續劇
埃文斯的《阿莫斯的世界》講述具有雄心壯志的建築師「阿莫斯」的「社會進步型住宅計畫」,旨在實現自給自足的建築物,利用高科技系統控制整個建築群,並為每個住戶提供他們自己的世界。然而,建築計畫未能履行其諾言, 阿莫斯建立的世界開始崩潰。
故事原型是幾位建築師夢想的混合,「阿莫斯」的特徵來自於許多不同建築師和建築計畫的綜合體。在劇中,主角的一些台詞來自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著作以及建築師彼得.史密森(Peter Smithson)的採訪。故事奠基於現代建築思想,及其後續的「失敗」經驗上。對藝術家而言,這正是網絡時代的「寓言」。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第一集劇照。(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技術、鐵路、城市和人類網絡以分散或分層、水平或垂直的相互依賴關係,連接了各式各樣的實體,這些建築結構的目的是產生與公共空間理想連接的私人空間,並在建築、人與自然之間提供完美的和諧。在不真正考慮將要居住在該地人口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利用資源,設計休閒空間,而這些被設計的空間似乎正是資本主義時代中的理想之選。但是,這些計畫幾乎總是以失敗告終。現代歐洲和戰後建築歷史的一小部分,將我們帶入了這位建築師的超現實世界,他認為他可以如建造房舍一般,建構一種全新的社會結構。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裝置作品現場。(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錄像裝置的機制性結構
埃文斯運用數位技術將演員和動畫角色集合在一起,將三部曲的錄像作品放映於形狀近似「阿莫斯」所設計建物中的各個小房間。要觀看錄像必須爬上空間裝置中的兩層短階梯,然後進入五個完全黑暗的立方體中的一個。空間內部極小,只有能容納一人跪下或坐下的狹小空間,這樣的空間尺寸使25分鐘的錄像觀看體驗,成為極為孤獨的體感經驗。藝術家透過裝置的設計刻意營造這種不舒適的負面情緒,而這些如建築裝置本身的感知,正與影像內容互相呼應。
她的作品探討數位技術在當今社會對人類深層情感的影響,當然也包括社交網絡和人工智能。藝術家通過強迫觀眾在黑暗的「衣櫥」裡觀看影片,從視覺和身體經驗上吸引我們進入劇中人物的世界,召喚基於螢幕的網絡體驗親密感。刻意營造的空間不僅建立了人與人之間的權力關係與互動控制,故事敘事則喚起空間與物體間複雜的結構機制。建築物中的居民將如何逐漸擺脫這種結構的束縛,而一些影片拍攝元素被重新以雕塑形式展出,亦使展覽空間更加多樣化。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裝置作品現場。(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數位人物的搬演
「我想打造一件重要的東西。我想改變世界,我想表達自己。」第一集中,首先介紹了建築師「阿莫斯」——一個知識分子白人男性的原型,他的傲慢排除了任何的自我懷疑,他將自己的野心與現實相融合,卻顯然完全看不到後果。而「阿莫斯」建築計畫遠遠沒有達到預先設想的理想水平,居民的身體和情感「需求」與建築師為建築物用戶所設計的行為發生極為強烈地衝突。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第一集劇照。(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除了建築師「阿莫斯」之外,劇中介紹了許多不同角色,其中包括質疑「阿莫斯」動機的「氣象」,以及首先以藍色的動畫燕子代表,然後以旋轉的藍色霧氣代表的Gloria,以及AI秘書等眾多角色。他們各自被困在自己的生活空間,由建築物及其中居民組成的,封閉的生態系統迴路中。阿莫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而「氣象」在意義上的時間象徵,他的作用正是減輕建築師的情緒。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第三集劇照。(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第二集中,阿莫斯的優越感完全崩潰了,焦點都轉移到了住戶身上,他們的行為開始符合各自的需求。當每個角色都在自身的困境和矛盾的慾望中掙扎時,第二集的結尾轉折性的災難性事件,將敘事推演進入一個新階段。第三集在現場觀眾的參與下錄製,面對觀眾就像被拆除的建築物的結構,以及住戶之間的聯繫變得越來越頻繁一樣。而且,第三集的放映更是投影在一個開放的場域中,與觀眾身處在同一空間內,錄像內容完全呼應錄像的再現形式。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裝置作品現場。(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劇照。(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世界將如何結束
最終曲除了將角色聚集在一起,在現場觀眾面前拍攝,更由於角色之間建立了聯繫,因此螢幕上也有了新的開放性,甚至阿莫斯也開始接受他的想法是有缺陷的。隨著合成音樂和情緒的高漲,「阿莫斯的世界」的最終場面令人滿懷希望。居民表示,這座建築可能已經倒塌了,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完全失敗。 如果生活在其中的人有權改變其使用方式,則可以將其用於一個更好的目的。對埃文斯而言,我們與數位技術的關係不也正是如此,關鍵或許正在於由「觀眾」轉為「使用者」,不論這個世界是否已經坍塌到了一半。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裝置作品現場。(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凱西爾.B.埃文斯(Cécile B. Evans)的《阿莫斯的世界》(Amos’ World)第三集劇照。(Photo by Keith Hunter, © art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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