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納畫廊（David Zwirner）香港空間呈現美國藝術家梅瑞爾．瓦格納（Merrill Wagner, b. 1935）的「自然」（Nature）個展，為藝術家近15年來首個在大中華區舉辦的展覽。這位在1960年代即崛起於藝壇的藝術家，低緩而綿延地以傳統與非傳統的媒材進行帶有探索與實驗性質的創作，包括：畫布、紙本、石頭、石板、有機玻璃以及鋼板等作為載體，並在上方繪製各類顏料以觀察物質性、變異性，甚至包括不同品牌的油漆之比較；同時，她也將時間納入催化作品的必要元素。
瓦格納自小在美國西部廣闊的原野成長，而後前往紐約接受藝術教育，高度發展的城市景觀在色調與天際線帶給她強烈的視覺衝擊與生活經歷之轉換。當瓦格納在1960年代初期完成學院訓練，此時的藝術圈正歷經極簡主義逐漸取代抽象表現主義的時代潮流，追求變革已然深植於當時年輕藝術家在實踐創作時的驅動力，儘管她並無心附和任何激進的流派或形式，卻有意從自己感知到的現代都會與傳統田園之對比，進而發展出獨樹一幟的硬邊抽象藝術。即如本次展出創作於1966年的早期作品《無題》，乍看為一個巨大的圓形意象，然而勾描其何以成形的弧線倒也如一弧彎月，纖細卻銳利地在平面上營造空間深度，體現出創作所蘊含的二元性。
這種融會自然元素的概念自此若隱若現地貫串其創作脈絡，出於探索材料性質的變化歷程，瓦格納在磚牆或圍籬刷上不同品牌的油漆色塊並長期記錄狀態，或者在石頭上塗抹鮮豔原色的圓點，將創作導至戶外並由當地的環境條件與時間作用下，讓作品自然生成出偶然的效果，藉此擴延她對構成、造型、材料學的興趣並具有實驗性質，而這樣的創作形式也消弭了繪畫、雕塑與裝置的界線。
瓦格納自1970年代中期開始基本上不再使用畫布；她從P.S.1當代藝術中心進行翻修工程時得到了一批石板材質的黑板及碎片，從而激發以石板作為創作媒材展開色彩與物質的長期探索。石板粗糙甚至不均質的原生紋理，則通過幾何色塊的布局構圖或彩色線條的重複堆疊，將這些分散的物件整合在她建構的秩序當中展開交互作用。《外橋橫跨》（Outerbridge Crossing）以不同的矩形石板組成，透過漸變的藍色顏料將其合為一體，作品命名來自橫跨紐約史泰登島（Staten Island）與紐澤西州之間的橋樑，所指涉的地理空間概念帶有山巒、海景、採石場等多重解讀的意象，儘管形式抽象但仍與環境有高度連結。
到了1980年代晚期，瓦格納在冷軋鋼板塗上防鏽顏料使其表面帶有反光效果，得以同時看到鋼板本體肌理與堆疊其上的顏料層次，凸顯工業材料的規格化製程與有機的手繪筆觸之對比。《威廉姆斯街》（Williams Street）係將兩塊垂直交疊的鋼板，以青色矩形色塊產生接合關係；而創作於2000年以後的《主張》（Assertion）則呈現水平走向的顏料色帶，也令人聯想到色域繪畫（Color Field Painting）。
藝術家對時間遞嬗的敏銳觀察也體現於一系列的風景作品，尺幅相對精巧的作品呈現瓦格納在2000年前後於賓州農場所見的景致，這類寫生油畫大多直接以創作時的月份命名，透過描繪當令植物或風景色彩反映四季分明的自然風光。帶有濃密綠意的《七月 #10》（July #10）即以具躍動感的短促筆觸堆疊出林蔭的層次深度，這類印象派風格的創作是瓦格納記錄時間的另一種表述方式。而在本次展覽，亦可看到瓦格納以幾何圖形排列出概念化的樹木造型，流露出她對自然元素的關注，也在其向來理性冷靜的創作風格流露出另一種遊戲式的意趣。瓦格納在抽象和具象之間轉換，僅就內容與形式看來各不相同的系列作品，最終仍會因為她對環境與物質的理解而達到統一調性。
對鄉村與都市、原生與人造以及表象與本質的深刻觀照，瓦格納長年在看似扞格的自然物件與工業材料之間尋找內在聯繫，並巧妙地吐納自身對二十世紀前衛藝術的理解，這也讓她始終保持一種難以被概括定義的獨立性。更甚者，瓦格納注重創作過程中的感知經驗與實驗觀察，而不僅是完成作品，在某種程度上這些物質也將隨著時間推展而持續彰顯其可變與不可變的特性，映射出不同面向的永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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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瑞爾．瓦格納「自然」個展
展期：2024年05月30日至08月02日
時間：周二至周六，11:00-19:00
地點：卓納畫廊香港空間，香港中環皇后大道中80號 H Queen’s 5-6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