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步入Unseen攝影博覽會(Unseen Photo Fair,以下簡稱Unseen),心裡悄然升起一股陌生感。在這個攝影博覽會的現場,基本上見不到人們熟悉的攝影大師,而是許多正在崛起中、鮮為人知的年輕攝影家,或者是知名攝影家較不為人知的作品。此外,相較於台灣常見的攝影博覽會操作方式─以經典攝影原作或外國攝影大師為號召,Unseen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更著眼於社群視野範圍外的作品,整體氛圍對年輕創作者更加友善。
這種對攝影新人的關注與涵融,以及不斷拓展攝影的多元面向,讓人直覺地聯想起Foam攝影美術館。事實上,這個充滿活力與實驗性的Unseen,一開始的團隊就是由Foam所主導與培育。他們從2012年開始,每年在阿姆斯特丹中央車站西側的文化公園(Westergasfabriek)公園舉辦Unseen。直到2017年,Foam想要聚焦在美術館的教育性,且所扶植的團隊已具備自主籌辦能力,因而離開Unseen的決策,但仍與Unseen保持穩定的合作關係。
2017 Unseen攝影博覽會(Unseen Photo Fair)現場。(攝影/曹良賓)
深具實驗性質的藝博會
2017年的Unseen主要分成五大區塊,分別是年輕藝廊雲集,也是活動核心的「博覽會」(fair)、獨立出版社群聚的「書市」(book market)、組織理念與作品觀念性較強的「藝術團體區」(Co-op)、舉辦演講與討論會的「會客廳」(living room),以及分散在阿姆斯特丹市區各個藝廊與戶外空間的「城市計畫」(city programme)。
Unseen的博覽會現場位在一個巨大的圓筒狀瓦斯槽中,展場呈放射狀分布,去年共有來自歐美與亞洲53家藝廊,以荷蘭、德國、英國居多,還有部分來自日本的藝廊。觀眾可以見到不少曾在Foam的「New Talent Show」中展出過的新銳攝影家作品,這些創作者年紀大多在40歲以下,作品內容與形式多元,且深具實驗性。
在聚集了67個攝影出版單位的書市中,可以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獨立出版社或攝影書商,其中也有藝術學院攝影系所參與,例如海牙皇家藝術學院、莫斯科的羅欽可藝術學院(Rodchenko Art School);攝影美術館也沒有缺席,Huis Marseille、Foam的出版部門、瑞士的愛麗舍攝影美術館(Musée de l'Élysée)都有展位。此外,書市中出版品的數量與品質都相當可觀,且同時展出攝影書獎(dummy award),觀眾可以自由閱讀,也為書市增添更多話題性。
2016 Unseen攝影博覽會(Unseen Photo Fair)戶外展出一景。(攝影/羅晟文)
舉行攝影討論會或演講的會客廳,策劃了許多有趣的講題。在一場名為「Making, Sharing, Selling: The Photobook Market Today」的討論會上,3位身分各異的講者(書商、攝影家、研究者)分別就自己「賣最好與最差的書」作經驗分享。此外,還有許多藝術家自主成立的團體前來發表,宣揚各自的社會使命或藝術觀點,令人印象深刻的有來自尼泊爾的Nepal Picture Library,以及荷蘭在地團體的Radical Reversibility。
此外,同樣令人驚豔的「藝術團體區」區,有來自荷蘭、印尼、義大利、法國、孟加拉等地的藝術團體。他們帶來高度實驗性或社會批判性的創作,讓觀眾在高反差的展位中穿梭,體驗異質共存的張力。至於「城市計畫」,則是將博覽會延伸到主展場之外,與阿姆斯特丹的攝影社群形成有機的連結。我們因此可以見到不少將攝影融入日常的戶外裝置,以及Unseen跟阿姆斯特丹各大藝廊的合作。
總的來說,相較於Paris Photo、AIPAD等大型攝影博覽會,Unseen雖然免不了商業與產業發展上的考量,但在整體規畫上仍予以不同文化、年輕族群更多的空間與友善的態度,展現了攝影社群的多樣性,也為在地社群注入了新的生機。
2017 Unseen攝影博覽會(Unseen Photo Fair)現場一隅。(攝影/曹良賓)
反觀台灣,每年舉辦數個大型攝影博覽會,但主題性多半偏弱,對攝影的想像也頗為侷限,展場設計往往也只見商業考量。許多展出的作品在觀念或方法上,仍停留在過往畫意沙龍、現代主義或紀實攝影的傳統思路,較少見到具實驗性或想像力的影像作品。
此外,有志於攝影創作的台灣年輕人,不只缺少理想的發表平台,更欠缺良好的發展機制,他們可以說是「消極的不可見(unseen)」。喜歡攝影、對攝影懷抱理想的台灣年輕攝影創作者在哪?他們有哪些發表的管道或展出機會?難道只能將目光投向鄰近的日本或遙遠的歐美?到這些攝影生態系相對完備的地方去發展?台灣如何成為吸引各國發展攝影創作的基地?或許,一個對年輕攝影博覽會的想像,會是改變契機。
攝影博覽會的潛能與想像:Unseen攝影博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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