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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iness in a Courty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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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阮璽所認識的人當中,最後一個知道他在拍照的。─阮義忠 今年2月中出刊的《BRUTUS》寫真特輯,以「每…
我可能是阮璽所認識的人當中,最後一個知道他在拍照的。─阮義忠
今年2月中出刊的《BRUTUS》寫真特輯,以「每個人的寫真」介紹目前以Instagram手機攝影平台興起的攝影風格,活躍的攝影家們(包括川島小鳥(Kotori Kawashima)、森榮喜(Eiki Mori)等人)又是如何看待這項新的視線?時機點很巧的,在台北翻閱到一本攝影集《院喜》的出版,過去對手機攝影的藝術性總是持保留餘地,也許手機使攝影的手勢和態度皆顯得輕巧,然在阮璽作品正方的白邊裡,框出的是日常,卻帶有人文厚度的詼諧,幾張構圖皆險而圓融的道出暖暈的敘事,既時髦又超現實的笑點,無法不在心中溫暖的匿笑。當發現其父親即是攝影家阮義忠,「原來!」,對於照片那不尋常的人文厚度,好像圓謊般終於說得通。
阮璽|京都鴨川20142014 藝術家提供
父親攝影家的身分,即便家中總是縈繞著定影液、急制液的藥水氣味,暗房裡大聲古典樂下是父親的身影,但父親總是這麼告誡他「要以藝術為職業,就要燃燒生命般來做,沒有這種覺悟乾脆就不要做。」這席打槍之言很重,攝影、繪畫就被阮璽放在興趣欄的置物櫃許久,但終究留著攝影家血脈的他,在貼身的手機相機使用中,找到詮釋影像的途徑。再次正視攝影,默默地拍攝了一年多,才有勇氣闖父親的這關,阮義忠的一句「好!」,是卸下了對兒子走藝術之路總會被拿來與父親比較的擔憂,阮璽作品細膩、暖陽的人文幽默並非類似父親的攝影風格,而是如同他自身對兒子的教育:誠實、忠於自我、善待別人,最終反照在阮璽的影像之上。
很喜歡阮義忠曾告訴阮璽「永遠不變的愛,就是信仰」,這也是原本想探詢手機攝影的影像狀態,竟意外尋覓到一段父子在創作道路上相互理解與和解的故事。
阮璽|景美河濱公園2012 2012 藝術家提供
除了得到一個可以浮誇、濫情的說這是關於信仰與愛的故事,拉回手機攝影的影像風格,阮璽攝影格式的正方形即來自Instagram app的設定,但這四面等邊的設定又源於Polaroid的拍立得,因此這方形隱約有著文青的鄉愁與復古。而手機的機動性更貼近眼睛的延伸,也讓攝影門檻貼近於零,但按下快門也變得相對廉價,以前的傳統相機底片昂貴,攝影者相對惜物,也專注等待決定性瞬間出現的時刻,即便他是以手機攝影出道,卻對傳統攝影滿懷敬意。
尤其與被攝者的相處,往往是攝影很重要的一課,他樂於承接父親對被攝者的尊重,對被攝者保持謙遜,才能體現良善,與對生命具敬意的影像。在阮璽的手機攝影看到的是古典的思維與年輕的態度,或是影像與攝影歷史那幽古的靈光,即便再新穎的軟件、攝影方式,也許最終還是會回到同一件事情上。
張玉音(Yu-Yin Chang)( 341篇 )

現為恆成紙業內容品牌野点(nodate)總監,從藝文網路媒體再度回返紙質與內容生產的實驗。熟悉台灣藝文生態產業結構,並關注跨文化圈的共通困境,致力編輯感官內容的閱讀體驗。近期埋首爬梳台灣刺青產業歷史,前中年的興趣是步行、茶道和花藝。
策畫專題〈為何我們逃不出過勞?藝術行政職災自救手冊〉曾獲金鼎獎專題報導獎。曾任「典藏ARTouch」總編輯、Podcast節目「ARTbience藝術環境音」製作統籌。